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追你吗

  江城不动产登记大厅。
  秦芷稀里糊涂跟着林芷静签了字，流程清晰通畅，大厅人不多，加上林芷静在这里有朋友。
  总之半小时后她拥有了人生中第一本房产证。
  深红色的本子，打开就是她的名字。
  秦芷心情复杂，一时有些恍惚——没想到分手前的愿望竟在分手后，这么轻易就被妈妈实现了。
  她都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态来面对此刻。
  “想吃什么？妈请你吃点好的。”
  秦芷的心情全写在脸上，林芷静好笑地捏捏她的脸，“不喜欢吗？”
  “喜欢。”秦芷神色专注真挚，嗓音清脆，“谢谢妈妈。”
  林芷静笑笑，“想回哪就回哪，哪里都是你的家。”
  全部办妥差不多到了五点左右，司机将母女俩送到法餐厅。
  林芷静点了餐，把菜单给了秦芷，接起电话。
  “不忙，你现在有空吗？”林芷静端着高脚杯的手停顿一刹，看了眼对面的秦芷，对着电话道，“可以的，我女儿小芷也在，你要是方便的话直接来际遇就好。”
  秦芷把菜单递给服务生，略一点头，转向林芷静，“怎么了妈？是谁要来吗？”
  林芷静挂断电话，神情古怪，放下手机用帕巾优雅擦了擦手，“你哥哥那个朋友，斯慎明，妈妈欠他个人情，之前答应请他吃饭的。”
  虽然林芷静也不懂斯慎明为什么上午在电话里说得好好的周末有空，此刻却突然改了主意，说什么他周末有个大手术要做，只有今天有空。
  林芷静也没好意思问是什么手术，但说好的请人家吃饭，他都开口了，总不好说拒绝。
  “咳……”
  话音刚落，秦芷猛地一口柠檬水呛住，弯下腰低头连咳几声，白皙的脸泛上几抹红晕。
  她拍着胸脯，惊疑不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斯慎明怎么会让妈妈请他吃饭，还专门挑这个时候。
  是巧合吧？
  “哎呦，你这孩子，喝慢点呀！”林芷静匆匆递来手帕，展臂拍拍她的背顺气儿，不疑有他。
  秦芷接过帕子，迟钝地直起身，擦了擦嘴角的湿润。
  她定神缓和几秒，抬头，商量的语气，“妈，那要不我先回去吧，我在这你们也不方便谈事……”
  她几个小时前才把钱还给他，现在见面，有点尴尬。
  “瞎说什么？”林芷静白了她一眼，好像她说了多大逆不道的话，“坐着，菜都点好了。你见过这个哥哥的，吃个饭而已，妈也没什么正事要谈。”
  说着对秦芷眨眨眼睛，“很帅的哦……”
  “妈……”
  秦芷拖长语调，不自然地低下头，面上不知是咳嗽遗留下的红还是被林芷静揶揄的害臊。
  还或许是因为她和这个所谓的‘哥哥’曾经有过一段短暂的不为人知的孽缘过往。
  餐前面包抹了些许黄油，口味淡淡的咸香，她有些六神无主地啃着，对面的林芷静看了她一眼，摇着红酒杯细细品尝。
  紧接着一道道前菜汤品主菜端上桌，秦芷刚刚喝了一口黑松露奶油蘑菇汤，就听到身后的服务生低声道：“斯先生，这边请。”
  秦芷指尖一顿，没有转头。
  林芷静很快放下杯子，扬起笑容，礼貌热情地道，“慎明，这边。”
  她颔首，“坐小芷旁边吧。小芷，这是你哥哥的好朋友，斯慎明哥哥，你们见过的。”
  斯慎明没有推脱，淡淡一笑打招呼，“阿姨。”
  随即垂眸看向低着头的女孩，“小芷妹妹，你好。”
  秦芷半晌没有动，眼前只有浓郁奶白的汤，露给他一个圆圆的发顶，额头旁边还有一小块薄薄的纱布。
  看着非常没有礼貌的样子。
  她就是不想打招呼。
  气氛默了两秒，林芷静摆摆手，示意斯慎明坐下，不好意思地笑笑解释。
  “这孩子从小就怕生，别见怪。”
  斯慎明倒是满不介意的弯了弯唇，语气竟有几分夸赞的意味，“没关系，挺可爱的。”
  听不出来是真心还是客套，秦芷握着汤匙的手紧了几分，不动声色往另一边挪动，避免闻到他身上能勾起人回忆的松木香味道。
  小动作全被林芷静收入眼中。
  斯慎明将外套递给服务生，“麻烦了。”
  里侧一套纯黑色衬衫，不在工作时间内穿得也没那么正式，随意解开几颗扣子。
  一只戴了钻石袖扣的手臂倏地搭在刀叉旁的桌布，闯入秦芷的余光，他挽起的袖口处，黑色的百达翡丽手表在餐厅吊顶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姿态矜贵慵懒，举手投足散漫自若。半点看不出来哪里有问题，要做什么大手术。
  与身旁埋头吃饭还带伤的姑娘，似乎不在一个次元世界。
  斯慎明目光不经意间瞥去几眼，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他一眼。
  林芷静招来服务生，提醒上菜，“可以了。”
  一阵清脆的叮里咣啷玻璃碰撞声，身穿黑色西装背心的服务生从容替斯慎明斟了小半杯红酒，推车里的食物也一一上齐。
  斯慎明放下手中的红酒杯，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状似无意问林芷静，“林阿姨，小芷单身吗？”
  猝不及防的问题，让两个人都愣了愣。
  秦芷陡然抬头，不可置信看他，斯慎明面色自然，丝毫不觉得自己问出的话有多冒犯，还转过头对她饶有兴致地笑了笑。
  像在说，终于看我了啊。
  秦芷连后槽牙都要咬碎。
  他这是在唱哪一出？她单不单身他不清楚？！
  林芷静也噎了一下，观察了一会秦芷震惊的表情，才幽幽道，“这个你得问小芷，我们不怎么干预两兄妹的感情生活的。”
  虽说不能聊学校与林漠骁打人的话题，但……也不至于问这么不相干的问题吧。
  林芷静怎么都没想到，斯慎明第一个话题竟是问自己的女儿单不单身。
  “有男朋友吗？”斯慎明话头丝滑转向秦芷，从善如流，调子散漫，瞳孔却认真。
  “没有的话，我可以追你吗？”
  “？”
  秦芷这下连眼睛都瞪大了，手中的汤匙‘啪’地一声掉入汤里，甩出几滴汤汁到脸上，浑然不觉，直勾勾地盯着他好看的脸，像是要盯出个洞来。
  林芷静同样震惊，向来优雅温柔的面容隐隐有些崩裂，这孩子也太直球了吧！
  哪有不熟一上来就要追人的？她还在这呢。
  林芷静怀疑地想，难道斯慎明是那种见色起意的男人？
  以前没看出来啊…
  小芷确实公认长得漂亮，但这么直接迅速的还真不多见。
  斯慎明不紧不慢拿起帕子，侧身伸出手，作势要擦掉女孩脸颊的汤汁。
  秦芷偏头躲开，她的目光带了几丝戒备与警惕，身体语言呈现抗拒。
  “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