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所以，才会这么恐怖

  “……”
  原以为意识已经完全消失，但事实并非如此。
  侵蚀我全身的火之精灵，那连龙都能融化的火之精灵结晶，竟在片刻之间进入了我的身体。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怎么可能失去意识？
  人们常说，当经历无法承受的痛苦时，大脑会让人昏厥，以此来保护身体。
  但火之精灵的本质与众不同。
  “该死。”
  即便昏过去，它也会用痛苦强行唤醒你。
  如果再晕过去，就会被迫再度清醒。
  根本没有办法逃避。
  因为这是一种超越意识的痛苦。
  [火之精灵的力量极其强大，别说借用它的帮助，单是听到它的声音，身体都会承受难以想象的负担。]
  直到此刻，我终于明白系统为何发出那样的警告。
  “砰！”
  就连我猛击阿兰巴隆的瞬间……
  “好疼！”
  “砰！砰！”
  身体无视一切物理限制而动作的时候……
  “疼死了啊！该死！”
  我在心中疯狂怒吼，拼命忍耐，痛苦地咆哮着。
  按理说，像这种无法抗衡的龙被我殴打，应该会让人感到畅快淋漓才对。
  然而，一点这样的感觉都没有。
  身体的每一块肌肉仿佛被燃烧殆尽，
  五脏六腑像是被硬生生抽离出来，
  从脚尖到头顶的爆炸性痛楚一波接着一波袭来。
  “吼啊啊啊啊啊！”
  阿兰巴隆因为痛苦而哀嚎。
  可我却觉得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可爱。
  “你不是马上就要死了吗？死了就解脱了。我呢？我却还得继续承受这份痛苦！”
  “轰！”
  终于，那头巨龙熊熊燃烧了起来。
  按理说，我应该用“骷髅龙骨”（S级）技能将它的骨头回收，
  可已经来不及了。
  “轰！轰轰！”
  火之精灵的威力有多可怕？
  那坚硬的龙骨直接被烧成液体，
  最后甚至完全气化蒸发。
  终于……
  [叮！]
  [‘阿兰巴隆’被清理。]
  龙，死了。
  不，确切地说，是蒸发了。
  “成功了吗？”
  是啊，杀掉了它。
  现在，该从我身体里出去吧。
  拜托了，太疼了，求你离开我吧！
  就在那一刻……
  “回光返照。”
  像是夕阳将落之前最后的强光。
  “轰！”
  充斥在我全身的火之精灵瞬间扩大到极限，随即一下子熄灭。
  填满我身体的火之精灵终于消失了。
  “咳、咳咳！”
  与此同时，
  “噗哇！”
  一口血从我口中喷涌而出。
  “扑通！”
  全身肌肉完全失去控制，我跪倒在地。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这份力量根本不是正常人能承受的。
  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移动，操纵超越自身极限的力量，
  这样的反噬是必然的结果。
  这就是因果，世间最简单的真理：有因必有果。
  “呵呵呵……”
  不过，这都没关系。
  我早就做好了觉悟。
  不正是所谓“向死即生，向生即死”吗？
  若为了活下去而畏手畏脚，那么化为灰烬的就不是阿兰巴隆，而是我的同伴和我自己了。
  我不后悔。
  “苏墨！”
  “你没事吧？”
  同伴们匆忙跑来。
  我嘴边一抹甜腥的味道。
  “看来是万能药剂呢。”
  估计是妙怡花在为我治疗。
  一瓶分给了我，一瓶应该是给弗拉基米尔的吧。
  “呵……”
  我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发不出声音。
  “我们成功了。”
  我想告诉他们，
  你们瞧，不论用什么方法，只要听从我的内心指引，到最后都是对的。
  这不是鲁莽。
  尽管耳边响起了老头冷笑的声音：
  [哼，把好运当作实力，这算哪门子能耐？]
  呵呵，老爷子，
  在我们的世界，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啊。
  您心里不也清楚吗？
  换做其他猎人，即便处在同样的局面，也绝对不可能取得这样的结果。
  击杀魔龙靠的是运气，
  但挑战巨龙则不是运气能够决定的。
  “苏墨！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那力量究竟是什么？”
  “还好吗？嗯？好像不怎么喘气啊……这万能药剂真的有效吗？”
  能遇到像这样的好同伴是运气，
  但决心拯救他们，却是我的选择。
  “老兄！你该不会死了吧？快清醒点！”
  “苏墨？苏墨死了吗？！”
  “大家冷静点！两人都还活着！还有，请保持距离，不要接触患者！”
  同伴们七嘴八舌地乱成一团，
  妙怡花冷静而可靠的声音响起。
  [叮！]
  [由于“城堡”中的贪欲之龙‘阿兰巴隆’被消灭，隐藏任务已完成！]
  [隐藏奖励将通过“试炼·主题二”的因果性补偿！]
  [30分钟后，将移动至“主题三”场地。]
  [存活人数：7人。]
  [奖励结算中……]
  在视野中浮现的通关信息，以及完成隐藏任务的提示，
  随着这些消息的浮现……
  “……”
  我的意识终于彻底断裂了。
  “呼……”
  妙怡花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闭上双眼。
  片刻后，她缓缓睁眼，嘴唇微启。
  “真是……能活下来简直是个奇迹。真的，真的。”
  躺在地上几乎没了人样的苏墨和弗拉基米尔，
  他们的样子可以用凄惨来形容。
  干裂如旱地般的皮肤，全身上下布满伤痕。
  “虽说万能药剂勉强稳住了命，但……呼，怎么会搞成这副模样还能撑下来呢？”
  “真是令人信任的人。”
  审判之枪点了点头。
  “同时也是令人钦佩的人。牺牲，看似简单，但真要付诸行动却无比困难。这一关，我也学到了许多。”
  “弗拉基米尔的心脏完全被穿透了，按理说这种伤势必死无疑。但万能药剂正好在魔法阵还未完全消失前使用，才救回了一条命。真是奇迹。”
  “是吗？”
  “是的。而苏墨先生……”
  妙怡花微微皱起眉头。
  “他更是……离谱到极点。弗拉基米尔已经是我见过最惨的样子了，可苏墨先生……简直就是尸体。”
  “尸体吗？这话没错。”
  审判之枪面露沉痛，点了点头。
  “是吧？就算还有一口气吊着，这副模样还能算是人吗？”
  他的肌肉已经彻底融化，
  他的内脏也已经彻底融化。
  他握着的武器散发的力量维持着身体的完整。
  要不是这样，甚至来不及使用万能药剂，他早就化作一捧灰烬了。
  “那两人……能活下来吗？这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还不确定。等过段时间我的技能封印解除后，才能正式展开治疗。”
  如果说他们创造了击杀巨龙的奇迹，
  那么接下来，便是她的回合了——
  创造让他们活下来的奇迹。
  “一定会成功的。”
  这是七人小队中担任治疗师角色的妙怡花的职责。
  “我一定会救活他们。”
  她低声呢喃。
  “绝对。”
  语气中满是决然。
  在神秘的全息投影室内，气氛显得异常凝重。
  德莱拉和十位评审委员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片刻之后……
  “我……到底看到了什么？”
  伴随着某人咽了口唾沫的声音，赞叹声从嘴边流露。
  这一声赞叹，成了点燃讨论的导火索。
  评审委员们开始纷纷开口，表达各自的情绪：
  “这怎么可能还是参赛者……？最近试炼的参与门槛提高了吗？”
  “竟然能杀死一条龙？疯了吧！不对，等等——我甚至都不知道主题二竟然是由龙主导的！”
  “哈哈，你居然不知道？我连这个世界上居然存在龙这种生物都第一次听说。”
  “他们现在都堪称顶尖排行猎人了吧？”
  这样的场景，他们也是头一回遇见。
  他们所知的主题二，本应是一场考验忠义的试炼。
  但这次参赛者的表现完全打破了常规。
  “我看得感动得都快哭了。简直像是在看动作大片，这简直是浪费在这里独享！”
  “我也是。当初我参与的时候，大家为了活命乱作一团。可这次的参赛者，似乎完全不一样，莫名让人心中涌起温暖。”
  评审们无不感慨。
  这些参赛者超越了单纯的忠义，为彼此的性命甘愿挑战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是因为试炼要求，而是顺从内心选择了牺牲。
  为了保护队长不惜献出生命的弗拉基米尔，
  以及为了保护弗拉基米尔而不惜舍命的队长和队员们。
  “真是帅到爆炸！”
  “啪滋！”
  正在观看这一幕的雷鸣·弗洛娅身上冒出电流。
  那是她情绪波动时，不受控制而产生的反应。
  弗洛娅握紧拳头，心中激动地喊道：
  “看到了吗？我就是属于这样一群人的！”
  这话说得有些奇怪，
  因此她没能将这句话说出口。
  但自从第一次注意到苏墨时，她的全身便被一股电流贯穿。
  对吧，她早就说过。
  那人天生不凡，
  是注定能跻身顶级排行的天才。
  尽管因为苏墨，她背负了满满的惩罚，
  但此时此刻，她感到内心无比澎湃。
  “而且。”
  这次输了也不觉得丢脸。
  更准确地说，原本是觉得丢脸的，
  但现在却不再有那样的羞耻感了。
  “你们都看到了吗？”
  弗洛娅的兴奋溢于言表。
  “看到了他们猎杀巨龙的场景吗？那速度和力量合理吗？就算世界排名第二的‘魔王’杰克·史密斯来，也未必能做到吧……”
  “这倒是。虽然看得出那种力量副作用很大，但强大就是强大。”
  “没错，他们连排行猎人都还不是啊。不过等试炼结束后，估计榜单要大改了。”
  “我靠，他们到底能排到第几名？”
  “不知道，但至少苏墨应该能进前200吧？”
  “前200？刚出场就进前200？这也太夸张了吧？”
  “看了那场景还觉得夸张？我还算保守估计呢。更何况，他们还有四个主题没完成。”
  “啊……这倒是。”
  评审们热烈讨论着，
  因为一个前所未见的“传奇新人”的诞生，他们感到兴奋不已。
  与此同时，沉默的德莱拉身边，魔剑士吕卡走了过来。
  “德莱拉小姐？”
  吕卡轻声问道。
  德莱拉微微抬头，缓缓开口：
  “嗯？”
  “接下来的试炼该怎么处理？事实上，即使现在结束，目标也早已超额完成了吧。”
  试炼的目标是培育出新的排行猎人。
  在吕卡看来，他们早已超越了这一目标。
  仅凭击杀巨龙所获的成就奖励，便足以让他们晋升为猎人排行中的佼佼者。
  这的确是前所未有的情况。
  “当然要继续进行下去。接下来的主题也是一样。”
  德莱拉思考了一下，点头回答。
  “吕卡，你也清楚，每人只能进行六次试炼。这至少得完成全部主题后才能离开。”
  她所设计的地下城有严格的次数限制。
  正因如此，总共有六个主题，
  这意味着苏墨还有四次变强的机会。
  “而且——”
  德莱拉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
  “如果说前几个主题只是选拔候选人的过程，那么从主题三开始，才是真正让他们蜕变为排行猎人的试炼之场。”
  “试炼之场。”
  正是吕卡一开始提到的，
  能让参与者无一例外成为排行猎人的原因。
  “……”
  魔剑士咽了口唾沫。
  心中忍不住想：
  “这才是令人恐惧之处。如果他们在这里再进一步……将会诞生怎样的怪物，谁也无法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