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而不是在制造更多的问题？

  张乾收回了证件，也不再说话。
  林广海儿媳道，“你们警察就只会威胁我们了？
  看我们一家老的老，小的小，好欺负是吧？
  还说你们不是偏帮他们的？
  我就不信了，我就往上告，县里不行，我就去市里！
  市里不行，我就去省里！
  我看你们能只手遮天吗？
  只要有一口气我们就要告到底，那就试试！”
  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嘶吼着喊出来的。
  张乾跟他同事简直要被这人给整不会了。
  这都是说的什么啊，完全不可理喻。
  “够了！
  你也适可而止！”
  一声暴喝。
  张乾不可置信地看着承钰。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班长。
  她说出这两句话的时候，眼睛里像是燃起了两小簇如幽幽寒冰般的火苗。
  张乾暗暗有些着急。
  现在的形势，承钰这样的反应可不是那么明智。
  黄小红跟两个保安也愣住了。
  寒风中，承钰站的笔直。
  林广海儿媳正要张口，承钰又拔高声音道，“说的就是你！
  请你免开尊口！”
  然后又指着那两个幼儿道，“没看到你小孩在看着你吗？
  你在做什么？”
  从她被林广海母亲打了到现在，警察也来了，她基本没怎么出声。
  承钰一步一步走前，不顾林广海儿媳要吃人的目光，也不顾她仍然在那喋喋不休的咒骂，直直站定在了林广海儿子的面前。
  “林大哥，你不是要我给解释吗？
  你跟我谈，就你跟我！”承钰一字一句地道，“听懂没有？
  其余这些人你看着办。
  如果你还想继续给广海老师丢人的话，你就继续这样躲在老人小孩背后，继续这么懦弱下去，看丢的是不是广海老师的脸？”
  承钰突然厉声道，“你一个大男人，不好好想办法解决问题！
  一则放着广海老师在医院不照顾三番几次这样闹实为不孝；
  二则拉着家中长辈小儿陪你在这里受苦受冻实为不仁；
  三则阻碍公务执法藐视律法公正实为不忠；
  四则以这样极端的方式在你父亲工作的地方损害他的名誉实为不义！
  这是广海老师所希望看到的吗？”
  这一通话说的又急又快，林广海儿子都有点措手不及。
  林广海儿媳叫道，“如果不是你们为虎作伥，我们会这样吗？
  都不给我们活路了啊！”
  承钰不看她。
  只是盯着林广海儿子。
  这一瞬间他竟有点不敢直视承钰的眼睛。
  他的身边，自己母亲护着两个小孩无声地哭着；
  稚子的眼睛里满是不解和恐惧。
  他的媳妇一直不落于人下，坐在地上咒骂不停；
  她的眼睛里满是不甘和狠厉。
  他的阿婆，刚刚晕倒了，现在被医生救治了一下，一醒来话都说不出来，还撑着那口气就是不去医院；
  她的眼睛里是怨恨和虚弱的浑浊。
  他突然觉得很陌生。
  这是他的家人吗？
  他的家人怎么都变成了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他做了什么混账事让家人都陷入了困顿？
  今天降温，一大早他们就出来了，先去了县里上访，然后又赶到学校来。
  一上午了，不管是老的还是小的，水米未沾。
  老人小孩的脸都冻的没了血色。
  承钰一一指过他的家人，“你真的觉得现在这是在解决问题吗？
  而不是在制造更多的问题？
  这就是你为人子为人父为人夫该尽的责任？
  你觉得广海老师要是醒来看到你们这样，他会开心吗？”
  林广海儿媳又叫，“我们这样都是你造的孽，你还充什么大好人！
  你这……”
  “够了！
  你别说了！”
  又是一声暴喝。
  林广海儿子痛苦地抱住了头。
  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了。
  好像父亲倒下之后，他们这几天就活在了给他讨公道的黑暗里。
  暗无天日。
  他们家，没有一个人睡了一晚好觉。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他媳妇不敢相信他竟然会吼自己，一时之间也楞住了。
  没有人出声。
  承钰道，“林大哥，叫老人小孩回家，好好吃个饭，休息一下。
  他们都很累了。
  让林大嫂回去医院先照顾广海老师吧。
  我跟你谈。
  你要是不相信，我们就去派出所。”
  林广海儿媳一听又想喊，林广海儿子跟她说了一句，“你先带阿婆去医院吧。”
  然后他过去把他母亲跟两个小孩从地上拉起来。
  “妈，我给你叫车，你带孩子们先回家吧。
  先吃点东西，再好好睡一下。
  然后去医院看着爸。”
  他慢慢地道。
  他媳妇就是不肯，只说就算是要去派出所那也要自己跟他一块去。
  还是他母亲说了一句，叫他媳妇一起，她带着小孩跟他阿婆一块去医院。
  医院那边你姑姑也在，没事。
  就这样，等终于把家人们都安排好了，他跟承钰道，“我们跟你去派出所。”
  承钰点头。
  她叫黄小红先回去，但黄小红就是说要陪她一起。
  张乾也是松了一口气。
  承钰托保安将车停好，自己就跟黄小红还有林广海儿子儿媳一起坐上了警车去了派出所。
  几人进了调解室，才刚坐下不久，级主任就进了来。
  黄小红就悄声对承钰道，“是我跟主任说的。
  我觉得这事还是要领导知晓。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过来了。”
  张乾正想叫双方都说一下情况，级主任制止了他。
  他说了自己的身份，问能不能我们几个先单独谈谈。
  张乾询问林广海儿子的意见，他点了点头。
  张乾跟他同事就先出去了。
  调解室就剩下级主任、承钰、黄小红跟林广海儿子夫妇。
  级主任带着歉意看了一眼承钰，他已经知道刚刚在门口发生的事。
  又看了一下林广海儿子，看到他们夫妻俩这两天也是灰头土脸的。
  也是心中不忍，他终是叹了一口气。
  “国良，你爸爸这个事情跟承钰老师没有关系。”
  主任对着林广海儿子道。
  他媳妇正要开口，主任摆了摆手，“你们先听我讲。”
  林国良就看了媳妇一眼。
  “这个事情是我的主意。
  我说的这些你们也可以录音，没有关系。”
  级主任沉着声音道。
  “你爸爸出事那天是我临时找的他，问他是否可以上多一节课。
  是我直接安排的调课，承钰老师根本就不知情。
  我去办公室说的时候她都没在。
  这个其他老师也都知道，你们也可以去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