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蝶山抓硕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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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丹溪堂出来,颜如玉就上马朝蝶山方向疾驰而去。
  知树跟在他身后,想问,却又没有问出口。
  马蹄声在空荡荡的街上回响。
  颜如玉突然勒住马,马儿有些不知所措地原地打转,往北还是往南?向左还是向右?
  月色之下,他绯色丝袍泛起一层雾色,将他的人他的心笼罩其中,看不真切。
  她都为莫星河以身试药了,找她的事,就应该莫星河去。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那天在桑家门外,她由着莫星河抱得那样紧,甚至舍不得他跪在地上太久。找她的事,就应该莫星河去。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再说,自己走到今日这地步,她是始作俑者,她是死是活有什么重要的?
  更何况她还知道自己是鹤喙楼的,本就应该杀了她。
  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谁!
  死了不是正好?
  沉默了许久,颜如玉调转马头往回走,背影沉沉,嗓音寂寂:“知树,你速去通知莫星河去蝶山救她。”
  救她?谁?
  知树低声道:“这时候城门落钥,出不去的。”
  颜如玉再次勒马裹足不前。
  是了,莫星河也出不去,如今整个京城,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能够随意进出城门,
  还有,她答应了要替自己做三件事,如今只做了一件,她还算是有用的,也没必要这么早死。
  就算替莫星河跑这一趟吧。
  他再不迟疑,一扯缰绳,一抽鞭子,马儿扬蹄疾驰。
  两人两马,直直杀到城门,颜如玉亮出腰牌,惊得守卫们连忙跪在地上行礼:“参见指挥使!”
  “速开城门!”颜如玉面若冠玉,声如寒霜,“延误本使办案,以同罪论处!”
  守卫是有些犹豫的,自芮国立国至今,从未有一人在城门落钥之后再启城门出城。太妃虽然给了绣衣指挥使这个特权,可谁愿意当这开城门的第一人?
  知树将刀一亮,呵斥道:“延误办案,以同罪论处!”
  城门缓缓打开,颜如玉的马飞跃而出,直直冲向蝶山。
  蝶山很美,山上多是京中权贵的庄子和园子。大部分都是用来种一些奇花异草,待时令到了,就将花儿草儿的都送进城中,给贵人们添些雅趣。
  桑落与夏景程、李小川三人日落前就到了蝶山,一直在山中树林中找寻。
  “桑大夫,为何要来这里?”李小川坐在地上擦汗,汗水混着泥土,弄得有些狼狈。
  “我来过这里,”桑落说道,夕阳下,她的脸红红的,发丝虽有些乱,却仍旧神采奕奕,“上次来时,我就抓到了很多老鼠。”
  那种老鼠和实验室里专门用于毒理代谢实验和神经学研究的大鼠特别像。用来测试蛇根木再合适不过了!
  夏景程一听,有些慌:“我们、要、抓老鼠?”
  李小川捉着袖子扇风:“老鼠城中多的是,何必来这里抓?”
  “不一样,那种老鼠比城里的老鼠大,繁殖得极快,试药特别好。”
  繁殖、老鼠。这四个字,夏景程都懂,放在一起,他就有些犯怵。他最怕老鼠了。
  也不知是天气太热,还是老鼠们吃太饱,天色渐渐暗下来,也没有找到一只。
  三人顺着山路往山顶走,越靠近山顶,庄子越大,围墙也越高。
  “要不,咱们回去吧。”夏景程一想到那毛茸茸的灰老鼠,浑身都起鸡皮疙瘩,“桑大夫,你家人会不会来找你?”
  “不会,”桑落很自信,“我跟他们说了,我歇在医馆里。”
  李小川跃跃欲试,两只眼睛发着光:“回去干什么?你不是想试药吗?我们今天抓了,明天就可以开始试蛇根木的毒了。”
  话虽如此......
  忽地,李小川皱皱鼻子,四处嗅着:“哪里种着白缅桂?”
  桑落和夏景程没那么灵敏的鼻子,什么也没闻到。
  李小川顺着气味往前走,走了一、二百步,再一转弯,就看到一堵一人高的雪白围墙,他找了两块砖,趴在围墙上朝里望。庭院之中各色花草数不胜数,用两个巨大的瓷盆,种了两棵树,树上开着龙爪似的白花儿,香气扑鼻。
  当真是白缅桂!桑落和夏景程不得不佩服李小川这狗鼻子。
  李小川看着那树树干足有三人手臂那么粗,不由奇道:“怎么能种在这里?这花金贵,不种上几年是不会开花的。这树极其怕寒,种在这里岂不是入冬就死了?”
  桑落倒不觉得稀奇:“也有可能是刚从南方挖了运来的。”
  她拽拽李小川的衣裳,悄声道:“走了,去抓老鼠。抓完赶在天亮开城门的时候回去。”
  三人正准备往山林里走,正巧不远处有车马的声音从不远处急急赶来。
  桑落连忙拉着二人往树林里钻。免得被人以为是来窃花偷玉的。
  三个人蹲在树底下,只想等着马车走了就出来,偏偏那马车就停在院墙外不走了。
  赶车之人身强体壮,停好车,就去敲后院的门。很快门开了。
  “带来了?”门里的人问道。
  “带来了。”赶车人低声应了一句。
  吱呀一声,门大大开了:“夫人正等着呢,快送进去吧。”
  赶车人三步并做两步,登上马车,从车厢中拉拽出一个年轻姑娘来:“快下去!”
  那姑娘瑟瑟发抖,嘴巴被堵着,脚步凌乱,挣扎着不肯进去。
  “快!”赶车人给了她一耳光,“不老实,就杀了你!”
  那姑娘的脸已经肿得老高,衣裳褴褛,鞋子也掉了一只。姑娘挨了打,老老实实地被拽进了院子。
  门里的人道:“就一个?”
  “还有一个。”赶车人又从车上拽了一个小姑娘下来,个子比刚才那个更瘦小,手被绳子捆得严严实实,头发乱哄哄的,挡住了脸。
  赶车人推了她一把:“快些!别讨打!进去是去享福的!别给脸不要脸!”
  那姑娘被推了一个踉跄,嘴被堵得死死的,发不出一点声音来,只能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狠狠瞪向赶车人。
  她的小脸被月光照得惨白,桑落蹲在树林里,借着月光远远望着,心道不好!这个姑娘,她认识!
  李小川和夏景程都认识!
  那不是端午受伤的阿水吗?
  怎么被抓到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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