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要完蛋了

  没错。
  秀一熟练地动了动手，调出了梁元患者的影像。
  在此期间，金真实双臂交叉，一直盯着秀一。
  “院长和申贤一有机会就会表扬他。”
  不知为何他们一直在谈论秀一，现在身为影像学科主任兼副院长的李夏言，只要一听到秀一的事就会发脾气。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科室没有那样的人才！”
  原本说起李夏言副院长，在腹部影像医领域可以说是几乎处于顶端地位的人物。他是我国首创，针对发生转移的肝癌以及特别是那些由大肠转移而来的肝癌，采用高聚焦超声技术进行治疗的医生。
  正因为是这样的人，他的自尊心极其强，能说出那样的话，可见李贤忠院长有多执着地唠叨也就不言而喻了。
  “这里……是这个部分，主任
  在金真实陷入短暂回忆的时候，秀一调出了腹部ct影像。
  因为仲景准确地记住了ct影像编号，所以没有出错。
  多亏如此，金真实一转头就能从最能看清病变的画面。
  “嗯。”
  这是造影剂注入后没多久拍摄的影像。
  也就是所谓的动脉期，造影增强效果好的家伙们这时已经开始增强了。
  就像眼前的这个肿瘤一样。
  “胰头……动脉期造影增强。形状也是……确实有理由怀疑是胰岛素瘤。”
  问题在于仅通过影像医学判断来诊断所有疾病是不可能的。
  特别是像胰腺这样柔软的器官，仅靠ct诊断可能非常危险。
  “临床症状如何？”
  所以必须结合临床推测一起考虑。
  幸运的是，秀一已经完成了几乎可以说是完美的推理。
  “现在主要症状是痉挛。”
  “痉挛？”
  “是的。当慢性低血糖持续时，焦虑、手抖等自主神经系统症状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痉挛、眩晕、精神错乱等神经系统症状。”
  “啊……”
  听了这话，好像确实有学过这样的内容。
  虽然是影像医学科，不直接看患者。但也学了不少与之相当的知识。
  “而且患者发作时血糖不到50。补充糖分就会好转。”
  “符合惠普尔三联征（whipple’s triad）。”
  “再加上影像医学的特殊发现。所以判断是胰岛素瘤。”
  “嗯。”
  金真实根据秀一的话和其他检查结果，再次看了影像。
  综合症状和血液检查等来看，确实很难想到胰岛素瘤以外的疾病。
  “这家伙……真是个天才啊。”
  记录显示患者来的原因是痉挛。
  患者的监护人认为这是受惊产生的症状。
  这也不能怪他们，因为在任何医院都没有给出明确诊断。
  是来内科会诊低血糖的第一年住院医生做出的诊断。这是二级医院和精神科医生都错过的诊断名称。
  “把这个告诉李夏言院长会怎么样呢？”
  大概会引起轩然大波吧。
  金真实一直觉得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总是不够。
  “啊，但是。这个患者为什么在急诊室？好像还没有办理住院呢？”
  金真实这么想着，突然发现患者病历在急诊室前面。
  很奇怪。
  都已经诊断清楚了，怎么还在急诊室。
  她想着是不是没有病房，看向秀一。
  “那个……”
  然而，一直表现得很干练的秀一却犹豫了。
  在医院里可以说是很有骨气的金真实，立刻察觉到肯定有什么事。
  “这么说……有住院医生值班在，你却特意来找我？”
  幸好听说过秀一这个名字。
  不然的话，可能会觉得莫名其妙让他走。或者先问问住院医师，如果不知道的话，再让他来。
  不管怎样，这绝不是一般情况。
  “没关系，说吧。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可做。”
  金真实故意环顾四周。
  平时应该坐满人的阅片室电脑都空着。
  秀一也跟着她转过头，心想真的没什么事可做吗？
  “那个……”
  “什么事？”
  “我也向三年的师兄报告了，因为胰岛素瘤是非常罕见的病。”
  “罕见？那和把患者放在这里有什么关系？”
  对于金真实的反应，秀一又挠了挠头。
  “啊……他可能觉得我的判断有误，所以。”
  [秀一，马上就6月了。]
  ‘那又怎样？’
  [张振龙因为准备专科医生考试，10月就会从住院总医师职位退下来。]
  ‘啊……’
  [而且明天的报告只有张振龙听。那样的话……]
  ‘他会说自己诊断出了胰岛素瘤吧。’
  [分析结果就算那样，到时候功劳都是他的。]
  ‘这狗人，不行这样！’
  [如果其他人知道是秀一诊断出了胰岛素瘤，会怎么样呢？]
  ‘看来还是我自己来吧。现在其实……主任们对我也特别优待。’
  秀一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点了点头。
  仔细想想，没有理由对张振龙那种家伙畏畏缩缩。
  如果只是普通的第一年住院医师，可能不得不低头。
  但现在秀一有足以压倒一切的实力。
  因为仲景的原因，没有理由不利用。
  “一年住院医师的判断，所以不相信。所以，他现在会来吗？”金真实知道原因后问道。
  “那个……不是。他说明天早上再看。”
  “早上？把患者放在急诊室？”
  “是的。”
  “还可以这样！是谁啊？”
  秀一再次犹豫要不要说。
  [说吧。]
  被仲景的冲动驱使，一下子就说了出来。
  “是张振龙师兄。”
  “张振龙？好像在哪里经常听到这个名字。”
  金真实歪着头，很快和自己的住院医生对视一眼，然后拍了一下桌子。
  “啊，那个混蛋……对，我记起来了。”
  据说一年级住院医师最让头疼的就是碰到张振龙。
  实际上，现在的三年住院医师们一听到张振龙患者，也不想好好给他看片。
  她觉得传闻不会是无缘无故的，然后看向秀一。
  “不管怎样，所以躺在急诊室……为什么诊断来找我？”
  “那个……张振龙说除了住院医生口头诊断，还想让主任您正式诊断。”
  “难道要等到明天？”
  “是的。”
  “嗯？...”
  金真实立刻明白了事情会如何发展。
  不管怎样，那个叫张振龙似乎想捉弄李秀一。
  “他大概认为不可能是胰岛素瘤吧。”
  其实也不是大错特错。因为这真的是非常罕见的疾病。
  “但是猜对了？”
  而且偏偏是喜欢李秀一的李贤忠、李夏言这条线上的金真实知道了这个事实。
  “患者在做什么治疗？二氮嗪？”
  “是的。因为急诊室能做的治疗有限。”
  “但是从神经症状严重来看……而且这里看大小也很大。只靠药物恐怕不行吧？”
  “是的。似乎必须在血糖下降的点紧急补充糖分。”
  “我们医院最擅长这个的地方当然是内分泌内科病房吧？”
  “是的，主任
  当然，护士不像医生那样需要根据科室考取不同的专业资格证。
  但是医院这个地方，医学这个领域，根据科室不同，做的事情真的千差万别。
  即使是同样的护士，根据在哪里工作，经验不同，擅长的领域也不同。
  也就是说，内分泌内科患者最安全的地方不是急诊室，而是内分泌内科病房。
  “那更应该让他住院啊。”
  “但是我没有权限……”
  “等一下。申贤主任的号码是……”
  “什么？主任？”
  “是的。这是科室的事情，得告诉他。”
  “呃……”
  秀一觉得事情比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金真实拍了拍脸色有些阴沉的秀一肩膀。
  “别担心。不会让你为难的。”
  “啊，好的。”
  “接通了。”
  然后和申贤主任日常寒暄了几句。
  因为这段时间他们变得相当亲近，申主任完全和金教授放开了说话。
  “球打得怎么样？”
  “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院长大发雷霆。”
  “发火？18洞？”
  “嗯，疯了。有什么事吗？你今天不是值班吗？”
  “啊……是李秀一。您知道吧？”
  “秀一？知道啊，我们可亲近了。糟糕，这局要输。”
  对于申主任夸张的话，金真实摇了摇头，然后接着说。
  “看来今天打球状态不是很好哦！”
  “哎，是有点，手感没到位。对了。怎么了？”
  “有一个以痉挛为主诉，被精神科转来的患者。”
  “哦哦。是什么病？”
  “胰岛素瘤。发现是因为慢性低血糖只剩下神经系统症状，然后拍了腹部ct。”
  “真的吗？哇……他是怎么联系起来的？不管怎样，那家伙真是个天才。”
  申主任因为高尔夫球没打好而积压的怨气似乎现在才稍微消了一些，大声喊道。
  这时，在远处，大概是正准备挥动最后一洞球杆的李贤忠吐了口唾沫。
  “注意礼貌，注意礼貌！我要挥杆了，别大喊大叫的！”
  “是医院的事，院长。医院的事。”
  “看看那家伙找借口的样子。真是的”
  “不管怎样，诊断出来了。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申贤向金真实教授问道。
  金教授似乎一直在等他这句话，回答道。
  “我也看了影像，好像是胰岛素瘤。所以让他住院，然后请外科来会诊。”
  “但是？”
  “三年级住院医生没有让他住院。”
  “什么？”
  这又是什么疯话？
  理所当然地，申贤大声叫了出来，李贤忠把球打飞了。
  在李贤忠的喊叫声中，金真实继续说道。
  “说是因为罕见的诊断名称，不可能被一年的住院医师猜对，所以没有让他住院。”
  “他亲自来看过了吗？”
  “没有。说明天来。”
  “混蛋，那家伙是谁？”
  “张振龙？好像是这个名字。”
  “那家伙完蛋了。我知道了，先这样吧。”
  “好的，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