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真凶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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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和沾安抚武昉:“无事,他应当只是昏迷了,我这就让人请郎中来,阿昉不必太过担忧。”
  薛和沾说着,吩咐一旁的护卫:“将这位幻师抬去客房安置,请最好的郎中来为他看诊,若有好转,速速来报,切莫让阿昉担忧。”
  薛和沾反复强调武昉会担心,听在普通人耳中并未觉得有什么奇怪,毕竟武昉作为主家,出了事自然要多操心些。
  再者众人深知武昉痴迷幻术,对幻师一向青眼有加,故而不以为意。
  但听在有心人耳中,这话却十分刺耳。
  排演并没有因为这个突发的意外而结束,短暂的骚乱后,很快幻师们又开始按部就班的演出,一众郎君娘子也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幻术上。
  武昉虽眉间笼着几分愁绪,但还是耐心地为父亲挑选最适合的幻术演出,时不时与周遭的几位娘子们讨论,征求众人的意见,气氛也算和谐。
  虽时不时有人离席去净房,但薛和沾始终八风不动地稳稳坐在武昉身侧的屏风旁,直到他余光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离席,薛和沾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起身跟了过去。
  不知是因为幻师的身份低微,王府有意怠慢,还是因为今日宾客众多,王府人手不足,客房门口竟没有护卫,只有两名侍女。
  一个人影在不远处停下,暗暗观察了一番地形,便绕到后窗轻松地溜进了客房。
  客房中,那“胡人”幻师还静静地躺在榻上,面上的昆仑奴面具都尚未摘除,静静等着郎中的到来。
  然而来的却不是郎中,而是一名身着华服的贵公子。
  他看着榻上那幻师的面具,脑中又浮现出胡人幻师向武昉大胆示爱时那故作低沉的油腻嗓音,忍不住冷笑出声:“就凭你,也配!”
  他说着,猛然从短靴中抽出一把匕首,扬手便向榻上的幻师刺了过去。
  夜幕如墨,万籁俱寂。榻上之人似已沉睡,呼吸均匀,却不知一场杀局正悄然降临。
  只见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潜入屋内,手中匕首寒光闪烁。黑影轻手轻脚地靠近榻上之人,眼神中透着决绝与狠厉。待靠近到一定距离,黑影猛地举起匕首,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榻上之人的胸口狠狠刺去。
  然而,就在那匕首即将触及衣衫之时,榻上的幻师却陡然如诈尸般暴起,就像是早就在等着他!
  幻师反应极快,身手轻盈灵巧,翻身便已跃下床榻,轻松躲开了匕首,同时反手抓住华服郎君的手腕,用力一扭。
  华服郎君吃痛,匕首“当啷”一声掉落地上。
  二人视线隔着昆仑奴的面具相撞,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
  “萧衡?!”
  面具后,幻师的声音依旧低哑,萧衡却听出了一丝违和感。
  “竟敢埋伏我?你到底是谁?!”
  萧衡说着,另一手就要去抓幻师面上的昆仑奴面具。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侍女的声音:“幻师?您醒了吗?”
  许是侍女听见屋内的响动,是以出声询问。
  眼见门就要被侍女推开,萧衡见势不妙,也顾不上抓幻师的面具,迅速收回手从怀中掏出一枚蜡丸,奋力掷于地上。
  瞬间,浓烟滚滚,弥漫了整个房间。这烟雾刺鼻又辣眼,幻师被烟雾呛得咳嗽不止,目不能视,忙闭上眼睛用衣袖捂住口鼻。待烟雾稍散,萧衡早已趁乱夺窗而逃。
  这时,门口的侍女终于推门进来,便被室内未完全散去的烟雾呛的咳嗽起来:“幻师……这……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走水了?”
  幻师却并不同她解释,翻身便从窗子追了出去,然而迎面却撞上了薛和沾。
  “是萧衡!”
  看见薛和沾,果儿也不再伪装声音,干脆摘掉了面具,露出自己本来的样貌。
  薛和沾颔首:“我看见了。”
  果儿焦急地要冲出去:“那你为何不抓住他?!”
  薛和沾却一把拉住了她:“还没到时机。”
  果儿满脸疑惑,急道:“此时不抓,更待何时?他方才要刺死我,匕首还在我这里!”
  果儿说着,举起匕首交给薛和沾。
  那匕首锻造精美,手柄镶嵌宝石,一看便价值不菲,薛和沾确曾见萧衡佩戴过。
  薛和沾接过匕首,却拉着果儿,小心地越过长廊,看向远处:“我舅父回来了。”
  果儿顺着薛和沾的目光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亭子里,新安王与萧衡正谈笑风生。却不知是偶遇,还是萧衡有意为之。
  “若我们此刻贸然抓人,一来难以全身而退,二来必定会触怒我舅父。”薛和沾耐性解释道。
  果儿却仍有疑惑:“新安王为何会维护萧衡?”
  薛和沾叹息:“萧相公是我祖母的人,而我外祖父梁王如今与韦皇后为伍,这也是我舅父不断要求阿昉去为安乐公主的幻术大会捧场的原因。韦皇后与我祖母的关系近年来愈发紧张,此事虽只是一桩命案,但若在新安王府抓了萧衡,只怕会裹挟进各方势力,反教此案不了了之。”
  果儿没料到这些皇亲贵胄背后竟有这么多复杂的关系,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明白薛和沾所言极是。
  薛和沾稍稍松了松手,肃色道:“萧衡留下的匕首,已是重要证据。若是能在他府上寻到那只冠鼠和绣花针,那便是铁证如山。”
  果儿眼睛一亮,又蹙眉道:“那我们如何去萧府搜查?难道直接带着左右监门卫硬闯?”
  薛和沾却摇了摇头:“此事不可声张,若惊动了安乐公主,她定会想尽办法利用此事去与萧相公做交易。我们必须越过安乐公主,直接前往萧府抓人。”
  果儿略微有些担忧:“只以你大理寺少卿的名义?不带左右监门卫,难道要你亲自动手抓人?”
  薛和沾微微颔首,目光中透着坚定与决绝:“事不宜迟,我们今晚便上门。务必在各方做出反应之前,将他捉拿归案。”
  果儿颔首,却有些疑惑:“只是萧衡究竟为何要杀这么多人?他若真心爱慕阿昉,为何不直接求娶?”
  薛和沾看了一眼长廊那头,萧衡正与新安王相携而行往幻术排演场地走去,没了平日里嚣张纨绔的模样,他在新安王面前,倒当真像个守礼谦卑的晚辈。
  “他对阿昉或许当真有情,可如今状况,武萧两家绝不可能联姻。”
  果儿叹息:“就因如此,他就心态扭曲至此,要将所有觊觎阿昉,或是与阿昉亲近的男子全部杀光吗?”
  薛和沾目光深沉,神色复杂:“若非我身份特殊,否则他第一个想杀的人,应该是我。”
  果儿颔首:“毕竟你身为阿昉表兄,是最与阿昉亲近,且在旁人看来,你当是最有可能与武昉结亲之人。”
  薛和沾闻言却是一怔:“我与阿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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