第10章 挑拨离间

  “也没什么，就是想着叶尘身后有高人相助，有点好奇，想见识一下是什么人罢了。”
  久奈川此刻也不由诧异。
  对方怎么静下心来与自己洽谈了？
  她的万火不侵只能持续十分钟。
  一旦过去了时限，可就玩完了。
  届时。
  恐怕还得未来身的援助。
  “那如今，百宫魔女你现在也见到了？我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罢了，还算不上什么高人，生前也不过第十境，穷极一生也没能迈出那一步......”
  “看你说的这话，我为了一睹你的风采，可是死了不少下属呢，哪怕他们的命都不算命。”
  久奈川故作惋惜的摇了摇头。
  “所以呢？难道不是吗？”
  焰姬微笑了。
  打心底问。
  她理想中的弟子性格正像百宫魔女这般。
  符合她意，不仅长得倾国倾城，有趣的灵魂也万里挑一。
  “连叶尘这等天生资质低下的废材，都能在前辈教导下，拥有如今的修为与成就，前辈你又何必如此自谦呢？”
  久奈川顺势讥讽一下叶尘。
  都怪这小子。
  倘若并非叶尘热血上头。
  大半夜来日月神教寻妻。
  也不会发生当下的局面了，一众外堂的‘吃瓜群众’都死绝了。
  不仅包括青槐、金玉老人等教内外堂的中流砥柱在内。
  青莲派的一众随行人员也如此。
  死了一位带队长老以及众多内门子弟。
  代价未免太惨重了。
  他们生前那一刻仍在线下津津有味地直播亦或观望局势。
  却不曾预想焰姬瞬息无差别杀人。
  直播的录屏反而成为了他们的淘汰回放......
  ......
  焰姬生前的修为达到了第十境？
  那是何等境界？
  只剩一缕残魂也如此强悍！
  “那些人死了就死了吧，就我活了下来，反而还会说明一点东西，那就是掩盖百宫魔女境界跌落一事。”
  久奈川仍对前不久那群反骨的下属踹门而入耿耿于怀。
  她反而庆幸起来了。
  短时间内，估计不会再有有心之人来试探她了吧？
  ......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行事。”
  焰姬此言引用的典故。
  已经说明缘由了。
  “好一个伯乐相马，好一个良禽择木而栖。明珠蒙尘之事，自古皆有。”
  “既然如此，我岂不是可以认为，前辈留在叶尘那等庸才身边，是屈才了？”
  言罢。
  久奈川浅笑不已，并且稍显几分真诚。
  面对这等强者的残魂。
  说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但也仅限于心动了。
  她可没那个本事镇得住焰姬。
  也只能在口头忽悠罢了，可戏也得做足。
  百宫魔女的言语毫不忌讳地传到了叶尘的耳旁。
  他此时脸都丢尽了。
  不敢吱声，心中着实慌了。
  甚至还心虚地探头望了一眼焰姬，心中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万一，真的就是万一呢？
  倘若焰姬真的要弃他而去呢？
  叶尘又该如何是好？
  没了师傅的倚仗。
  未来的路，又该怎么走？
  “百宫魔女，你当真是杀人诛心啊！此生不杀你，我叶尘誓不为人！”
  叶尘怒火攻心。
  在心中咆哮，气得胸口气血翻涌。
  噗的吐出一口浓血。
  整个人仰在了地上，双眼无神。
  叶尘对他的师傅焰姬。
  总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在其中，即为不容他人染指的那种占有欲？
  叶尘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
  “不，师傅不要离我而去！”
  叶尘狼狈擦去嘴角的血迹。
  连忙呐喊，爬了起来。
  一旦没了师傅的辅助，他谈何顺利地在高等武考上位列前茅？
  又谈何有资格能让柳如烟背后的家族，认可他当初雄心壮志地与柳如烟共同立下的三年婚约？
  三年，也对应叶尘的高中三年。
  柳如烟背后的家族可瞧不起叶尘那低劣的后天杂灵根。
  唯有通过高等武考、跨过仙门。
  这才拥有追求柳如烟的资格。
  不然他谈何能与圣城中那么多名门世家的公子竞争？
  而且。
  如今他身负神秘强者残魂协助修行的秘密，已经开始流传了。
  网络是那么的发达。
  更何况焰姬无差别杀了多少人？
  同时得罪了日月神教与青莲派，其怒火叶尘可吃不消分毫。
  尽管这并非叶尘指使的。
  可那又如何？
  谁让叶尘弱呢？
  他才不过化虚境初阶，是第四境。
  尽管再刻苦、再厚积薄发、再压缩灵力。
  单凭他一人的力量。
  破天荒的也只能勉强越上一个大境界去正面抗衡敌手了。
  ......
  “挑拨离间吗？”
  焰姬自是听出了百宫魔女的招揽之意。
  她那身形也不由摇晃了片刻。
  或许，此时叶尘与百宫魔女相比宛若泥云之别。
  可叶尘对她有唤醒之恩。
  若不是当年为了复苏，吸了叶尘好几年灵力。
  她早已彻底魂飞魄散了。
  也正因此举。
  叶尘的先天灵根被焰姬吸得衰竭了、退化了，又在焰姬的影响下，沦为了后天杂灵根的层次。
  属于是后天灵根中的废灵根了。
  实际上，叶尘天生身负先天灵根，他本应为天才。
  可他有所不知。
  在他出生之际。
  在叶尘母亲佩戴的古戒里边，焰姬早有预料。
  便擅自驱散了方圆几里的天地元力。
  顺带加以遮蔽伴生先天灵根的异象，没人能察觉到到。
  一切都为了她的彻底复苏而设局。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叶尘的出生是一个她彻底复苏的契机。
  从那一刻起。
  焰姬时不时便开始吸收叶尘伴生先天灵根自带的灵力......
  焰姬没敢将这件事告诉叶尘。
  只是心中一直抱有愧疚。
  便下定决心收叶尘为徒。
  至少得庇护到他可以独当一面的年纪。
  直到叶尘六岁那年。
  灵根检验大典时。
  叶尘毫不知情地接受了自己是后天杂灵根的事实......
  他怀疑过自己的天赋。
  也没怀疑过手上那母亲的遗物——古戒。
  更没怀疑过在那年古戒初次显灵的焰姬。
  因此。
  焰姬于心不忍，也不会轻易抛弃叶尘。
  “叶尘笨拙不假，可假以时日，并非不可比肩于你。”
  焰姬拒绝了百宫魔女的招揽。
  同时也给叶尘打了一剂定心丸。
  闻言。
  叶尘这才舒缓了神色，可整个人都不好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前辈，如果你真的是为了你那徒弟好的话，就不应该再待在叶尘身上，你可护不了叶尘太久。”
  久奈川所言不假。
  今夜之事恐怕早已流传开了。
  叶尘在往后的日子里，麻烦必将接连不断。
  叶尘也自知身上的秘密迟早会有一天暴露。
  可这未免来的也太快了吧？
  叶尘如今连高中都还没毕业，距离高等武考也还有三个月时间。
  在此期间。
  除非叶尘整日待在学校内。
  否则一旦来到校外。
  总会有心怀不轨之人第一时间找上叶尘。
  打探虚实，乃至杀人夺宝也并非不可能......
  可叶尘也有家，也有亲人。
  不可能三个月都待在学校的。
  万一有心之人用他的家人性命来威胁他露面呢？
  魔道中人可什么都干的出来啊。
  “你难道真的以为你这一缕残魂可以长存于世间吗？你的时间不多了吧？你觉得你还能出手几次？”
  久奈川好似吃定了焰姬一般。
  可事实上。
  她也不过是在推测罢了。
  好在她前世熟读过此类套路的小说，总之大差不差。
  “抱歉，百宫魔女。”
  “我既然受了小尘的唤醒之恩，在他未成长起来之前，我定然不会抛弃他而去的。”
  “你就不怕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以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当然怕，可那又怎样？”
  焰姬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她自知百宫魔女要比叶尘优秀无数倍。
  这两人可是相近的年龄，无论修为亦或心性。
  天差地别、无法比拟。
  倘若改为追随百宫魔女为主。
  未来恢复肉身、甚至是重返巅峰，乃至迈出那一步的可能性绝对会更大。
  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至少从目前来看是这样。
  况且。
  焰姬是何等的眼光老辣，就他徒弟叶尘对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以及占有欲。
  她可早就看穿了，只不过看破不说破罢了。
  免得师徒二人心生隔阂。
  这也不能说是徒弟爱慕师傅吧？
  叶尘终究是少年。
  心性易乱，还是太年轻了......
  ......
  “前辈有情有义，是我小瞧了。那我就给前辈一段时间考虑，相信在未来一个月内，你会看到叶尘的变化，是砥砺前行、还是一蹶不振？让我们拭目以待。”
  一个能令人修为临时暴涨到通天境巅峰的神秘强者灵魂。
  怎会不让人心动？
  况且。
  这等强者灵魂竟屈身于一个化虚境初阶的毛头小子身上。
  岂不暴殄天物？
  如今世上魂道虽已没落许久。
  可也不乏对灵魂研究而癫狂的人。
  为了拘魂来研究，什么都干得出来。
  哪怕是残魂又如何？
  这其中得有多大的魂道研究价值？
  剥离灵魂寄存在物体上养魂的秘法早已失传了。
  倘若可以逆推秘法出来。
  世间势必会掀起一场垂暮之年的续命浪潮。
  这足以让人趋之若鹜了。
  “如果你能追随于我，叶尘冒犯日月神教之事，我也不会计较，甚至我还会亲自出面制止外界的人去找叶尘的麻烦，他家人的安全也会得到保障。”
  “当然，如果叶尘想要加入日月神教的话，一个护法的位置，也就我一句话的事情。如果他不满足于此，我还可以许诺更高的地位。”
  “还有，为前辈恢复肉身一事，我定当全力以赴。”
  久奈川再度抛出了橄榄枝。
  做戏要做全套。
  临走前的吹嘘必不可少，反正做不到也无妨。
  “小尘，我们走。”
  闻言。
  焰姬没再多说什么了。
  她只深深地注视了百宫魔女一眼，意味深长地微微点头。
  随即。
  业火吞没了她与叶尘，就此消散，不知传送去了何处......
  ......
  原本人声鼎沸的外堂。
  如今却只剩下久奈川一个活人了，一下子冷清了不少。
  她这次公然露面，可顶住了露馅与身死的风险。
  倘若并非未来身的提示。
  她也不会那般轻易地打探出了叶尘的底细。
  虽说这其中还有诸多谜团。
  比如叶尘为何会挑在她刚夺舍原主不久便打上了外堂？
  以及为何外堂上的一众教内人员迟迟不曾对叶尘出手镇杀？
  不过。
  这些都不重要了，外堂的人将近死绝了。
  更何况。
  久奈川还没那个实力去揪出幕后之人，她也只能见步行步了。
  随即。
  她扫视了一圈次座、客座区域上的一众化为了业火结晶的人。
  也该叫人来打扫一下了，顺带记录一下这等‘惨状’。
  再以百宫魔女的名义在网上宣布对叶尘的审判。
  总得给叶尘多加增添一点堵，谁让他大半夜地来找茬！
  “来人。”
  久奈川悠悠地开口了。
  在日月神教的外堂区域内，最不乏苦力的魔道喽啰了。
  毕竟是临近内外城。
  别看此时整个外堂会事厅空荡荡，殊不知得有多少个感知圈笼罩在此？
  这里这般热闹，百宫魔女都大驾光临了。
  窥探的人还会少？
  下一刻。
  大约十来名隶属外堂的教内喽啰从地上遁了上来。
  他们身上依稀可见绿、蓝色的灵力波动。
  大概是在第二、三境之间的修为。
  这种级别基本能在内城勉强混个温饱了。
  为首的黑衣喽啰当即毕恭毕敬地询问：“大人有何吩咐？”
  “把外堂搞干净，以及记录一下现场。”
  “那些人身上的业火结晶不可接触，你们只需把人连同座位一起清走，到时候再换一套座椅就是了。”
  “还有，天花板上的窟窿记得修补，限你们一小时内完工。”
  “是，保证完成任务。”
  黑衣喽啰当即做出了几个手势动作。
  他带领的手下当即四处分散在了会事厅的各个角落。
  纷纷按照吩咐，掏出摄像机记录现场......
  眼见喽罗们开始行动了。
  久奈川也不再过多停留了。
  正当她将要走出会事厅大门时。
  一位白衣喽啰当即找上了她，拱手行礼并且开口：
  “大人，这是小的前不久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探出地面，拍下了这张照片，请您过目。”
  这时。
  一张洗出来的相片递到了久奈川的身前。
  不过她并未伸手去接，没准有诈呢？
  总得留个心眼，小心驶得万年船。
  图片正巧抓拍了久奈川当时正处于万火不侵的状态下。
  硬生生隔绝开了环身三米的业火，坐在主座之上。
  居高临下地打量下方的焰姬，仿佛已经在对峙之中了。
  至于其余人，则都葬身于业火之中了，角度也恰好合适。
  “不错不错。”
  “你小子还真有点艺术细胞嘛。”
  久奈川作出了评价。
  仔细欣赏。
  闻言。
  白衣喽啰兴奋地颤抖不已，他连忙询问：
  “大人还请再稍加指点一下。”
  “噢？很简单，你把这张图片发网上不就是了，文案你自行琢磨，记得多点添油加醋。”
  “如果成效不错，你未必不可升上内堂，好好努力。”
  久奈川在临走之时。
  也不忘给对方画上了一个大饼。
  她这才走出了门外。
  过了一会，她一人坐在了悬浮轿车里边，开始返程了。
  “终于忽悠走了，太不容易了。”
  车内。
  久奈川无奈地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捂住额头。
  希望原主留下的烂摊子也就这一起。
  要不然可太折腾人了，可太心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