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乾隆被迫退位,新帝有意西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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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徽滁州州城在猛烈的炮火中宣告陷落,打着“苏鲁豫皖自卫军”旗号的江浦镇武装,欢呼着冲进城门。
  滁州知州是旗人,知道即使投降了也难有好下场。
  目睹城防崩溃,他就跑到衙署内赶紧上吊殉了大清。
  ……
  胡之晃令人召集滁州士绅、商贾开会,当场劝捐以饷军费。
  董员外坐在上首,享受着各个熟人眼里的诧异、谄媚。
  董家以前长期在滁州山里偷挖铜矿,和本地士绅明争暗斗。如今故地重游,感慨万千。
  拿下滁州之后,识时务的凤阳知府直接打开城门,降了。
  如此一来,
  庐州府就陷入了尴尬境地,南边是安庆吴军,北边是成色不明的江浦镇,西面是六安州规模急剧膨胀的白莲义军。
  庐州副将刘黄通一边收缩兵力,一边派人向驻淮安的福长安求援。
  ……
  江苏巡抚福长安很纠结,人在悬崖边。
  处处皆敌
  中原地区,至少有十几股农民起义军在活动。规模少则数百人,多则数千人。
  和幕僚商议之后,他决定:
  “收缩兵力,重兵守卫黄淮一线。”
  “把黄河以北的烂摊子丢给吴贼。”
  淮安城骑兵四出,将军令传达到各府县,导致了苏北皖北极度混乱。
  各地清军一路狂奔,把撤退变成了逃亡。士绅豪强或举家北迁,或就地据守坞堡。
  秩序完全崩溃。
  ……
  庐州城,
  刘黄通和他麾下的3000新军面临抉择,撤还是守
  很显然守不住。
  那就只能放弃家乡,率庐州子弟兵背井离乡绕道西边撤退至徐州一线。
  “大人,郑河安那厮派人来了。”
  “不见。”
  “嗻。”
  刘黄通不愿降是因为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也不愿舍弃麾下军队。
  不过,他倒是很光棍的告诉前来打听消息的庐州士绅:
  “本官走了之后,你们就派个人去安庆联系郑河安,向他投降。”
  “好歹是皖北老乡,不至于难为你们。”
  “舍点财,其他都能保住。”
  ……
  正如刘黄通所言,进驻安庆的第2军团
  陆续接收潜山县、太湖县、桐城县、庐江县、舒城县、庐州府,兵不血刃,少有杀戮,顾及了老乡情谊。
  皖人有乡谊。
  素来作风凶悍的第2军团颇为斯文。
  郑河安所到之处,沿途不断有地方士绅拜访。
  他也坦言相告:
  “新朝不嗜杀。但你等需识趣,尽量卖掉多余土地,拿银子投资工矿。实在不行将白银存入四海票号也可安身立命。”
  “做人要听劝。否则,我也保不了你们。”
  众士绅默然,大部分人听进去了。
  ……
  刘黄通率3000纯火器新军离开庐州后,先向西进入六安,顺手逼退了在州城附近征粮的郑春寿部白莲义军。
  之后向北开入颍州府。
  途经阜阳县
  没有抢劫,没有杀人。
  甚至主动留下了10车粮食,并告知当地百姓:
  “吴廷的第2军团马上就开来了,都是皖人子弟兵,带兵的将军叫郑河安,是你们阜阳人。”
  阜阳一片欢腾。
  许多人迫不及待南下迎接老乡。
  顺便参个军。
  扛枪、吃饷,穿官衣,比在家里种田强一百倍。
  同样,郑河安在庐州府也没抓捕新军家眷,甚至忽略了刘黄通的家族。
  一句话: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皖人在团结这一方面遥遥领先。
  在战场各为其主,战死是命,怪不了别人。其他时候,老乡不杀老乡。
  ……
  安徽省的煤炭储量极其丰富,在华东地区是首屈一指。
  其蕴藏的煤资源主要分布在三个地带:宿州周边、寿州周边、沿江南岸。
  沿江地带(铜陵——池州),早就开发了,但储量比起前两者差了好几个层级。
  宿州周边,命名为淮北煤矿。
  寿州周边,命名为淮南煤矿。
  在陛下的授意下,煤炭署和财政部一致同意以60万两的打包价将淮南煤矿5年的承包权丢给了四大盐商。
  就连和陛下私交深厚的苏州煤炭协会也悻悻而归。
  ……
  陛下如此关照江、苏、黄、米四大四大盐商,是因为他们的经商风格激进。
  敢投资,敢梭哈。
  他们将麾下产业整合搞了个扬子江公司,这名字一听就很反动。
  扬子江公司先是投入300万两整合了整个江西的陶瓷行业,又投资250万两收购整合了广西的制糖业,还在广州设办事处专营高端瓷器出口。
  如今,扬子江公司拥有600多座瓷窑、20家蒸汽榨糖厂、30艘大船,2处小型煤矿作为配套。
  把淮南煤矿给他们,极大概率能在最短时间内实现产量的狂飙猛进。
  陛下对工业的整体发展速度很不满意,一再和工业大臣杜仁说,要提速,再提速,步子迈的更大些,不会出事。
  即使出了事,自己也会出手兜住。
  ……
  北方惶恐不安,所有人的脑海里都冒出了一个词:
  北伐!
  然而,第2军团却在亳州、宿州一带停下了脚步,开始修筑工事、囤积粮草。
  清军在黄河沿线布防,修筑棱堡。
  双方进入对峙。
  中间的数十里区域成为了无人带。百姓纷纷逃离,躲避兵灾。
  ……
  燕京城,气氛紧张。
  紫禁城内,
  永琰在朝会上愤怒地喊出了:
  “富察氏乃大清罪人。”
  大臣们吓的纷纷下跪不敢吭声。
  乾隆脸色铁青,攥紧拳头,感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心中狂呼:
  逆子,逆子。
  然而永琰却站在自己面前,面对群臣高呼:
  “福长安胆大包天,竟敢私自放弃苏皖6府2州。朝廷痛失大片领土,其罪当诛。”
  “富察氏枉顾圣恩也应一体追究。”
  ……
  于敏中颤巍巍出列:
  “臣赞同。”
  工部尚书、三法司主官也出列表示赞同。
  兵部尚书何国宗沉默不语
  和珅欲言又止。
  永琰环视众人,高声道:
  “本宫请皇上圣旨诛杀福长安,新任一位前线将帅总领苏、皖、豫三省兵事,挽狂澜于既倒。”
  “诸位臣工以为如何”
  殿内,大臣们齐刷刷跪倒一片,大声附和。
  “太子圣明。”
  永琰回头,蹲到乾隆旁边,言辞恳切:
  “皇阿玛,您老人家觉得呢”
  ……
  乾隆脚趾吃痛,很想狂呼:
  “逆子,你踩着朕的脚趾了。朕拔不出来啊。”
  然而,
  一脸真诚的永琰浑然不觉,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脚尖。
  轻声道:
  “皇阿玛,望着前线节节败退,儿子心如刀绞,大清130年的基业绝不能毁于我们父子之手。您难道就不痛心吗”
  说着,大颗眼泪从眼角滚落。
  乾隆痛的直吸凉气,哆嗦问道:
  “你想怎样”
  “儿臣斗胆想重整整朝纲,罢黜庸臣,提拔干臣,挽救大清。”
  “好,好。都依你。”
  ……
  永琰这才挪开靴子,回头望着群臣:
  “诸位,皇阿玛年迈体衰,本宫年轻,不懂事,日后朝政还要多多仰仗诸位。”
  大臣们乱糟糟答道:
  “但凭太子吩咐。”
  永琰大手一挥:
  “散朝吧。”
  乾隆起身时一个踉跄,趴在了地毯上,只觉脚趾剧烈疼痛。
  总管太监秦驷高呼:
  “快,传太医。”
  养心殿东暖阁内,
  皇帝的大脚趾青紫淤血肿的老大,还伴随骨折。
  所有人一头黑线。这是什么情况
  太医低头包扎敷药,不敢多问是哪个天杀的在金銮殿上踩爆了皇帝的脚趾。
  ……
  当晚,年方16的淑答应又哭哭啼啼的来到养心殿。
  一进来就跪地痛哭:
  “皇上,太、太子他摸臣妾。”
  “逆子,逆子。”乾隆努力支撑着想爬起来,然而眼前一切都在旋转。
  过了好一会,他冷静下来望着眼前那一碗满满的汤药,唉声叹气,
  轻声喊道:
  “秦驷。”
  “奴才在。”
  “赐死淑答应。传旨,昭告所有在京王公大臣、八旗贵胄,朕突发脚疾,甚重,无法理政。皇十五子永琰忠良敦厚,人品高洁,择吉日继位为帝。”
  “皇上,您怎么办”
  “朕去做太上皇。”
  秦驷扑通跪下,嚎啕大哭。
  16岁的淑答应也哭的不能自已。早知道是这个下场,还不如当场就从了年轻的太子爷。老棺材瓤子果然靠不住。
  ……
  四九城内。
  新皇登基,老皇上成为太上皇的消息不胫而走。
  所有人都感慨属于乾隆爷的时代结束了。南方失利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人人皆知。
  裕泰茶馆内,
  一群旗人低声交谈:
  “听说了吗云南和福建都丢了。”
  “这么快”
  “压根就没抵抗,拱手就让出去了。”
  “阿桂呢”
  “嘿,人家多精明,打都没打直接就带着大军跑了,去南洋当土皇帝照样吃香喝辣。”
  “不当云南王,去当缅王”
  “对喽。”
  茶客们感慨不已,语调悲戚。
  ……
  突然有人冒出一句:
  “咱们的铁杆庄稼,怕是也不铁了。”
  “不能够吧”
  “黄河以南都快丢干净了。直隶都出反王了,您说铁杆庄稼还能保住吗粮食从哪儿来”
  茶馆内一片死寂。
  那爷端着茶碗手止不住的发抖,盖子咔咔作响。
  然而,无人笑话他。
  所有人眼睛里都写满了恐慌。中原乱了,战火距离四九城还远吗
  “诸位爷,快回家备粮备金子吧。”
  瞬间,茶馆内作鸟兽散。
  赶紧拿字画地契古董去当铺换成金银,然后换成粮食。
  ……
  这是入关以来,四九城第二次如此恐慌。
  上一次是三藩之乱,察哈尔王率蒙古骑兵杀到距离京城200里外,康熙吓的想回关外。
  这次,
  战火已经烧到了黄河南岸。
  中原,无险可守。
  野战是吴军的对手吗
  海兰察都打不赢,京旗拿什么打
  京城的多家米铺发生了抢米事故,步军统领衙门忙于弹压。
  很快,就被迫执行宵禁
  现为步军统领衙门右翼总兵的福寿骑在马上,望着往日繁华的前门大街,如今空无一人。
  艳阳高照,却好似鬼城。
  ……
  他心中窃喜:
  “投吴,算是投对了。”
  “瞧这样,大清气数已尽。”
  东宫,
  永琰心情复杂来回踱步,被他抢来的宠妾萧小七静静的坐在一旁,纤手轻抚古筝。
  曲目很应景——《十面埋伏》。
  一曲毕,
  永琰站在窗口望着秋日景色,喃喃自语:
  “按理说,终于当上皇帝了,本宫现在应该开心。可是本宫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太子爷,臣妾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讲。”
  “可以行皇帝之实,但不该过早承担皇帝之名。登基,且拖一拖。”
  ……
  永琰一愣,诧异的扭头。
  “似有几分道理。”
  “和南边和谈,割地赔银吧。不论成与不成,尽量争取时间。大清现在好似一个重病虚弱之人,需要时间疗养,再折腾恐会四分五裂。”
  “……”
  “大丈夫能屈能伸,留给太子的时间不多了”
  “萧妃,你大胆!”
  永琰愤怒的吼出声。不过眼前之女人却丝毫不惧,平静的盯着自己。
  过了好一会,
  永琰痛苦地搓着脸皮:
  “你说的是实话,你是个敢说话的。”
  ……
  如今的萧小七相比之前多了几分雍容,妆容也显成熟。她款款移步走到永琰面前轻抚他的脸颊。
  这个动作明显僭越
  看似临时起意,实是蓄谋已久。
  “太子,自古凡成大事者需足够清醒,讳疾忌医是要不得的。您首先得接受一个现实,如今是敌强我弱。”
  “是。”
  永琰心里痛苦的直哆嗦。
  好似被人扒光当众鞭笞,历数罪状。
  萧小七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心理变化,蹲着轻声道:
  “弱者有弱者的生存方式,选择适合自己的生存方式,弱者未必不能活。草肚银边金角,中原是强者的猎场,太子何不考虑西狩”
  ……
  永琰盯着这个素有“女诸葛“之名的漂亮女人。
  问道:
  “吾占据富庶土地尚且打不过,盘踞西北贫瘠之地,岂不更无活路”
  “不,恰恰相反。至少能活。”
  “怎么活”
  “西夏李元昊、西辽耶侓大石、后晋石敬瑭、匈奴阿提拉,皆曾处于下风,然不失一时枭雄。他们的选择每一条都是活路。就看太子愿不愿意”
  永琰猛然起身,脸色阴郁。
  横抱起萧小七。
  “你说完了吗”
  “完了。”
  “该我了。”
  说罢,大步走向卧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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