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影狼之王（4）

  “咳咳。”
  听完外来者的提议，影狼之王低声咳嗽了一下。
  “所谓的双赢游戏……”
  眼前这个存在，看上去实在不起眼。从隐约散发出的气息判断，或许勉强能与低阶干部相提并论？不，甚至连这都算不上。然而，他不得不谨慎对待，原因非常明确。
  “因为那与我过去的主人——‘光’相似的气息……”
  他身体微颤，浑身毛发因那熟悉的感觉而竖了起来。尽管他曾恨不得将那主人撕碎咀嚼，却深知主人究竟有多强。
  在这广袤的宇宙中，有几人能与主人为敌而生存？若非同级神只，几乎不可能。神之宝座，万物之根源，那便是他主人在宇宙中的地位。
  “那气息，确实是两个……只有侍奉过主人的人，才能如此确信。另一个究竟是神，还是某种未知存在？”
  宇宙广阔而神秘，总有一些力量接近神性。即便是主人，也未完全掌控这片宇宙。对于他而言，这种未知更是令人无法揣测。
  “不过……具体的属性，我还是看不清。”
  影狼之王摇了摇头。这气息的深邃与悠远，让他根本无法探测。正如蚂蚁站在大象脚背上，永远看不清大象的全貌。
  “正因如此……”
  漆黑的巨狼微微低下头。仅仅是那存在流露出的微弱力量——甚至只是气息的一丝——便足以让自己与手下难以匹敌。与其冒犯他们，不如顺从。
  “究竟是为什么……”
  影狼之王心中升起疑问，那些存在为何会徘徊在这个人身边？据说是通过某种“游戏”得来的，但这根本不可能。要操控那种等级的存在，游戏的逻辑未免太荒谬了。
  总之，确定的一点是：
  “好吧，我接受你的提议。”
  他的本能告诉他：
  “我会传授你我的技巧，同时让我的影狼群协助你获得机缘。但最后，你必须接受被我捕获的命运。”
  他明白，只要捕获眼前这个存在，就能获得巨大的机缘，更能回到梦寐以求的阳光之地。若为了那个目标，哪怕献出自己的生命，他也在所不惜。
  漆黑的狼抬起了爪子，直起身躯，四周的黑影随之荡漾开来。
  “沙沙！”
  “用我的子嗣们作为你的练习对手吧。”
  影狼之王的影狼群开始在四周盘旋。
  “它们会尽全力与你交锋，但不会真的伤害你。”
  “沙沙沙！”
  无声无息间，细微的动静从四面八方响起。在被黑影笼罩的区域中，那些狼类的动作轻盈而流畅。
  “现在，你也动起来吧。”
  他让我动起来？怎么动？
  要模仿那些影狼的动作？但我不是影族，更别提它们是狼，而我是人。而且，我只有两条腿。那是不是该趴下用四肢……
  “蠢货……”
  老人露出无奈的表情，仿佛看透了我的想法。
  “我是让你学那些狼的境界，谁让你学它们当狼了？”
  “……老人家，我这不就是随便想想嘛，您干嘛总看不起我？”
  “我本来就看不起你。唉，回想你刚开始那会儿，真是个废物……”
  “还有，能别随便窥探别人的想法吗？这不是很失礼吗？”
  “失礼个屁！徒弟脑子里全是无聊的妄想，我不管行吗？不满的话，把我解召不就得了？”
  “解召？”
  “哼，只是随口一说，别当真，小子。”
  “是是。”
  我无奈叹气，“好吧，我就用两条腿试试。”
  “踏踏。”
  我迈开脚步，回忆起老人教我的天下第一无敌步法，试着融入空间。
  “不错的动作。”
  影狼之王点了点头。
  “不过……这和我要教你的方向完全不一样。”
  果然如此。毕竟我无法使用那些影子的力量。
  “不过你的动作还可以。就用这套动作，试着躲开它们的攻击吧。”
  “它们会根据你的能力调整动作。但……”
  漆黑的狼低声补充：
  “闭上眼睛躲。”
  “闭上眼睛？”
  “没错，方法随你用，但必须闭上眼睛，完全抛弃‘看见’的概念。换句话说，即便有什么接近你，也不准脑补那东西是怎么来的。”
  他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这是通往我的境界——‘无声’最快的道路。”
  “……”
  抛弃“看见”的概念？这实在太难了吧。能在短时间内完成才怪。不过，这也是必然的。那可是一个世界的绝对者的境界，岂能轻易获得？
  我闭上眼睛。
  “想象你诞生于黑影之中。”
  影狼之王低语：
  “想象从一开始就没有光，也没有视野。抛弃视觉，只用触觉、嗅觉、味觉、听觉，任何其他感官……甚至像初生婴儿一样爬行都行。”
  “……”
  “要完全领悟‘无声’，你必须先理解影族。”
  我抬起手，叹了口气。好吧，先听话照做吧。老人家不是说过吗？我如今已是身体动作的天才。
  呼……
  微风拂过手臂……
  “嗷呜！”
  影狼的咆哮声在耳边响起，鼻尖充满潮湿的土腥味和微微的树脂香气。
  “嗯……影狼的模样不由自主浮现在脑海中。”
  “忘掉它。”
  漆黑的狼冷冷地说道：
  “能够看见世界固然是幸福，但我的真正境界源自于不幸。”
  有光存在，却触及不到光的地方，便诞生了影。所有生物都通过光波感知世界。
  “所谓‘看见’，不过是相对的概念。每种生物的感官不同，即便是同样的事物，也会有不同的‘看法’。与其用语言解释，不如直接感受。”
  “嗯？”
  影狼之王的信息缓缓涌入我的脑海。那并非简单的“说明”，而是让我直接“理解”了全新的知识。
  简单来说，内容是这样的：
  人类所能看见的光波范围称为可见光谱，眼睛只能在这个范围内识别事物。但若另一个生命能够感知x射线呢？从它们的角度看我，或许就像一轮太阳，或者发光的骷髅——x射线穿透皮肤，却无法穿透骨骼。
  而如果是能够感知伽马射线的生命呢？伽马射线的波长更短，甚至连骨骼都能穿透。这种生命可能完全无法察觉我们的存在。
  “原来如此，这就是‘相对性’啊。”
  我豁然开朗。如果执着于“看见”，便永远无法感知超越自身感官的事物。
  “哈哈，这个概念有趣极了。”
  老人感慨道：
  “看得见的未必是真实的。果然没必要被固有观念束缚。”
  “有点难啊。”
  “当然难！打破根深蒂固的思维框架有多不容易，你自己不清楚吗？”
  “是啊。”
  我握紧拳头。
  影狼之王轻笑道：
  “虽然难，但你必须感受。这不仅是通往‘无声’境界的必经之路，也是理解这片广阔宇宙的必要过程。”
  “有趣！”
  忽然，一阵熟悉的气味扑鼻而来，记忆片段涌现——曾与老人一起在山后空地训练的日子，那久违的感觉：学习新东西的兴奋。
  老人微微勾起嘴角，似乎对我的进步感到欣慰。
  “臭小子，为什么睁着眼盯着我的嘴巴看？”
  “啊？”
  “集中精神，闭上眼睛！”
  “是！”
  我重新闭上眼睛，抬起手中的长枪，开始挥舞。
  训练是残酷的，也是抓狂的。
  为什么抓狂？只要看看那些影狼就知道了。
  “嗷呜！”
  那些影狼全力冲过来，在我后脑上拍一下，然后迅速撤退。我气急败坏地挥枪，却只能看着它们狡黠地逃开。偶尔，它们还发出一些怪异的笑声——没错，它们在戏弄我。
  “这些混蛋……”
  我气得想睁开眼睛，用枪一口气把它们全都刺穿。
  “你是影族的新生儿，尚未学会走路，怎能急着奔跑？学习需要耐心。”
  影狼之王冷冷地说道，打消了我的冲动。
  “但这也太过分了！”
  这些家伙就像在玩捉迷藏，还故意欺负我，搞得我难以集中精神。
  “这蠢货！”
  老人一声喝斥：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万术之人，怎能被区区小事扰乱心神？”
  “道理我懂，可做不到啊！”
  “蠢材！训练中绝不能充满杂念。难道你不知道，若真气逆行，会走火入魔吗？人类的经脉远比你想象得脆弱。运转气息时，必须时刻保持正心！”
  “明白了，前辈。”
  尽管如此，那些影狼依旧毫不留情，爪子频频拍向我的后脑，甚至让我担心再这样下去头发都会掉光。
  就在这时——
  “嗯？”
  周围的感觉突然发生了变化。
  不是“看见”，而是一种奇妙的感知，让我确信身边有什么东西存在。
  “在这里吗？”
  我的身体自行动了起来。
  “咻！”
  破空声响起，长枪刺出。
  “哟？”
  老人和漆黑的狼同时发出惊讶的声音。
  “成了吗？”
  不过是顺势一动，我将枪指向那个方向……
  “噗！”
  手上传来实感，枪尖刺入某个目标的脖子。
  “呜嗷！”
  伴随着一声狼吠，那目标化作黑影消散。
  “哈哈！”
  我兴奋地喊道：
  “终于……抓住了一只！”
  成就感从脚底涌上，心脏剧烈跳动——没错，我做到了！
  “臭小子！”
  老人兴奋地看着我：
  “刚才你的身体冒出影子了！动作也和那群笨狼一模一样！”
  “真的吗？”
  “当然！臭小子！”
  老人笑得开心，我也感到无比满足。让他刮目相看的感觉，真不错！
  影狼之王微微点头，语气中多了一丝惊讶：
  “进步比想象中更快。”
  我睁开眼，只见他注视着我：
  “你已经初步理解影族。很好，可以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下一个阶段？”
  “出来吧，影狼领主，我的孩子。”
  “……领主？”
  这个称呼让我隐隐感到熟悉，仿佛与我曾经走过的路产生共鸣。
  “应王之召唤而来。”
  “沙沙！”
  一道身影从黑暗中现身。
  那是一只凶猛的巨型影狼，左眼有一道十字疤痕。
  “这是我从未见过光的孩子，却是最强大的存在。从现在开始，你将与它对战。”
  这算什么？某种逐步升级的挑战？
  “来吧，让我见识一下。”
  我握紧长枪，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