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摩格可汗的来意

  安陵容的目光，随着果郡王与孟静娴入座。
  他看孟静娴乍然柔和的眼神，令安陵容稍感心安的同时，又有那么一点点心酸，她与甄嬛，都对果郡王说过忘情的话。
  那或许有不得已的因素，但到了今日，心情复杂，或许又是难免的。
  “额娘，我要吃那个！”
  弘晴拉了拉安陵容的袖子，指了指面前摆着的熏鸡，那熏鸡熏蒸过后还蒸制过，汁水足，香味也极好。
  “吃吧吃吧。”
  安陵容莞尔，让杏儿拿了小刀过来帮忙给弘晴砍了一只鸡腿，弘晴心满意足拿着，还嘿嘿笑道：“给姐姐也拿一只鸡腿。”
  “好呀。”
  杏儿答应着，这时候弘曦凑了过来，听见臭弟弟心里只有姐姐，不免问道：“七弟，那我呢？”
  “呃！”
  弘晴没想到哥哥在后面听悄悄话，一回头发现有点尴尬，慌不择言道：“哥哥吃鸡屁股，鸡屁股也好吃！”
  鸡，鸡屁股？
  弘曦眼前黑了黑。
  这臭小子，什么时候发现他喜欢吃鸡屁股的！
  他，他分明都是趁着杏儿说鸡屁股不好吃，要剪下来丢掉的时候说这样有些浪费，偷偷弄来吃的！
  “我，我不吃！”
  弘曦十分严肃地拒绝了。
  弘晴闻言，蹙了蹙眉，万般可惜地看了一眼那鸡屁股，回头对着杏儿道：“杏儿姐姐，五哥不吃，丢了吧。”
  “是。”
  杏儿颔首答应，拿了小剪刀就把鸡屁股咔嚓一声剪了下来，作势要丢。
  “罢了罢了！”
  弘曦有些心疼，不太看得下去，索性凑上去道：“丢了也是浪费。额娘一向教导我们要节约，还是给我吧！”
  终于，弘曦是吃到了自己喜欢吃的东西，而一旁弘晴看着，偷偷掩嘴笑了。
  一刻钟后。
  千等万等的摩格可汗终于是来了，安陵容听见小太监传唱禀报的声音的时候，不免坐得正了正。
  她还是有些好奇的。
  这样一号人物，到底是个什么样，莫非真如敏妃形容的那般，是虎背熊腰的么？
  想着。
  摩格可汗带着他的属下就一道进来了，迎面一阵腥风，安陵容几乎能从那人身上感到一丝杀伐果断的意味。
  这人的手上，一定沾了不少的鲜血。
  他们说着安陵容听不懂的话语来行礼，双手不过在胸前略做了个姿势，并不跪拜，显得倨傲极了。
  看着他们这副样子，敏妃有些不高兴了，蹙眉就斥责道：“蛮夷之地来的，果然不懂规矩。难不成不知道见了皇上，要行跪拜之礼么？”
  为首的摩格可汗似乎听不懂汉话，有使臣为他解释后，使臣又道：“我家大王说，没想到大清的熹贵妃娘娘连这个都不懂。”
  “我家大王用的，是准噶尔最高规格的礼仪，也是看重皇上的意思。怎么到了熹贵妃这儿，却成了不懂规矩了呢？”
  敏妃脸一红。
  这使臣的解释，太过于巧舌如簧了一些，更何况，这摩格可汗竟然知道熹贵妃的名号，瞧着她坐在离皇上最近的地方，就把她当成熹贵妃了么？
  心中不满，敏妃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时，甄嬛一笑，缓缓从位置上起身来，拿着面前的酒杯，走到摩格可汗跟前，将酒杯里的酒水，尽数洒在了地上。
  摩格可汗大怒。
  这回，他也不装不懂汉话了，对着甄嬛就蹙眉道：“你这是在咒我死么？”
  “摩格可汗错了。”
  甄嬛莞尔一笑，解释道：“这一杯酒，乃是祭皇天后土的，这也是我大清招待贵客的待客之道，还请摩格可汗笑纳才是。”
  这话也十分牵强。
  但一来一回的，倒是挽回了些许面子。
  摩格可汗冷哼一声，对着身侧的使臣就道：“这位才是熹贵妃，莫要认错了旁人！”
  使臣一怔，就连敏妃也是眉头紧锁，脸色愈发难看。
  见此情景，皇上似乎也觉得让敏妃留在自己身边有些没面子了，就对敏妃道：“蕴蓉，你还是回你自己那儿坐吧！”
  “皇上！”
  敏妃还撒娇着不肯，奈何皇上一脸严肃，敏妃也只好恨恨地回去了。
  “嬛嬛，要不……”
  皇上还想叫甄嬛坐过去。
  甄嬛却是对着皇上服了服身，恭敬道：“这原该是端姐姐坐的。她不在，臣妾自然不能占了她的位置。”
  “这是规矩，臣妾不敢逾越。”
  甄嬛一向如此，守着规矩，皇上也无甚办法，只好任由甄嬛回去了。
  吃瘪的摩格可汗仿佛也不太在意甄嬛的无礼，扫视一下四周后，视线从安陵容和甄嬛的身上过去，笑道：“皇上膝下的皇子这样少呢。”
  “不比本可汗，光是成年了能上战场的，都有十几个！”
  “猪才生这样多！”敏妃不忿，反驳了一句。
  皇上微微蹙眉，他膝下子嗣不多，一直都是心头有些遗憾的事情，但若是子嗣太多，先帝一朝九龙夺嫡的事情，他也是经历过的。
  再来一次，恐怕对于大清江山的安稳都是有影响的。
  “子嗣在精不在多。”
  皇上淡淡一句，摩格可汗仍笑道：“哈哈，只要到时候皇上别觉得本汗人多，欺负你人少就好！”
  扎心之语，令皇上不悦，皇上喝过闷酒后，摩格可汗便更加得意来，令人拿出九连环，想要考教大清智者。
  这事儿颇为无聊。
  因为安陵容接过那九连环时，身侧瑾妤已是嫣然一笑，跃跃欲试了。
  看出瑾妤的心思，安陵容不动声色，并不愿意瑾妤在这个时候出风头，索性转手，交给了敬贵妃。
  敬贵妃也是不懂这个的，看了两眼后，又递交给了旁人，谁知一来二去，这满座之人，竟然没一个能解开的。
  “额娘，那么简单，他们都不会呀？”
  瑾妤嘀咕着看了一眼平日教她读书的几个夫子，跟个小大人似的，叉腰叹息道：“看来夫子们平日里读书也是读傻了。”
  “会读书，却不懂的变通呢，还不如我。”
  安陵容听得一笑，用食指刮了刮瑾妤的鼻子，就笑道：“你呀，还自夸起来了。罢了，要是实在是没人，你再去解开便是。”
  “只不过，今日场合特殊，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
  她是记得的。
  这摩格可汗，刚死了大妃呢。
  要表现得太好给他惦记上，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嗯，女儿明白。”
  瑾妤虽然想为大清挣回面子，但额娘既然一时不答应，她也不会违逆额娘的意思的，天大地大，额娘最大！
  还好。
  众人一筹莫展之际，胧月站了出来。
  她和瑾妤的想法一样，将九连环直接砸碎了，还指着摩格可汗的鼻子，笑道：“这样简单，就连孤都知道，他们只是不屑告诉你罢了。”
  “现在孤帮你解开了，你不必谢孤！”
  看着胧月趾高气扬的样子，摩格可汗几乎气个半死，一旁的使臣更是心痛万分道：“这可是我准噶尔的国宝！”
  “国宝？”
  胧月不屑，继续抬着眼皮道：“于你而言是国宝，于孤而言不过是平日里见惯了的东西罢了，实在是没什么好稀奇的。”
  此言一出，皇上龙颜大悦，胧月为他挽回了颜面，当即就要奖赏。
  “胧月妹妹很聪明呢。”
  瑾妤十分高兴，还好，她不出面，也有胧月。
  “嗯……”
  安陵容也松了口气。
  是胧月也好。
  她还小，摩格可汗总不至于惦记上胧月。
  一番说笑喧闹，众人也都有些疲乏了，皇上便道，先休息一会儿，宴会再继续，摩格可汗也跟着说，他还准备了东西，待会儿要呈上。
  “额娘……”
  弘晴吃过东西，又临近晌午，难免是有些困了，这会儿拉着安陵容的袖子，就道：“我想回去睡觉。”
  “你这孩子。”
  安陵容拿弘晴没办法，就招呼杏儿先陪着瑾妤和弘曦玩玩，这俩家伙，瞧着精神头好着呢，一看就知道一时半会儿是不想歇息的。
  也罢。
  今日这宴席，要一直进行到傍晚呢，中间什么时候等他们俩累了，再让杏儿带着他们回去休息也就是了。
  这头，安陵容便牵着弘晴回宫。
  另一头。
  甄嬛出来透气时，撞上了果郡王与孟静娴。
  “今日之事，谢谢你了。”
  果郡王由衷感谢孟静娴。
  同时，心里也不免多了几分对孟静娴的愧疚来，他什么都给不了孟静娴，孟静娴却愿意事事为他考虑。
  若换做是一个喜欢胡搅蛮缠的女子，今日之事会如何，还不知道。
  “你我夫妻，这是应该的。”
  孟静娴莞尔一笑，怀里抱着她的孩子元澈，正好元澈也咯咯地笑着，孟静娴就将孩子抱得离果郡王近了一些。
  “王爷很少抱元澈呢。您瞧，元澈很喜欢您，要不要抱抱他？”
  看着乖巧可爱的孩子，果郡王心一软，作势要抱。
  他和甄嬛，便是在这个时候遇上的。
  双方见面，略显得有些尴尬，还好甄嬛只是带着流朱和崔槿汐出来，人并不多。
  “贵妃娘娘。”
  “王爷，侧福晋。”
  双方见礼，果郡王欲言又止。
  “……”
  孟静娴默了默，犹豫了很久，到底是叹了口气，道：“前头便是锦鲤池，妾身先带着元澈过去玩玩。”
  “王爷贪看这儿的美景，看完了，再来寻妾身也就是了。”
  “多谢。”
  果郡王格外感谢，甄嬛亦是心中叹息，她其实也有话想说，只是那些话，她不知自己能以什么样的立场来说。
  可现在……
  “侧福晋一人过去恐怕不好，那池子边上可滑溜了呢，奴婢陪着侧福晋一起过去吧。”
  崔槿汐见状，也十分知趣地跟上了孟静娴。
  “奴婢也去！”
  流朱说着，这儿就只剩下了果郡王与甄嬛两个人。
  假山石的另一侧，刚送了弘晴回去休息的安陵容也看见了这一幕，因着假山遮挡，甄嬛和果郡王并未看见她。
  她停在原地，没有走开，反而是目光深邃，望向了另一个方向的一群人。
  是摩格可汗。
  他也在。
  隔得太远，他应该是听不见甄嬛他们说了什么的，只是这个人，野心那样大，那样聪慧，会不会，已经看出了什么？
  “娘娘？”
  杏儿也有些担忧，往摩格可汗的方向看了一眼。
  “没关系。”
  安陵容转过头，就这么站在这儿，她倒要看看，摩格可汗会不会走过来听这个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