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取得主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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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秦恒气的大喘,捂住胸口踉跄一步。
身后官员立马撤退一步,唯恐他砸到自己身上。
秦朝暮更是目不斜视,动也不动。
同秦恒交好的一位官员轻声提醒他:“侯爷身体似乎不适。”
秦朝暮朗声道:“大人若关心侯爷可以帮忙找个御医救治,我现在已被驱逐出家门。”
那个官员瑟缩了一下,站在一边不再多嘴。
众官看向秦朝暮的眼中带着一丝怜悯。
惠文帝一拍龙椅:“秦恒,你真是越发猖狂,目无王法,在国丧期间娶妾休妻,藐视太子和朕”
“来人,剥夺秦恒世袭侯爵身份,囚禁侯爵府,没有朕的允许,不得踏出门半步”
秦恒此刻心中一阵悲凉,竟不知要怨恨谁,当真是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皇帝!”凤太后高呼一声,语带不快。
惠文帝甩了一下手中的念珠:“母后不必再说,此事影响恶劣,不处理秦恒不足以平太子在天之灵。”
你杀我太子,我便砍你左膀右臂。
秦恒暗中没少为皇太后做事,他之所以如此猖狂,便是因为有靠山。
栾英月是皇后姐姐,他可以说休就休。
秦朝暮是他外甥,他可以说赶出家门就赶出家门。
简直猖狂,没把他和皇后放在眼中。
这样的人若不处理了,以后更难以树立他在朝臣面前的君威。
“至于涂良一案,朕看过涂良口供,确实疑点众多”
凤太后大怒,奈何惠文帝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惠文帝眸光低垂,看着地上的秦朝暮:“秦朝暮,朕着你重新调查涂良一案,十日之后,若不能给朕一个满意的答案,提头来见。
“是!臣定不负陛下信任!”秦朝暮单膝跪地。
凤太后从帘子后面走出,站在惠文帝面前:“你是下定决心要重新调查涂良案?”
惠文帝眼神坚定,迎着她的目光:“是。”
凤太后看着以前从来不敢抬头和自己对视的儿子,如今竟直直的逼视自己,心头一颤。
恍惚间一些事情似乎发生了变化,再不似从前那般。
涂良案转交大理寺受理,由廷尉所转入大理寺牢房。
不知道秦朝暮是怎么争得皇帝的同意,苏听澜也一同转入大理寺牢房。
他在廷尉所内尚自由自在,回到了大理寺更是如同回到了家中。
秦朝暮是大理寺卿,给他和涂良分别单独安排了两间牢房。
软榻床铺,茶水点心齐全,还有火炉烤手。
更是安排了一些书籍给他们送去。
涂良是个寡言少语的性子,苏听澜性子跳脱外向,自己一个人也能嗨起来。
“将军,漠北环境如何?沙漠多吗?”
涂良不堪其扰,丢掉手中的书籍,叹道:“漠北沙漠和绿植对半,气候恶劣,夏季炎热,冬季鹅毛大雪打在脸上如同刀子般疼,你这身娇肉贵的受不了那个环境。”
“那可不一定!”苏听澜毕竟是热血男儿,越是困难越想挑战。
“将军那场战役是在冬日还是夏日?”
提起那场惨烈的战役,涂良眼中失去光彩,紧握的双手发抖。
“冬日,那几日一直下着鹅毛大雪”
苏听澜递过去一杯热水:“我听说那场战役敌我双方实力悬殊,本应该是稳赢的……”
对方只有五万兵力,而我方十万……
最后结果却是我方大败,数十万将士折损在里面。
涂良忽然脸色惨白,眼底赤红,额头青筋爆出。
猛然站起来,以头撞墙,嘴里痛苦的叫着:“兄弟们死的冤枉,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我要苟活于世……”
一闭眼就能想到那日的惨状,年轻的士兵在他面前被砍掉头颅,胸腔插着长矛……
战马嘶鸣倒地……到处都是喷出的热血……洒在白雪上,刺眼又凄惨。
一个士兵不顾腹中流出的肠子,爬到他身边哭喊:“将军,我死后带我回家吧,我想回家……”
“快来人……”苏听澜大惊,由于两间牢房不相通,他过不去,只能看着涂良将自己撞得头破血流。
还在不停的撞击,拳头愤恨的砸向墙面,双手已血肉模糊。
秦朝暮与夏耀带着几个狱卒快步走进来,上前制止住涂良。
涂良满脸鲜血,双眼猩红,状如癫狂。
“怎么回事?”秦朝暮快速让狱卒去唤大夫过来。
苏听澜皱眉:“我只是问问他那日的战况,他却忽然发疯自己撞墙……”
夏耀叹气:“他不是第一次这样,上过战场的人都知道,这是经历惨烈战事后的创伤后遗症。”
“再强悍的将领战士也会留下这些后遗症。”
“上次在廷尉所受审时就是如此,自残撞墙,没了活头”
苏听澜胸廓快速的起伏,他怎么忘了,这就是ptSd,医学上叫创伤应激障碍。
大多数人生命遭到威胁、严重物理性伤害、身体或心灵上胁迫时产生的一种心理障碍。
那场惨烈的战争,给涂良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伤害。
“所以上次你们看到他浑身是血和伤口,并不是我们对他用刑,而是他自己伤的”
大夫来了之后对涂良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好歹都是一下皮外伤,不碍事。
不一会儿涂良冷静下来。
秦朝暮站在他身边冷冷道:“我敬涂将军是个英雄,而你心理却一直在逃避,这种懦弱行为实非英雄所为。”
夏耀猛然拉了他一下,这人说话也太直了。
不怕再次引起涂良发病吗?
苏听澜轻声道:“将军既然推翻当初的口供就是想为枉死的将士们报仇是不是?”
涂良沉默不语,消瘦的脸颊凹陷下去,眼皮耷拉着。
“他们的英魂还在天上看着将军,等着您让他们安息,将军即使再不愿回首过往,也要咬牙坚持”
“说出真相,还死者一个清白,生者一个答案”
涂良眼圈微红,鼻子酸涩,数十万将士在自己面前倒下他心里只有恨,眼里没有泪。
可是如今苏听澜的话把一直躲避在黑暗中的自己晒在了阳光下。
让他既感到不知所措的绝望,又向往那道温暖的光速。
想要追着它跑。
“如果亡者想要发声,那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将军”苏听澜看他动容,轻声道。
夏耀一脸着急:“将军,您死了不是解脱,反倒便宜了贼人啊!”
秦朝暮“只要将军说出实情,其余之事交给我们即可。”
“我要见陛下”涂良哑声道。
秦朝暮与苏听澜对视一眼,夏耀快速去回报惠文帝。
不出一炷香的时刻,惠文帝亲自前来。
这场涂良叛国投敌案在大理寺大牢中开审。
大理寺卿秦朝暮为主审官,夏耀为副审官,魏正洵在旁协助。
其余几位重要官员皆在场旁听。
苏听澜在惠文帝的默许下蹲在牢房中旁听。
涂良跪在惠文帝面前,将闷在心中的委屈与实情尽数说出。
“那日天气恶劣,我们探子传来情报,胡扎五万余人逼近漠北边境,我方十万将领正面迎敌”
胡扎人常居久寒之地,耐寒耐冻,身材高大威猛,涂良与他们对抗数年,对他们的习性摸得一清二楚。
“本来这场战役十拿九稳会赢,但是那几日降温严中,鹅毛大雪接连下了几日。”
秦朝暮道:“朝廷每年都会向边关将士运送大量粮草和棉衣御寒,即使天气恶劣,我方也占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