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路在何方，赌不赌？

  邵先生，原来是他！
  一切似乎在情理之中，可为什么……？
  关磊并没多想，将桌上的一千块钱收入口袋。
  才艰难站起身，来到楼下。
  醉风楼门前是主路，做生意的商铺、走街串巷的小贩、招揽生意的莺莺燕燕，并没有被刚才的枪声所影响。
  他们照样各自忙碌着，一副太平盛世的样子，很是热闹。
  马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福特轿车，车门前站着一名身穿青色布衫的汉子。
  这汉子身高有一米八，年龄二十七八岁，脸宽嘴阔，剑眉倒竖，十分健朗。
  袖口卷着，布衫上的布纽扣是九粒。
  关磊印象中，青帮弟子的纽扣是有规矩的。
  如果这人是青帮的，辈分可不低。
  见关磊过来了，车门被打开，邵先生正坐在里面看着报纸。
  青衣汉子点头做了个请，关磊抱拳回礼，直接上了车。
  “邵先生！”
  “嗯，关磊，你很不错，没让我失望！”
  邵醉翁放下报纸，夸赞了一句。
  “您什么时候过来的？”
  “在你走进醉仙楼大门时，我的车就停在街口。”
  面对关磊的提问，邵醉翁并不隐瞒。
  他看向关磊，微微一笑。
  “你救过我，我不会让你死的，陈探长已经和朱过皮下了死令，他要的是活人。”
  邵醉翁说完，递过一盒哈德门香烟。
  哈德门香烟是英美烟草公司在1919年注册的香烟品牌，也是其主打品牌。
  当时就有“有不知孙中山为何人者，而无不知哈德门香烟”之说。
  萧文炳先生更是独出心裁，作宝塔诗一首。
  “哈，德门，制法精，装潢美丽，气味又清芬，价值最为公平，社会馈送酬酢品，联络感情可提精神，人人有口皆碑均赞扬，故一日千里畅销最风行。”
  从一个字到十个字，一句句上下罗列，就可成为一座宝塔，十分形象有趣。
  关磊抽出一支烟点上。
  心里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朱过皮敢直接了杀蛇皮三，却只是对自己上刑？
  “我邵某人知恩图报，你是我救命之恩人，我不会亏待你，你可以过来跟我，你形象不错，我可以包装你，捧你当明星。”
  “不过那样的话，你就必须和你原来的生活划清界限，我查过你的底，你只是在街头讨生活，但你手上没有人命，你欠的高利贷，我会帮你摆平。”
  邵醉翁说这些话时很慎重。
  如果来捧关磊这样的小流氓当主角，对天一影业来说，是有一定风险的。
  “邵先生，我有的选吗？”
  关磊几乎没有考虑。
  能说出这样的话，其实已经是推辞了。
  “你有什么其他想法，可以找陈华探长，他会帮助你。”
  “谢谢邵先生！”
  “有什么困难，可以来公司找我，我坐晚上的船离开香江，我不在你就找文哥，他门路广。”
  邵醉翁说着，递过来一个电话号码。
  又指着车外站着的青衣汉子道：“我经常出差，他一直在香江。”
  关磊并没多说什么，道了谢，下了车。
  青衣汉子冲他点头笑了笑，转身上了副驾。
  黑色福特车按了两声喇叭，缓缓开走。
  漫步在街上走着，今晚仿佛是一场梦。
  真是应了那句话，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如果今天败了，自己应该也不会死。
  朱过皮会折磨自己，然后将自己和几个兄弟交给陈华。
  邵醉翁再出手相救，最多给笔钱，就算报了救命之恩。
  可今天赢了，那摆在眼前的就是选择题。
  如果邵醉翁捧自己，自己就算成不了大明星，混个荣华富贵应该不是问题。
  可张小一他们怎么办？
  极大可能就只能拿笔钱跑路，从此亡命天涯。
  如果接朱过皮的场子呢？
  这也是条出路，成事在人，富贵在天。
  只要能守住接下来的风雨，自己几人就会成为香江的一方势力。
  在这个乱世，也能活得像个人。
  可如果能跟着陈华干呢？
  记忆中，香江在六年后会沦陷，这是无法改变的历史。
  在未来几十年，香江绿衣的权力都很大。
  到了50年代，甚至还出现了四大探长，他们就代表香江。
  直到70年代廉政公署出现，警察的权利才被制衡。
  自己居然能够重生，那何不做个人上人呢？
  当明星他没兴趣，刀口舔血他不是不敢，但绝不是最佳选择。
  要吃黑道饭，掌管朱过皮的地盘，张小一和其他几个兄弟足矣。
  目前最佳的选择，应该是当绿衣。
  如果有陈华的提携，凭自己的本事，应该能够在这个圈子站稳脚步。
  邵醉翁从上海来，那个文哥很有可能就是青帮在香江的头目。
  天一影业能来香江发展，没背景是不行的，说不定身后就是杜先生。
  如果再有他的帮助，不怕不能在警界立足。
  关磊权衡着利弊，不知不觉回到码头，心中也已经有了主意。
  进了船舱，张小一果然回来了，他和苏六正在焦急等待。
  “老四，你终于回来了。”
  张小一上前，和关磊来了个熊抱。
  苏六也是热泪盈眶，他今晚绝对是功臣。
  就在今天上午，几人商量完后，张小一就买了枪。
  然后化妆成为伙计，早早来到醉风楼。
  在得到关磊的手语暗示后，他密切观察朱过皮手下打手们的动向。
  当两波打手撤走，他躲到了窗口后。
  等听见关磊大喊的信号，便冲了进去。
  而苏六则是先混进了烟花仓库，用棉线做了个延时点火。
  然后迅速去了码头仓库，并按约定时间放了火。
  本来的计划是先烟花后放火，不过棉线烧的慢了，顺序颠倒了。
  但这并不影响行动，唯一的意外是枪卡壳了。
  能最后留在朱过皮身边的打手，都是厉害角色。
  如果不是赵四海和陈东帮忙，张小一这边恐怕还会出纰漏。
  “张老大，赌不赌？”
  关磊简单说明了情况，直接问道：“不赌就跑路去南洲，到哪也有口饭吃。”
  “赌！”
  张小一几乎没有犹豫。
  认真说道：“跑路还不是活的像条狗，这次都没死，再赌一次，输了十八年后重来，赌赢了，咱们也能当爷！”
  张小一说完，又看向苏六：“这次带你玩，你来不来？不来也没关系，咱们赌赢了，以后都在你这买鱼。”
  “老大、四哥，这次若是还不带我玩，我可和你们急，我不当小六，我要当六哥、六爷！”
  苏六无所畏惧，拍了拍胸脯，当即表了态。
  “算你一个！”
  关磊一拍他的肩膀，几人会意，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