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下雪

  “我们吃完晚饭再回去吧。”
  “顺便等一下方圆。”
  “好呀，那我要吃鸡丁，宫保鸡丁哦。”
  余思晗跟林小玲几人提着鼓鼓囊囊的塑料袋走来。
  几个男生手里抱着六提二十四听装的罐装啤酒，将不大的桌面堆满各种食物，觉得不太方便吃饭，又把东西放到地上，留下两人看守，其他人到快餐店前台点餐。
  “卧槽！”
  “一荤一素五十块钱，你们打劫啊？！”
  “啥玩意？”
  “夺少？！”
  一行人看到小黑板上的价格，顿时有些傻眼。
  涨个几块十来块的，他们咬咬牙也能接受，但是往上翻几番，这不是拿他们当冤大头吗。
  “你们准备打包还是堂食？”
  徐万里问道。
  这些人打包的话，他就跟着打包一起回大巴再吃，若是堂食，那他也跟着堂食，等大家吃完再一起回大巴。
  主打一个从众。
  “呵呵，我们打算换个地方吃。”
  一个男生笑着摇摇头。
  五十块啊。
  谁愿意当冤大头？
  一行人齐齐走向隔壁的螺蛳粉店，毫不留恋。
  “欢迎下次光临哈。”
  梁有财对着几人的背影喊一声，丝毫没有错失生意的沮丧。
  这种情况，他早就预料到了。
  正常人面对涨价，无论涨几块，均会有抗拒的情绪，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跟契机。
  “来一份两荤两素的套餐。”
  徐万里拿出手机扫码。
  那些学生到螺蛳粉店应该是吃堂食，他也没有打包的必要。
  点完单，他又直接跟梁有财购买两只冰冻的整鸡，两斤排骨，五斤猪肉，十斤大米和一些耐放的蔬菜。
  这些食材，别人不能做成食物，不代表他不行。
  他是带着锅碗瓢盆回家的。
  “徐哥吃好喝好，不够的话就叫王姐给您添菜加饭，别客气哈。”
  “王姐，招待好徐哥，添菜加饭不要额外收费。”
  梁有财和声和气的打一声招呼。
  先到便利店买几包二十左右的香烟，然后径直朝大厅角落那几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走去。
  “找那几个小年轻？”
  徐万里一眼就看出梁有财的打算。
  确实，那几个小青年目光短浅，随便花点小钱给点好处就能雇佣下来，又正值血气方刚，容易上头的年龄，是除徐万里外，最适合拿来当枪...当打手的人选。
  其他男人或大学生，或多或少有顾虑。
  不合适。
  “有财哥。”
  “大家快叫财哥！”
  “财哥好！”
  “财哥牛逼！”
  “......”
  不出两分钟，几个小青年就围着梁有财热情地叫哥。
  别管他们是不是真心实意，起码表面上做足功夫，将梁有财簇拥着回来，擦拭桌椅递烟点火。
  十分热情。
  “王姐，给我这几个兄弟上热菜。”
  梁有财飘飘然的抽着烟。
  他带回来的小青年一共六人，谈好的价格是一人两百一天，包午餐跟晚餐，有点贵，胜在人多好办事。
  试想一下，几个流里流气的社会青年往边上餐椅一坐，那些想闹事的家伙就要掂量掂量了？
  你说影响生意？
  不会的。
  梁有财做的本来也不是正常生意。
  他不怕顾客不敢来，就怕有人带头闹事。
  “哟，这不是昨晚请我们抽烟双喜的老哥吗？”
  “啧啧，一百块的两荤两素，真有钱啊。”
  “哈哈哈，火蛇哥你忘啦。”
  “我们跟人家不一样。”
  “人家吃饭要给钱，我们吃饭不用给钱，别人还要给我们钱呢。”
  “......”
  领头的火蛇哥坐到隔壁空桌。
  几人等饭菜的间隙，注意到安静吃饭的徐某人，便阴阳怪气的嘲笑起来。
  不过，他们没有太过激的言语，仅仅是口头花花两句。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嘛。
  不好得罪客人。
  “......”
  徐万里放下碗筷。
  不慌不忙拿纸巾擦擦嘴，提着旁边座椅上的手提包起身离开。
  “叮叮当啷~”
  路过火蛇哥几人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手里的手提包传出一阵铁制工具的碰撞声，叮铃当啷的，吓得火蛇哥脸色微微一僵，后脑勺的位置莫名感受到一股凉意。
  “呼~”
  螺蛳粉店。
  余思晗一行人正好吃完饭出来，见徐万里也往外走，便微微点头，旋即跟着同学们一起回大巴。
  因早上的事有点不愉快，一行人里，唯有余思晗维持着表面上的客套。
  “呼。”
  走出大厅，凌冽的寒风就迎面袭来。
  空气中湿度很高，冷风沿着衣领，袖口等缝隙钻入，让人止不住地哆嗦。
  “下雪了？”
  徐万里一愣。
  伸出手掌，冻雨夹杂着细碎的小雪花落在掌心。
  这种天气就犹如天然冷藏室，把封好的肉块放到大巴车车顶，可以有效的延长可食用期限。
  回头看向大厅。
  以火蛇哥为首的几个小青年个个穿着单薄的外套，里面甚至只有一件短袖。
  可他们好像不知道冷，如往常般有说有笑的。
  不得不说，这些人是真抗冻。
  “好耶，明天早上起来就能拍美美的照了。”
  “拍照叫上我哦。”
  “嗯，我们来一个大合照。”
  “话说方圆怎么还没回来啊？”
  “不知道，可能晚点吧。”
  “......”
  以余思晗为首的几个女生，一路上有说有笑，并未太担心名为方圆的男生。
  几个跟方圆玩得不错的男生，倒是给他打几次电话。
  “啊伟，你跟徐哥有过节？”
  待徐万里走后，梁有财脸色严肃的问道。
  “啊？”
  火蛇哥一愣。
  不明白财神爷为什么一副事态严重的模样。
  是有一点，不过财哥你放心，我们知道规矩的。”
  他们偶尔到酒吧给人看场，知道老板们的底线是什么。
  不触及底线，其它事都好商量。
  “听哥一句劝，最好别招惹那个人。”
  梁有财语重心长地拍拍火蛇哥肩膀，转身走到后厨安排涨价事宜。
  他花重金包下快餐店，又请几个人站台，自然不是为了挣区区一两万块。
  一两万的利益...远远不能满足他的胃口。
  ......
  夜晚九点多。
  快餐店仅卖出去两份套餐，一份是徐万里买的两荤两素，一份是一个母亲给小孩买的一荤一素，其他驾乘人员选择吃桶面或面包，也不愿当冤大头任人宰割。
  “啊伟，带两个兄弟把剩下的饭菜倒了。”
  梁有财大声说道。
  他就是想当着所有人的面，叫人把剩下的食物端出去，一盘一盘地倒进垃圾桶。
  不是不买账吗？
  那就看谁先坚持不住。
  “玛德！”
  “那个吊毛没有良心的吗？！”
  “宁愿倒掉也不降价？”
  “含家产！”
  “扑街仔啊！”
  “......”
  这一幕引得大厅里的驾乘人员不满，有几个脾气火爆的人更是破口大骂。
  梁有财将几个小青年护在身前，对耳边的谩骂毫不在意。
  他想表达的意思很明确。
  那就是把卖不出的食物倒掉，也不可能降价出售，不仅如此，他还吩咐打菜阿姨一天更改一次饭菜的价格，一次涨价十块到三十块不等，打定主意硬刚到底。
  “财哥，这样不亏吗？”
  火蛇哥好奇道。
  他不关心梁有财亏不亏，关心的是还没有免费的食物跟一天两百块钱。
  “放心吧，亏不了。”
  梁有财自信一笑。
  他经历过类似的遭遇。
  几年前的冬天，一场严重的车祸导致高速堵死，持续整整十几天，一份桶面一百块都不一定能买的到。
  眼下，外面的形势比当年更加严峻。
  驾乘人员们不吃快餐，跑去吃螺蛳粉，吃汉堡炸鸡，看似对快餐店不利，实际上只是加快那些餐饮店的库存。
  不出两天，那些餐饮店就要宣布售罄。
  那时，他只会挣得更多！
  也就是便利店的泡面跟自热火锅卖得太快，否则，梁有财连便利店都一起打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