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舞倾城

  有了曲婉晴开头，倒是接二连三有小姐上台展示才艺。
  对联，茶艺，书法，琴，筝，舞。
  济州出美人，嫁入京都的闺秀也多，表演倒是五花八门各有所长。
  “凌月绡小姐今日是头一次参加宴会，各位姐妹也给凌月绡小姐一个机会，展示一下自己。”
  突然，曲婉晴身边的一个闺秀起身，对着众人说道。
  “哦？凌月绡小姐？”
  平阳夫人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问道。
  凌月绡被点名，缓缓起身，向平阳夫人行礼。
  今日独孤君翊偶然出现，自己这一身衣裳，本就被各个闺秀记恨。更有一个曲婉晴推波助澜，难道曲婉晴这就要对这条裙子做文章了？
  “凌月绡妹妹，二姑得平阳夫人所赠贞节牌匾，妹妹献艺倒是可以替二姑感谢夫人。”
  曲婉晴说道。
  她的话说的聪明，表面上不过是给凌月绡一个建议。但话里的意思，便是凌月绡不献艺，曲怀慈就差了一份对平阳夫人的感谢。
  “婉晴姐姐，听闻凌月绡小姐从小从未学过琴棋书画，不知可是真的？”
  一位小姐开口，满脸疑惑的询问曲婉晴。
  “就是，凌月绡小姐从未在宴会上露面，可是没有拿得出手的才艺？”
  又是一人开口询问。
  曲婉晴没有回答，仿佛不好意思般垂下眼，低头喝茶。
  言论总是会因为某些人的推波助澜而愈演愈烈，那些小姐见曲婉晴没有回应，只以为凌月绡就是如他们口中般，没有才艺，不好拿出手。
  “凌月绡妹妹，要不便算了？”
  曲婉晴装作突然意识到什么，有些为难的看着凌月绡。
  “看来真是没有拿得出手的才艺啊。”
  “是啊是啊。”
  见曲婉晴的神色，那些小姐们更是肯定了先前的言论。
  “今日不过小聚，凌月绡丫头，不必勉强。”
  平阳夫人也意识到不妥，开口阻止了议论。
  “婉晴姐姐说的对，夫人赐母亲如此殊荣，凌月绡理应感谢。”
  凌月绡冲着平阳夫人屈膝一礼。看着曲婉晴演戏，也不说破。
  自己有没有才艺，拿不拿得出手，不是看自己怎么说，而是看自己怎么做。
  “凌小姐，你…”
  见凌月绡起身，坐在她旁边的尹清灵拉了拉凌月绡的衣袖，有些担忧，却是不知在这种场合能说什么。
  凌月绡冲她笑了笑，示意她没事。现下这般情况，难得尹清灵倒是个明白事理的。
  “好啊，倒是有机会看凌月绡小姐的头场才艺秀。”
  一直没有说话的皇甫琰突然抬头，很给面子的对凌月绡举了举杯。凌月绡也含笑冲他点点头。
  “不知凌月绡小姐要表演什么？”
  一旁的管事丫鬟上前询问需要他们准备什么。
  凌月绡随意摆摆手，示意不用，随即看向尹清灵。
  “灵儿妹妹可会弹琴？”
  “什么？我？”
  尹清灵没想到凌月绡献艺居然会扯上自己，一时无措。
  有着上一世的记忆，凌月绡清楚，尹清灵的古筝，在京都之中都是数一数二的。
  “劳烦灵儿妹妹弹奏一曲。”
  随即凌月绡微笑着安抚的拍了拍尹清灵的手背。
  很快，丫鬟摆好古筝，凌月绡则随意拿了一枝桌上装饰的芍药花。
  在众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下，自顾自的抖了抖花枝上的水珠。
  “尹小姐，可以开始了。”
  凌月绡走到大殿中央，对着尹清灵点点头。
  琴音响起，凌月绡右手攥着那支芍药，随着琴音，缓缓旋转起来。
  这首曲子凌月绡并没有听过，想来应该是尹清灵自创的。
  花枝在凌月绡手中舞动，玫红的花朵，渐渐融入那月白纱裙之中。
  雪地之中一点红！
  琴音柔婉，舞步婀娜，好似一幅画卷，令一众闺秀不由吃惊！
  琴音一转，花枝猛然在半空停顿！
  转瞬，凌月绡轻盈的身子在半空中一旋，步伐已变！那花枝竟如同软剑般在凌月绡手中舞动！
  “剑舞！”
  不知是谁看出凌月绡舞步的不同寻常，不由赞叹！
  凌月绡动作很快，那花枝化作残影，破空声不断，隐约间只见一点红色在那白裙中闪烁！
  琴音更烈！
  凌月绡手中的花枝力量更盛！
  当真如同沙场中的女将！任凭风沙席卷，我自岿然不动！
  白裙，红花。
  戾气中夹杂了女子三分媚态。气势不输，风骨自成！
  “铮！”
  或是琴音过于激昂，尹清灵竟是弹断了琴弦！
  一众闺秀瞬间失望，仿佛这一幅美景就将这般停住。
  萧声突起，恰好接住了尹清灵断了的音。
  萧声不同于古筝的激烈，更多了三分气势与韵味。
  凌月绡不由下意识抬眸去看，一袭白衣，墨发飞扬！
  独孤君翊！
  来不及犹豫，凌月绡舞步飞转，没有半分停顿，剑气更烈！
  “翊王！竟然是翊王！”
  “翊王竟然给凌月绡伴奏！”
  这一次没有人去打断闺秀们的议论，议论声自然平息。
  太过于震撼！
  巾帼不让须眉！
  独孤君翊的萧音与尹清灵的完全不同，那是真正与战场之中磨砺过的气势！
  萧声愈演愈烈，仿佛带起战场的狂沙！凌月绡索性不再隐藏实力，应和着萧音，身姿柔若无骨，却又夹杂着锋利！
  花枝划过空气，如同凤唳，带起好听的破空音！
  就在最后一音止住的一瞬！
  独孤君翊猛然起身，掌风内劲直指那朵芍药！花瓣漫天！将那白裙女子包裹，缓缓落下！
  太过于震撼！
  “好！”
  斜斜倚在门口的颜风率先反应过来，掌声响起，随即，众人纷纷鼓掌！
  这是今日最震撼的表演！
  简直就是一场视觉盛宴！
  “不愧为北朔将军的女儿！”
  平阳夫人赞叹的看向凌月绡，这一曲剑舞，似乎让她想起年轻时的自己。与夫君共赴沙场，只不过，当年的自己，气势远比不过凌月绡！
  “辛苦翊王。”
  夸赞了凌月绡，随即又对独孤君翊点点头。
  今日独孤君翊前来，平阳夫人自己也是吃了一惊！毕竟独孤君翊已经多年不再人前露面，他的箫声，也是很久没有人听见过了。
  “多谢平阳夫人。多谢翊王。”
  凌月绡冲二人俯了俯身，不卑不亢。
  她自己也没想到，独孤君翊居然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接上尹清灵的琴音。
  “夫人不必客气，本王也难得见到如此震撼的剑舞。”
  “好！太好了！就是京都，本世子都没见过这么震撼的剑舞！”
  皇甫琰继续鼓掌！太震撼了！绝世剑舞！绝世萧声！
  皇甫琰在这一瞬，居然觉得这两个人很般配？特别是他们都穿着白衣……
  就在众人的夸赞声中，曲婉晴暗自攥紧粉拳！
  可恶！凌月绡竟然还有这么一手！
  凌月绡在曲家住了八年，他居然不知道凌月绡的剑舞这么好！竟然还有翊王殿下为她伴奏！就连皇甫琰都称赞凌月绡！真是可恶！
  不过还没完！那衣裳可不是平白给你穿的！
  有了凌月绡和独孤君翊的“震撼”，自然不会再有人跟在他们后面表演沦为陪衬。
  酒过三巡，平阳夫人吩咐一句，让小辈都们出去赏花了。
  凌月绡与独孤君翊先后出了宴会厅，凌月绡缓缓俯身：“多谢王爷。”
  “谢过了。”
  独孤君翊简短的说出三个字，俊逸的面容不似那日的冰寒，带了几分柔和。
  不得不说，没有戾气的独孤君翊更加迷人。过于好看的五官集于一人的面容上，好看的，过分了！
  凌月绡眉头微蹙，这人，好看是好看，但未必有些太不近人情了。凌月绡没有多言，独孤君翊也没有再开口，两人白裙对白衣，相顾无言，竟是形成一道别样的风采。
  “绡绡，王爷是说，你方才已经谢过他了。”
  独孤君翊身后的颜风十分煞风景的开口。
  “王爷，那晚，多谢送我回府。”
  似是清楚这人不会多说什么，俯了俯身，收敛了容色，带着阿筠走开了。
  上一世和这个人没有交集，这一世倒是阴差阳错的提早遇上了。翊王的名声大街小巷，从京都到济州，就是到深山老林里，恐怕都没人不知道。今日他莫名其妙为自己伴奏，还真是有些麻烦，只怕济州那些闺秀会在背地里骂死自己吧，方才便已经察觉到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将自己死死锁定了……
  “冰块儿，哪晚？你们之前见过？”
  颜风疑惑的看着凌月绡远去的方向，方才那一曲着实也是将颜风震惊到了！颜风追随独孤君翊多年，他的萧声带着多年来征战沙场的戾气，这么多年，从未见有哪个人能与他的萧声相合！那个女人！不简单！
  独孤君翊没回话，转过身来，狠狠瞪了颜风一眼！
  “不许叫她绡绡！”
  冷冷扔下一句，转身就走！
  “等等！不是，王爷…你看上她了？不应该吧…不可能吧？王爷！你慢点！”
  颜风没时间再去想方才的一幕，急匆匆的去追独孤君翊，满脸的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