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压抑

  大厅的气氛有些压抑。
  所有人或多或少的嗅到一丝不同寻常，也因此感到惶恐不安，不知道该做什么，该怎么做，愣愣的站在原地。
  “雾气不是现有的分类，不能按照往常的经验判断。”
  徐万里暗自叹气。
  外面的雾气很奇怪。
  它们缭绕不散，不随风而动，估计也不会随着温度的升高而消散。
  更何况，温度是升是降还不一定呢。
  “买两根玉米，两个茶叶蛋，再买两个汉堡跟半只炸鸡当午饭，就找个地方收集信息吧。”
  徐万里起身到汉堡店购买食物。
  他决定白天待在人多的地方，晚上跟大学生们一起回大巴躺平。
  尽量降低自身的存在感。
  目前，服务区尚未停水停电，手机也有网络，可以接收网上的信息，大家除了在听到有人死亡时感到恐慌外，心底还保持着理智，没人将外面的一切跟末世联系到一起。
  等到下午，晚上。
  大家看到雾气没有消散的趋势，天气越来越冷，恐慌就会初步扩散。
  再过个两三天，大家难以抑制负面情绪，就有可能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
  也有可能不需要两三天。
  只要那只怪物再袭击一两次驾乘人员，或被其他人发现，服务区就将彻底失去秩序。
  届时，才是考验人心的时刻。
  “就这吧。”
  徐万里找一个视野清晰的座位，也不玩手机，就这样啃着玉米观察外面。
  观察那些吃完饭回车内休息的人，或是刚睡醒来大厅吃饭的人。
  如果那只怪物不分昼夜的袭击人类，总会有倒霉蛋被攻击的。
  “你早上凶我女朋友？”
  一行人来到身前。
  萧皓带着几个男同学，脸色铁青的盯着徐万里。
  “凶她？”
  徐万里看到躲在后面，一副楚楚可怜模样的林小玲，当即明白过来。
  抬头看着萧皓，真诚道，“早上的事是误会，我已经解释过了。”
  说着，担心对方觉得他没有诚意，便掏出后腰的羊角锤放到桌面。
  卸下武器，是一种表达诚意的行为，就像电影里两个黑帮大哥谈判，都会让小弟先搜身，把武器拿走。
  徐万里没有小弟，于是就放到桌面了。
  当然，羊角锤的位置离他很近。
  事情的走向稍有不对，徐万里就能以最短的时间拿起羊角锤反击。
  这些细节，全是经验之谈。
  “......”
  萧皓脸色一僵。
  他身边的几个同学也陡然紧张。
  这展开...怎么跟学校宿舍间的解决方式不一样？不应该先吵吵几句，再来几个人讲讲道理，然后大家就各回各家吗？
  为什么他们才说一句话，你就掏羊角锤了？
  “皓皓，算了，咱们别跟他计较。”
  见徐万里拿出羊角锤，林小玲不想男友出事，便拉着他离开。
  一行人来得快，走得也快。
  徐万里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们...是来干嘛的？
  不管了，收集怪物的信息要紧。
  徐万里把羊角锤别回腰间，继续观察外面。
  ......
  时间流逝。
  不知不觉外面天色渐暗，服务区建筑的霓虹灯亮起。
  在五颜六色的灯光交织下，雾气犹如一层层笼罩万物的薄纱，并未消散，反而更加浓郁，朦胧。
  “好冷！”
  干坐一天的徐万里，手脚被冻得生疼。
  存储到屯屯鼠空间的衣物还没到十倍返还时间，暂时不能取出来。
  他身上就穿着两件单薄的长袖，一件普通的羽绒服，抵御不住无孔不入的丝丝寒意，表皮止不住地泛起鸡皮疙瘩，手指头跟脚趾头生疼，小腿跟手臂也冰冰凉凉。
  不过，一天的盯梢并不是没有收获。
  徐万里粗略统计过，独自往返的人有十七个。
  其中，在室外停留最久的是一个小女生，来回溜达煲了二十六分钟的电话粥。
  没有遭受袭击。
  剩余的十六个人，停留时间有长有短，同样没有出事。
  “晚上再看看，先吃个快餐。”
  身体不抗冻。
  一部分原因是衣服单薄，一部分原因是饿了。
  饱餐一顿，可以解决大多数问题。
  此时，大厅的气氛更加压抑，一名心理承受能力较差的女人忍不住质问。
  “不是说白天温度升高，雾气就会散吗？现在一天过去了，外面的雾气为什么没散？！”
  她的话，犹如一颗石头砸入平静的湖面，引起阵阵涟漪。
  其他人跟着开口，诉说着内心的不安跟恐慌。
  “就是说啊！”
  “救护车也没有来。”
  “雾气一直不散，我们是不是就要一直被困在服务区？！”
  “怎么办？”
  “我跟家里人报平安，说最迟今晚就回去的。”
  “艹，我跟一个百万粉丝的女主播约好今晚线下见面，流程都安排好了，现在没办法赴约，玛德，估计下次也约不出来了。”
  “......”
  尽管大家知道天气不受控制。
  可还是越来越多人加入指责的行列，语气也逐渐暴躁。
  他们需要一个宣泄口，释放积压的负面情绪。
  “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知道雾气为什么不散？！”
  眼看着众人的情绪即将失控，男人毫不犹豫地大声反驳，打断大家的牢骚。
  他就不想早点回家吗？
  可这东西又不是他能控制的，他能有什么办法？！
  好心好意安抚大家的情绪，怎么现在搞得他像坏始作俑者一样？
  “玛德，你们以后爱干嘛干嘛，别来烦我！”
  男人烦躁的爆一句粗口，转身朝快餐店走去。
  他觉得早上就不该站出来说话。
  大厅里一百多号人，难道全是没有脑子的吗？
  别人都不说话，就他傻愣愣的当出头鸟。
  自找麻烦。
  “他的尸体不能放在大厅过夜。”
  浓雾聚而不散的事还没得到缓解。
  如何安置大巴司机的尸体，又成为眼下要解决的问题。
  按照大家原本的预想，白天的温度升高，雾气就会散去，救护车也会尽快到来，从而带走大巴司机的尸体。
  所以放在大厅，服务区的工作人员没有什么意见。
  可现在情况有变，谁也不知道外面的雾气什么时候才能散去，总不能一直把尸体放在大厅吧？
  “不放大厅放哪？”
  一些驾乘人员站出来反对。
  整个服务区就大厅能遮风挡雨，不放在大厅，难不成把尸体搬到外面停车场？
  那跟抛尸有什么区别？
  “放加油站，放充电桩大棚，放哪都行，就是不能放大厅。”
  服务区的工作人员态度强硬。
  他们的员工宿舍就在二楼，一楼怎么能放尸体呢？
  又不是停尸房。
  “放你吗的加油站！”
  “阿西吧！不能放充电桩大棚。”
  “......”
  话音刚落，就有不少人大声反对。
  停车场各个角落，均有驾乘人员停放轿车，他们晚上需要回到车上休息，万一半夜迷迷糊糊地起来上厕所，结果一下车就看到惨白的尸体。
  这不得被吓出心脏病啊？
  为此，双方争吵不休。
  “大家别吵。”
  “咱们把尸体安置到外面的走廊，拿纸壳跟塑料遮住，一是外面温度低，二是不担心被雨淋......”
  有人提议把尸体放置到大厅外的屋檐下，用纸壳盖住。
  其它一切等高速解封再说。
  这是折中的办法。
  双方依旧不满，也没有继续争吵。
  于是，大家一人凑一点钱，找两个志愿者把尸体扛到外面的屋檐下，用纸壳盖住，以免吓到不知情的人，再铺上一层防雨水的塑料，事情就暂时平息下来了。
  “哗啦~哗啦。”
  寒风吹得塑料薄膜不断作响。
  塑料薄膜可以挡住雨水，挡不住无孔不入的雾气。
  浓雾侵袭，丝丝雾气顺着纸壳的空隙蔓延覆盖，将尸体完全包裹，而纸壳被风吹动，仿佛里面的尸体在翻身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