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替你烤了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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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喜欢丫鬟守夜,就让她们回自己房间睡觉去,所以,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流青的房间就在隔壁的厢房,离得很近。她这边若是有大一点的动静,流青是会听见的。
  温宁走回床边,抓住月寻的一只脚踝往床下拽,“我已经给了你很宝贵很宝贵的护命神药,千金难求,价值无可估量,就当是我还了你一条命。”
  月寻被她拽到地上,头重重的磕了一下,另一条腿刮到一旁的花架。
  她眼疾手快扶住要倒的花架,紧张的往外望了一眼,没见什么人影,这才轻出一口气,朝他腿上踢了一脚,“你轻着点,被人发现,就糟了!”
  月寻这个人身材好,功夫好,还有生意头脑,就是心眼不太好!
  她不过就是想借尸虫母救个人,既帮他喂了虫子,又给了那么多银票,他也不亏,可偏偏喜欢拿大饿狼试探她。那天,她的小命差点就交待在那了。
  如今,他受这么重的伤,还敢跑到她的福依阁来,是他原不知这里住着一个她?还是他明明知道这是墨温宁的地盘,特意赶来送死呢?
  只要一想到那几头狼,温宁的心就忍不住突突的跳起来。
  气的!
  她继续往外拖拽着,嘴巴里嘀嘀咕咕的着,“日后你若命大,也别来找我了。若是个短命的,你就做鬼去找杀你的人报仇。”
  终于拖拽到房间门口,温宁直起腰歇口气。
  这人看着不胖,怎么这么重?
  又踢了他一脚,他还是没有反应。
  温宁俯下身,定睛的看着那张面具。
  面具做工精湛,材料特殊,如玉莹润,又似月华晶透,非常有收藏价值。估计拿到鬼市上,少说也能挣个百斗金。“你放心,你死了以后,酒肆我替你管着,你的手下,我也替你养着,哦,还有你那几只狼崽子,我就替你烤了吃了!”
  温宁双手慢慢的伸过去,因为紧张一会松开一会又迅速紧握。
  不是因为她害怕什么,而是激动!
  “去,都给我搜仔细些!找到刺客,禄北候重重有赏!”
  院落外突然围过来很多人。
  温宁的手一抖,眸光幽冷的望了一眼门外。
  找刺客?都找到宝贤王府里来了,这分明就是冲着月寻来的。
  原来这家伙得罪了朝廷的人,难怪会伤得这么重。
  当今陛下,最重视的两名年轻的钦官,一个是他亲手培养出来的墨云稷,另一个就是蔚老将军的独子蔚澜放,也就是禄北候。
  月寻是商人,得罪了朝廷新贵禄北候,定然是要凶多吉少了。
  她垂下眼,看着他。
  既然这家伙注定难逃一劫,那这幅面具更不能便宜了旁人。
  目光一凛,骛的伸手去掀面具。
  忽然手腕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捉住,突如其来的触碰让温宁措手不及,本能的想打人,只见月寻猛然起身,另一只手快速的附在她的唇上。
  “啪!”
  几乎是同时,温宁的手落在冰冷的面具上。
  他的眼森冷,透着张狂的危险气息,就像那头饿极了的狼,死死的盯着她。
  温宁尴尬的傻傻的笑了笑,却见那副面具在缓缓的变着颜色。
  “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月寻饱含怒意,语气冷得让人心头发慌。
  正常女子若是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大喊大叫,可墨温宁却是一巴掌扇过来!
  下手还那么重,隔着面具,他都感到了痛。
  她就这么喜欢动手打人吗?
  流青听见外头的动静,匆匆跑出来,此时脚步声已经近了。
  月寻翻身而起,动作极快。
  就在房门被推开的那一瞬,他握住她的手腕反制,一支待发的袖箭抵在了温宁的脖子上。
  “别出声,否则我立刻杀了你!”月寻低头附在温宁的耳畔,低声说道。
  流青进门后,直奔床榻跑去,却不见郡主,鞋子和外褂也不见了,急得眼睛一红,借着微弱的烛光看见榻上留下的痕迹,手指抿了一下,鼻下一闻,脸色唰的一下白了,“是血”!
  她以为是墨温宁受了伤,外面官兵要抓的刺客也是墨温宁,赶紧用帕子把室内的血迹清理干净,然后背过身去,把帕子藏在肚兜里。
  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双郡主的鞋子放在床尾,放下所有的帷幔,最后钻进被子里。
  温宁被月寻挟持着躲在门后的角落暗处,恰好可以看到床榻的位置。她一直因为流青是王府的丫鬟,又是陈嬷嬷一手调教出来的,心思自然会向着旧主,所以对她一直疏冷。
  没想到,危急时刻,本可以装作一无所知,保全自己,居然会为了她这个新主,冒险遮掩。
  温宁的心,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
  月寻有丹片护着心脉,再加他身体底子好,现在气息已经趋于平稳。
  但以他的伤势,想从文武双全的禄北候手上全身而退,绝无可能。
  或云和棉雨,也不知道是否全身而退?
  月寻盯着墨温宁长而繁的睫毛,心中暗忖,挟持郡主,宝贤王绝不会坐以待毙。
  月寻腾出一只手,拿走了她身上的丹瓶,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温宁轻笑,“那个一直像鬼一样窥伺我的,是你的人吧!”
  月寻寒眸一凝,“你都知道些什么?”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流青又担心被人发现自己躲在床上冒充郡主,就把头猫在被子里,所以他们说的话,她并未听见。
  温宁转身,月寻手中的半截袖箭直接插进了她的脖子。
  但她也只是眉头蹙了一下,忍着痛毫不犹豫的转过身,直面他的眼。
  “你还真是不要命!”月寻眸光幽冷。
  他身边的四大死侍都是不怕死的,但他们都是经过很长时间的非人训练。像墨温宁这般,一个长在深闺之中,常年缠绵病榻的软弱女子,敢以死来为自己谋夺一线生机的,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狼场中,人市上,闺房内。
  她都在用命去搏,无所顾忌。
  坚毅,决绝,狠辣。
  她的确是天生做暗探的料子!
  可惜,他是贼,她是亲王之女,注定是对立的!
  墨温宁淡淡一笑,“是啊!我连死都不怕,还怕救一个人吗?”
  在他拿走那瓶丹片的时候,她就看出了月寻的杀心。
  与其被动接受宰杀,不如主动出击。
  月寻的面具像冰一样白,满目狐疑之色,“你刚才可是巴不得我死了,好占了我的酒馆,夺了我的仆人,吃了我的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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