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现在就写

  [秀一竟然要上《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了。院长这大腿抱得好啊。]
  ‘还没写呢？’
  [确实。但这可是李贤忠啊。]
  ‘那倒是……那倒是没错。’
  李贤忠说别人是写论文的机器，可他自己才是最厉害的，这话一点也不假。
  他自己就是个真正的论文机器。
  甚至有些论文是在高尔夫球场的遮阳棚里一下子就写出来的。
  申贤回忆说，那时候他正在输高尔夫球，打击太大了。
  [不管怎样，拿着那篇论文去吧。]
  ‘应该在移动硬盘里。’
  [整理得很好啊。]
  ‘是啊。要是删了的话，找起来恐怕得花10分钟以上。’
  直到去年3月，不，4月为止，看了论文不是删掉就是直接放在那台电脑里。
  但自从听了申贤让写论文的话后，就都放在移动硬盘里了。
  毕竟就算记在脑子里，也不能成为现在要写的论文的参考文献。
  真聪明。
  就这样马上打印出来的秀一直接朝院长室走去。
  原本一个住院医师不知道院长室的位置是很正常的。
  但受到李贤忠特别宠爱的秀一，对位置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啊，李秀一医生。请进。要冰美式吗？”
  “好。谢谢你。”
  甚至连秘书都知道秀一的饮料喜好。
  “哦，坐。”
  按照秘书的指引进去后，李贤忠正坐在沙发上等着秀一。
  他可不是干等着。
  正在敲笔记本电脑。
  “啊，那个？给我看看。”
  李贤忠正好停下敲键盘的手，向秀一伸出手。
  不是要握手，而是要论文。
  “好，在这里。”
  “哪里……嗯。啊……是这家伙写的啊？”
  李贤忠看了看论文封面，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
  看起来好像认识这个名字。
  也不是特别惊讶。
  毕竟李贤忠可是当过国际学会会长的人。
  用现在的话说，在心血管内科学会里可以算是核心人物了。
  因为他性格看起来很任性，所以没有特别亲近的人。
  “嗯……确实。一模一样。很好。还想到把尸检记录用图画保存下来。”
  快速翻论文的李贤忠的手停了一下。
  是在那份非常详细地绘制了患者冠状动脉和心脏的附图里。
  作为1994年的论文，图画精细得让人难以置信。
  秀一看着也记得和仲景嘀咕过。
  那时候既没有数字绘画的时代，3d图形处理也很陌生，可图画质量却非常高。
  “这家伙退休后做医学插画师倒是挺合适的。”
  随着李贤忠的喃喃自语，疑问也解开了。
  ‘啊哈。’
  [这样就说得通了。]
  两人点头的时候，贤忠又翻起了论文。
  时间也没花太久。
  毕竟是病例报告。
  内容也不是很多。
  当时肯定只认为是突变，根本没提到解剖学变异的可能性。
  “很好。完全一样。而且这是发表在国际心脏病学会上的。这样的话参考文献就足够了。先过来这边。这是我大致写的引言。”
  “呃……好。”
  10分钟前才分开，现在就已经写好引言了，真让人怀疑这是否合理。
  [我们在打印论文的时候，这个人在写论文。]
  ‘有点自愧不如……’
  [没关系，秀一。就算有点不足，你还有我。]
  ‘这是在安慰我吗？’
  [是的。]
  ‘好吧……’
  秀一嘟囔着‘还能对人工智能有什么期待’，看着笔记本电脑屏幕。
  [真厉害。]
  就像仲景说的那样，是令人惊叹的瞬间。
  写了将近A4纸一面的篇幅，全是英语。
  [语法完美，单词选择恰当。是英语论文写作的巅峰。]
  ‘嗯……’
  [没关系，秀一。我不是在给你翻译吗？]
  ‘确实……是这样。嗯。内容也很好。’
  [是的。付出是有回报的。]
  要是以前的秀一，光是解读英语句子就得花不少时间。
  但现在只要听仲景实时传达的内容就行了，时间大大缩短了。
  和一般的母语者相比也没什么大的差别了。
  “院长您对冠状动脉解剖确实非常了解，所以介绍得很完美。”
  于是秀一几乎是盯着屏幕看了不到1分钟就可以回头看贤忠了。
  这对贤忠来说是很意外的事。
  因为秀一明明自己说过英语是弱点。
  当然，贤忠不是亲耳听到的，是在申请材料里看到的。
  “已经看完了？”
  “是。”
  “阅读理解不错啊？还说不行。”
  “我也在学英语。因为要去研修。”
  听到秀一的话，仲景说了些‘比院长还能骗人’之类的话，但秀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变化。
  “哎呀……不管怎样。”
  李贤忠有点惊讶，然后敲了敲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我写到这里了。摘要就……这样写。”
  一开始还以为只是随便敲敲，后来才发现是在打字。
  ‘疯子。’
  [句子都不删改。]
  那真的是一气呵成的场景。
  看起来像是随便乱敲，但屏幕上出现的内容一个字都不用删。
  只是这次不像刚才秀一看到的那么详细，只是个摘要。
  说是摘要就行了。
  “你在这里补充结果和讨论部分。”
  “啊……那摘要就用这个提交？”
  “当然。秋季的截止日期可能快到了？我会提交的。反正这次我们医院负责推进。”
  “好的。那我什么时候交？”
  一般来说，在实验或数据整理完成的情况下，单纯写论文需要一周左右的时间。
  这次就是这种情况。
  虽然只是用一个病例写论文，感觉有点太轻松了，但不管怎样，秀一预计一周时间，看着李贤忠。
  “嗯……你想在这里写吗？”
  但李贤忠在某种意义上已经超越了人类。
  [疯了吗？]
  就连梦想成为世界最高级人工智能的仲景都惊讶了。
  ‘开玩笑的吧？’
  [表情分析结果……好像不是开玩笑。]
  ‘该死。可能吗？’
  [分析是否可能。请给我5分钟时间。]
  ‘5分钟。知道了。’
  要是以前的仲景，瞬间就能给出答案。
  但现在是在爆炸时丢失了大部分运算设备，借用秀一的大脑进行运算的情况。
  所以能运算的信息种类包括感官信息大大增加了，但速度本身却大大降低了。
  现在仲景和秀一都已经习惯了这个速度，倒也不会觉得特别不方便。
  不管怎样，秀一哼了一声，回头看贤忠。
  是为了打发仲景要求的5分钟时间。
  “啊，院长。”
  “嗯？”
  “是因为和金真实主任一起写的论文。”
  “突然说这个？”
  因为要求太突然了，所以能想到的话题非常有限。
  [说写论文就提起论文的事……]
  仲景的不满都要溢出来了。
  “是。想跟您商量一下，在我看来，院长您能不能更……”
  “啊……确实我经验丰富。聪明。是吧？”
  幸运的是，李贤忠没有那么奇怪地想。
  只是自夸了一番，扰乱了秀一的心思。
  当然，李秀一真的认为李贤忠是天才，所以不像申贤来的时候那样受到伤害。
  “是，院长。”
  “好。那说说看。”
  “那个……其实不是心脏方面的。”
  “没关系。大概情况我知道。”
  要是别人说这话，肯定会被认为是疯话。
  但李贤忠就是这样的人。
  只要是医学方面的，他大概都知道。
  “肝癌现在不是有用高频加热治疗的吗？”
  “啊……是这样。用得挺多的。毕竟肝脏还算比较结实的器官。”
  原本加热癌肿块是极其危险的事情。
  因为如果活着的癌细胞扩散到其他地方，就相当于人为造成了转移。
  但对一些癌症有例外，其中之一就是肝癌。
  “那再怎么说也偶尔会有转移吧？”
  “有报道过。”
  “所以想用猪的肝脏制作含有放射性同位素的肿块，像癌肿块一样。”
  “哦……继续说。”
  李贤忠真的像个天生的学者一样表现出了兴趣。
  尽管这和他自己的领域完全无关，但他这样做确实是个奇怪的人。
  但看到他在自己的领域接近世界最高水平，他也是个了不起的人。
  不管怎样，李秀一觉得幸运，接着说道。
  “加热那个肿块后，想确认是否有放射性同位素从那个肿块扩散到肝脏的其他部位。”
  “啊哈……这样就能知道是否有转移了？有意思，这个。这才是实验论文。但是？”
  “不知道是在活猪身上做比较好，还是用死猪的肝脏做也行。如果是前者的话，肯定需要更多的钱……”
  “啊。等一下。”
  李贤忠好像觉得这是一篇有趣又有意义的论文，一下子来了精神。
  在此期间，仲景发来了分析结果。
  [冠状动脉解剖方面有很多教科书或论文数据，可以马上撰写。]
  幸运的是，是个可以的信号。
  “肯定是活的比死的更准确。”
  “我也这么觉得……但是金真实主任和我都没有研究经费……”
  “确实。肯定需要不少钱。”
  实验用猪可不是随便什么猪都能用的。
  因为要排除变量。
  “嗯。”
  李贤忠短暂思考后，马上点了点头。
  “哎。就用我的研究经费。我作为第二作者署名。这样就行了。”
  “啊……真的吗？”
  “真的。这不是篇有趣的论文吗？有帮助就好。”
  “谢谢……谢谢。”
  “哦，那个是那个。这个什么时候写？”
  李贤忠又带着有点尖锐的表情回来了。
  不是那种只是有趣的其他领域，而是谈论自己一生所从事的领域时的表情。
  秀一看着这样的贤忠，自信地回答。
  “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