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实验的一点小成功

  这些高层次的事情，研究所的年轻人们不懂。
  老者也不想让他们知道。
  但他深夜，仍会因为实验没有进展，而辗转反侧。
  此刻，李元绿就这么俏生生地站在他身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盛着与年龄完全不符的成熟老练。
  “老师，感觉你最近很焦虑。”
  观察着老者的精神状态，李元绿靠着超强的属性，敏锐地发现了他眼底的烦躁不安。
  其实李元绿就是个垃圾星的原住民，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
  老者知道，他不应该把多余的情绪倾泄给她。
  毕竟李元绿八成听都听不懂。
  但他控制不住心头骤然升起的倾诉欲望。
  于是他沉默两秒，居然真的正面回答了李元绿的关心问候：“是的，实验失败，给我造成了很大的打击。”
  他继续着手上的工作，一点点分析实验失败的原因。
  同时语气平淡地讲着他从小到大的经历。
  实际上，也没什么特殊的。
  他出生后，家族立刻发现了他过人的天赋，并加以培养。
  等到成年后，就进入了博比星的研究所，跟随着很厉害的老师学习。
  等他年迈后，家族逐渐落败，他也没有再研究出什么重要的东西，就被排挤到了博比星的边缘位置。
  此次被“流放”到了垃圾星。
  “如果我研究不出足够优秀的东西，我可能就要在垃圾星待一辈子，直到我死去。”老者说到这里，即便自诩是阅尽千帆的老人，脸上仍止不住地溢出烦躁，“我的家族，现在是靠我支撑的。如果我一直没回去，他们估计也要被其他虎视眈眈的家族吞并。”
  说到这里，老者突然想到什么，有些愧疚地转头，看向李元绿：“小李，我之前和你吹嘘，说我的家族多么强盛，我在博比星多么有地位……基本都是以前了。”
  “现在，你就算是和我回去，也很难享受这样的待遇。”
  他居然低声道歉。
  感受着老者的愧疚情绪，李元绿眼底异彩连连。
  她并没有被老者的诚恳打动，眼神依然是冷冰冰的。
  可她却伸手，轻轻揽着老者的胳膊，像是孙女在抱着爷爷。
  出口的话语，也是轻柔无比：“老师，你愿意带着我学习，想要让我成为你的干女儿，已经很好了。”
  “就算未来有很多困难，我们一起闯过去，总会越来越好的。”李元绿面不改色地用自己举例子，“你看我，我原本只是垃圾星的一个最底层的平民。我后来靠着自己，也爬到了垃圾处理厂小高层的位置。后来更是想办法进了研究所，遇到了您。过段时间，我就能成为E级星球大家族的成员。这不都是我一点点努力，得来的吗？”
  李元绿庆幸自己拥有原主的记忆。
  她翻找了一番，成功从角落里找到一个原主生活得很悲惨的片段。
  然后绘声绘色地讲给老者听。
  没想到，李元绿会为了安慰他，主动揭开自己过去的伤疤。
  老者又是心疼，又是感动，一个老头子，竟然泪眼涟涟，不住地摘下眼镜，用衣袖擦眼泪。
  而李元绿，侧着头，打量着老者。
  看起来，老者已经彻底被她俘获了。
  想到这里，李元绿轻咳一声：“老师，其实我有一个猜想，感觉可以用在实验上。”
  “什么猜想？”老者的思绪，还停留在李元绿讲的小故事上，一时间没回过神来，只机械地顺着李元绿的话询问。
  李元绿顿了几秒，轻声开口：“异化。”
  “啊？”老者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才回忆起和人聊天时，好奇询问“为什么大家都要时刻戴着氧气面罩”时，得到的回答。
  “如果不戴氧气面罩，我们的呼吸器官暴露在空气中，几分钟后，就会异化成为怪物。”
  老者当时忍不住感慨“不愧是垃圾星，连空气里都是毒”。
  但后面，他忙于接触零件相关的内容，再没有注意过“异化”的事情。
  此刻，这件事被李元绿重新提出来，就像是一道隔着迷雾的闪电，让老者觉得灵光一闪，可又不知道究竟在闪什么。
  迟疑半晌，老者尴尬地以手掩唇，咳嗽了两声。
  等咳嗽完，他不好意思地抬起头，看向李元绿：“小李，我来到垃圾星没多久，不太了解‘异化’的事情。你能给我讲解下吗？”
  李元绿既然提出此事，自然做好了后续解释的准备。
  她开口，简单地说了下有关“异化”，她的发现。
  就连“很多平民失去氧气供给，被迫摘掉氧气罩后，异化进行到一半，就会死去”的事实，她也能态度平淡地讲述给老者。
  老者认真听着李元绿的分享，将这些细节一一记在心底。
  但他又忍不住被李元绿话语里，近乎无情的观察和科研精神，所震惊。
  他没想到，在他还没来到垃圾星，李元绿只能在垃圾星生活，要去每日拾荒时，她就会特意观察这些问题，并进行总结归纳。
  “你……”老者顿了几秒，还是给出了极高的评价，“你真是天生的研究员。”
  面对老者的夸赞，李元绿以微笑回应。
  听李元绿讲了她有关异化的发现，老者觉得，的确可以双管齐下。
  融合零件会让人爆体而亡。
  摘掉面罩，异化也会让人死去。
  那如果又融合零件，又异化呢？
  会不会反而负负得正，产生很好的效果？
  有了新的实验方向，老者心头的烦闷一扫而空。
  他兴奋地小跑到实验室，让研究员们把今天觉醒零件的平民弄过来两个。
  他将他们固定在铁床上，思索片刻，先摘掉了他们脸上的氧气面罩。
  然后割开胳膊，将零件融入皮肉。
  被用作实验品的平民，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没什么反应。
  在垃圾星，想要寻找实验品，根本不需要去胁迫，因为选择前来的人，数不胜数。
  他们没有亲人朋友，没有未来，再过两年可能就会死在垃圾山里。
  毕生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吃一顿饱饭。
  甚至还会有人为了实验品的名额，大打出手。
  现在就算是被摘掉面罩，融合零件，他们也毫无反应。
  只呆滞地继续躺在床上，等待着痛苦和死亡的来临。
  第一个实验品，没有死掉。
  但他已经变得疯疯癫癫的，把他从铁床上放下后，发现他的攻击性极强，几乎是无差别地攻击全世界。
  老者吓了一跳，连忙躲避。
  而李元绿上前一步，毫不犹豫地捏碎了他的脖颈。
  疯狗一样的实验品，软绵绵地倒下，彻底死亡。
  而李元绿，感觉一股热流，传遍她全身。
  她退后一步，站在老者身后，任由老者上前查看死者情况。
  她则不动声色地拉开属性栏。
  这人没有觉醒天赋，但是各个属性都有明显增强。
  因为他给李元绿提供的掠夺属性点，也多得让她咋舌。
  就算是E级力量增幅天赋者，能给她提供的力量属性点，最多也就是两点。
  这还是因为力量是他的优势项。
  其他的属性，他给出的属性点，基本都是以零点几计算。
  而这个疯疯癫癫的实验品，提供的属性点，却全都在一点以上。
  李元绿的呼吸停滞了片刻。
  她猜测，实验快成功了。
  老者和她的想法相同。
  而老者的喜悦，也相对表现得更外放。
  “成功了！是成功了，对吧！”老者竟然稍微蹦了一下，吓得李元绿连忙搀住他，生怕这老胳膊老腿蹦折了。
  同时，她提醒老者：“老师，只是阶段性的成功，人没有彻底死透而已。后面需要调整的地方依然很多。”
  李元绿的一盆冷水，让老者恢复了冷静。
  他笑了下，打趣李元绿：“小李，我有时候觉得你就像是个冰冷的机器人。”
  他的评价，让李元绿的动作顿了下。
  随后，她在脸上挂起个灿烂的笑容，有些无奈地伸手，热情地搀着老者的胳膊：“老师，你胡说什么呢。我哪儿像机器人啊。我不是热乎乎的普通人吗？”
  “只是有些实验，总得有人当更冷静的那个。”李元绿嘟着嘴，“要是老师您能冷静下来，那我绝对是一蹦三尺高！”
  李元绿长着一张纯洁漂亮的脸，一看就让人觉得是个普通的小丫头。
  但她平时很少做出过于幼态的表情，总是成熟和冷静的。
  现在突然撒娇，老者在略有些不适应的同时，竟觉得有些飘飘然。
  他轻咳两声，无奈地摇头：“老师错了，你可不是机器人。哪有机器人说这种话的？”
  打趣完李元绿，老者拽过旁边的纸笔，将本次试验的数据，一一记录在上面。
  “接下来，要多调整下试验的方向。”老者自言自语，顺便将后续的计划写在纸上。
  他密密麻麻地写了很多。
  李元绿凑在旁边，看着纸张上的内容，默默将其记下来。
  见老者打算继续做试验，李元绿连忙开口：“老师，我陪着你，保护你吧。我的实力比较强，能够击杀变异的怪物。而且我跟着你，也能学到很多东西。”
  老者下意识地想说“有保镖”。
  但他很快想到李元绿是多天赋者，她的武力值，绝对不容小觑。
  能借此训练她的对敌能力，还能让她更深入地了解研究内容，老者觉得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于是他点头：“好。”
  随后，他开口，让人把研究所里，所有的研究员全部召唤过来。
  十几个人，一起挤在老者身边，围观着老者的试验成果。
  通过一次次的试验配比，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怪物”，愈发强大。
  最开始，只是能活下来，属性稍强一些。
  后来，他们的属性越来越强。
  到后面，甚至还有些“怪物”，拥有了人类的狡猾，知道先示弱，再找机会逃跑。
  可他还没寻觅到合适的机会，就被李元绿毫不犹豫地出手，连着几枪打死。
  等到将“怪物”打成筛子后，李元绿紧皱眉头：“他的身体强度，比之前的那些试验品，强了太多。”
  老者知道李元绿很有能力，于是转头，信任地看向她：“强在什么地方？究竟多强？”
  剩余的研究员，也一致地紧盯着李元绿。
  最开始，得知老者让李元绿陪在旁边，兼任“保镖”任务时，他们嘴上不说，心里却是不屑的。
  李元绿就是个F级底层星球的原住民，就算是拥有厉害的治愈异能，但能有什么攻击力？
  可接下来，李元绿毫不留情的手段，让他们全都沉默下来。
  不敢再质疑李元绿。
  她随手射杀“怪物”的样子，是他们完全做不到的。
  感受着众人的视线，李元绿沉默两秒。
  思索过后，李元绿给了个大概的预估值：“刚才的试验品，各项属性，基本都到达了F级增幅天赋者的强度。”
  F级天赋者，是最底层的天赋者。
  而F级增幅天赋者，更是底层中的底层。
  但这些试验品，他们的“各项属性”，都到达了F级！
  那可就和单一的F级天差地别！
  得知这点后，在场的所有研究员，呼吸都粗重了。
  他们来到垃圾星，虽然怀揣着希望，想要研究出名堂，成为博比星的救世主。
  但他们对于这项研究，并没抱太大期望。
  要是“零件”真的有那么牛，垃圾星还能一直是F级星球？
  可现在，他们亲眼看着，原本普通至极的垃圾星平民，觉醒了可媲美好几个F级天赋的能力。
  力量更强、速度更快、体质更高……
  原来这“零件”，真的有神奇之处！
  李元绿用余光打量在场的研究员们。
  发现他们中的不少人，眼底已经露出了贪婪之色。
  甚至还有人暗暗将眼神，落到老者和李元绿身上。
  他们没人说话，但李元绿知道，肯定有不少在场的研究员，思索着如何杀掉老者和她，独自霸占研究成果。
  带着研究成果回到博比星后，他就会成为博比星的英雄，获得无数荣誉和封赏。
  连带着整个家族鸡犬升天。
  老者没有注意到属下们的小心思，他凝视着躺在地上的试验品尸体，眉头紧蹙着：“不行。效果还是不对。试验品的身体力量增强，效果媲美天赋。但他还是没有觉醒天赋。”
  “这不对。”老者自言自语着，不断地摇头，“‘零件’应该是能让人觉醒天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