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追求的碰撞

  两日后。
  末已经恢复了体力，身无疼痛缠身。
  地牢之中的小动物已失去生机。
  末开启了刹那的枯，但体内的封印无法破开。
  他看着希嫣，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她。
  如果枯进入她的体内，能够给自己提供灵力，活。
  如果无法提供灵力，下场只有一个，但末无法确定，希嫣死亡能否获得灵力，若无法，他还需要希嫣活着。
  一旦炎灼出手，定然是必死，但可以让希嫣先承受最强的一击，如此，他便增加一分活下来的可能。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严盛到来，炎灼未擒。
  并非他想如此，只不过是因为没有更好的计划。
  末推测，如果能够通过枯获得灵力，自己有三成的把握能活下来。
  但他不认为自己的运气会这么好，比倒霉，他还真没见过比自己更倒霉的。
  “怎么了？”末一直盯着她看，导致她苍白的脸颊有些红。
  “没什么。”
  “那你一直盯着我干什么？”
  末从大氅中伸出匀称而结实的手臂，拍了拍她香肩。
  “谢谢你。”
  希嫣疑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谢自己。
  “谢谢你愿意为了我死，如果我能活下来，为了防止你妹妹知晓实情，以后报复我，作为感谢，我不会放过你妹妹的。”只不过末并未说出心中的话。
  心中又犯起了难，自己与希嫣，不，希嫣能活，那就是动用魂力，但谁好像和自己说话，用了魂力后，立刻便会死，是谁说的来着，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末皱着眉，他感觉自己忘了很多事情。
  “好像是清栀，嗯，就是她。
  妄苍那个家伙，我祝他扬威一辈子，给我带到这，人都快死了也没见过他，就知道在我脑子里说话，虽然出现过一次，还是好奇我能有多高的虚影才出现。
  老必抠，也不给我留点东西让我度过难关，天天不是在死的路上就是等死，没错，我就在说你，我知道你能听到，痔疮堵住眼，便秘扣不出实的家伙。”
  等了许久仍未有回应，末满是无奈，本想激激妄苍，让他觉得不好意思，从而给自己宝物度过眼下危机，结果对方根本不理会自己。
  现在只剩最后的办法。
  希嫣承受杀招，末开启枯，但前提是自己承受一击而不死，这是以命相搏，成则生，败则死。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一旦死亡将至，他会毫不犹豫地动用魂力，虽终要死，但也别无他法。
  这就是弱者的宿命。（平凡、没有机缘、贵人）
  咕噜噜~
  二人已经许久未进食、饮水。
  末倒还好，以前都习惯了，所以并没有什么感觉。
  但希嫣就没那么乐观了，之前，炎灼每日都只带回三个馒头，而希嫣会将一半喂给被折磨到抽搐的末，食物不足，没有水源，她已经快支撑不住了。（泔水一共灌过两次）
  她的心中苦涩，“修道者被饿死，恐怕没有比我更惨的了。”
  希嫣面色惨白，转头看向末，有气无力道“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末心中惊异，他以为希嫣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计划。
  “我快支撑不下去了。”她缓了一口气“请你帮我照顾我妹妹。”“求你了。”
  她虚弱缓慢地抬起手臂，要解开衣物。
  “这是我唯一能付出的东西了，希望你能接受。”
  闻言，末反而有些疑惑，他实在是想不到对方竟然是为了遗托。
  末抓住她的手，道：“我没那个时间，要照顾你自己照顾。”
  希嫣还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若她死在这里，炎灼可能会将其尸体焚烧，若真如此，自己活下来的概率就会降低。（这里不合理、不重要，重要是含义）
  ……
  炎灼易容，行走在人群，他来到酒楼之中，要了一些菜与酒。
  “客官，菜已上齐。”
  “嗯。”他突然想起地牢中的二人已经许久未进食，喊住即将离开的小二，道“回来。”
  “怎么了客官？”小二带着职业假笑。
  “拿三个馒头，一会你再来一趟，带我提一桶泔水回家喂猪。”炎灼抛去一枚灵石。
  小二兴奋，态度恭敬，“好的客官。”
  两刻钟后，炎灼离开酒楼。
  他离开了城中，来到荒郊野地。
  “出来吧，我早就猜到了会有人来，是天玄阁猜出来的吧。”严盛出现，炎灼继续道：“会使被抓后，没过多久便有人购买折磨人的手段。”
  “带我去！”严盛面若寒霜。
  “你们不是已经找到了吗？破坏阵法后，就能救出他。”
  严盛怒火更甚，空间为之扭曲。
  炎灼对阵法做了手脚，据商会内的魂修说，阵法连接着什么，一旦破坏阵法，相连接的也将消亡。
  不可进入其中，一旦出现陌生气息，阵法便会自毁，能够解除，但难以保证阵法正常。
  虽然那人没说，但严盛非常清楚阵法连接着什么。
  “走吧。”
  炎灼神色平静，走在前方。
  片刻后。
  两人来到一处杂草丛生之地，许多人聚集于此。
  炎灼出现时，众人怒视，他对各处商会造成的影响太大了，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无形的威压纷涌于他。
  炎灼无视，轻挥手臂，地牢显现。
  他走入地牢之中，无人跟随。
  走过杀阵、困阵、幻阵……
  “有人来救你们了。”炎灼淡漠地看着二人。
  希嫣欣喜，阴霾一扫而空，火焰光芒映照脸颊。
  她转头看向末，那是和煦阳光、轻柔微风无法匹及的笑容。
  “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末面无表情地看着炎灼，“如果你拿我和她比的话，我不建议你那么想。”
  炎灼切断了末与阵法的联系。
  地牢外的魂修发现了这一点，向众人点头示意。
  “出不出去是你们的事。”
  末仍旧无动于衷，希嫣疑惑，正想询问，严盛的声音响起。
  “出来吧。”
  众人并未闯进来，炎灼距离二人太近了，一旦出手，他们根本来不及阻止。
  末站起身，系上大氅，随后，他看向希嫣，道：“走吧。”
  “嗯！”
  并非是末相信传来的声音，而是别无选择，刚才的距离与地形，其实已经够死几百次了。
  他想不明白炎灼为何会让自己如此轻易的离开，但绝对不是怕死，若是怕死，就不会抓走自己。
  末与希嫣走出地牢，重见天日，刺目的光芒令二人感到不适。
  严盛急忙上前，带着二人后退。
  突然，他大怒道：“你找死！”
  声音穿透云层。
  众人疑惑严盛为何盛怒，随后，无数道感知查看着末。
  他们也知晓了其为何动怒。
  末的丹田处，汇聚着强大的灵力，一旦解开封印，灵力便会激活、引爆丹田。
  最终的结果，修为散，生机尽。
  炎灼走出，迎着光芒，“我说过，我要你死在希望光芒最盛之时，但现在似乎有点难度了。”
  天地灵气躁动。
  末感觉到封印正在被破解。
  躁动的灵气被平复。
  “散去，留你一命！”严盛目光冰冷。
  “老夫终有一死，死去如何？活着又如何？”苍老的面容，容光焕发。
  精血在刹那间纵情燃烧！
  气浪如狂风过境般席卷天地！
  灵气再次躁动！天地龙卷！
  “你想解开在我身上下的封印，所以不知你为何要这么做，不过通过他们的表情，很明显不是什么好事。”末道。
  炎灼没有理会。
  “如何才能解决问题？”他看向众人问道。
  无言，他们在抗衡炎灼，玉石俱焚的方法令他们措手不及。
  “散去修为，而且，在此期间，炎灼不能死，你丹田处的灵力蕴含着他的生命精华，一旦炎灼死亡，灵力内的生命精华便会化作能量，引爆灵力！只有散去修为，灵力没有互相吸引的能力，你丹田处的灵力才会离开。”（本来想好了，上个厕所又忘了怎么构思的，就这样吧）严盛道。
  末并没有慌乱、恐惧，反而笑道：“相当完美的计划。”又道：“劳烦一位帮我解开神念。”
  神念涌来，封印神魂空间的符箓正在缓慢消散。
  见状，炎灼抬起手臂拍向额头，他要自绝！（自爆比这个慢一点）
  同时，自身的寿命正在消散于天地之中。
  他绝不允许末活着！
  就在手掌距离额头一寸时，一直在观察着他的严盛一掌打断了他的手臂！紧接着，另一条手臂也被打飞出去。
  无视疼痛，炎灼聚灵力于身，无尽的灵气涌入体内。
  众人急忙退离，神宫境的自爆，足以将方圆数万里的一切湮灭！
  严盛抓起二人极速退去。
  一息后。
  神魂空间外的符箓被破开！
  初刺向丹田，剑意凌厉！
  嘭！
  世界被耀眼的白光笼罩。
  一道响指声音响起，时间倒流，白光收缩，众人的身影倒退，已然自爆的炎灼，血肉复生、汇聚，被打飞的双臂回归身体。
  “非常完美的计划。”末刚要开口请人帮自己解开封印，却发现封印已然解开。
  虽心中疑惑，但并未多想。
  初贯穿了身体，剑意毁灭道境空间，体内再无灵力。
  盘旋于丹田处的灵力渐渐逸散。
  众人错愕，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炎灼不甘，双眼赤红，寿元燃烧！狂暴的灵气肆虐。
  众人惋惜，虽然活了下来，但需要重修境界。
  没有了限制，众人齐齐出手！
  “别杀！”末大喊道。
  他毫不犹豫的自废修为，为得就是使用功法吞噬炎灼，恢复自身境界。
  若不是功法原因，他又怎可能会如此果断呢？
  众人困惑，难道最该想杀炎灼的不是他吗？为何却不让杀？
  想起他圆滑的大光头，心中明了，以为是想折磨炎灼。
  严盛不管不顾，发泄着积压了数日的怒火。
  他挥舞着长枪撕裂空间，一道道虚空裂缝被枪头划出。
  灵气消亡，道意泯灭。
  严盛的攻势太过凶猛，似要将天穹打落，摧灭地境，众人无法参与其中，保护着修为弱小的会使快速后退。
  “这一拳是为……”（开个玩笑）
  “卦荒。”（狱月—辰）
  万丈八卦凝聚，气势绝伦，一缕气机泄露，大地隔裂，无底深渊阴冷。
  苍穹破碎，无穷无尽的透莹碎片掉落。
  大道法则降下神威加持。
  众人惊恐，他是要毁灭这片地域吗？
  若真施展出此神术，他们只能勉强自保！
  “乾。”
  八卦转动，似磨灭大道寰宇。
  炎灼被镇压，无力反抗，也无心反抗。
  天地昏暗，唯有那，炽热不熄的炙阳，霜月洒华的雪辉，降下八卦。
  日月同辉！
  黑白阴阳相接。
  “老严！！！”末大吼，声音随神念扩散。
  声音传入严盛耳中，他猩红、暴戾的双眼浮现清明之色。
  他有些茫然，即将毁天灭地的神术崩碎瓦解。
  严盛困惑，数千年的光阴，他早已不会被情绪所操控。
  但现在，他失控了。
  砰。
  炎灼死了。
  十分平静的死去，他不愿落在末的手中，选择了自尽，苍老的面容带着些愧疚与恨。
  恨自己，愧亡孙。（恨与愧不只是因没有杀末）
  众人归来，末无视众人的目光，走到炎灼的身前。
  他目光平静，良久，收起尸体。
  从来没有所谓的敌人，只不过是所追求的不同，当追求发生碰撞，也就有了矛盾，矛盾的激化，最终成为所谓的敌人。
  “如果不是为了回去，我不会吞噬你。”
  随后，他看向众人，鞠躬感谢。
  “多谢诸位，千秋在此谢过。”
  众人摆手，关问一番后，又安慰了末一会，相继告辞。
  此地只剩大阳城商会之人，末道：“几位先回去休息几日吧，过几日再去商会。”
  “多谢会使。”几人道谢后带着希嫣离开。
  “小秋……”
  闻言，末差点摔倒，错愕地看向严盛。
  “别叫得那么恶心好吗？”
  严盛不禁老脸一红，“咳咳，那个，我们也回去吧。”
  “先不急，帮我布置一个隔绝感知的结界。”
  严盛一挥手，结界成，末不放心，又布置了一座阵法。
  随后，他取出炎灼的尸体，运转功法吞噬，并非他想在此地如此，炎灼耗尽了精血，必须尽快吞噬，否则效果感人。
  末观察着严盛的表情，平淡没有情绪。
  “你知道我修炼魔功？”他故作疑惑问道。
  “对，又不是什么大事，修魔功的多了，多你一个，少你一个都一样。”严盛道。
  他毫不在意，只要末别杀的过分就行。
  道境空间重现。
  炎灼的躯体消失了一点。
  “你之前是怎么了？要不是我喊你，现在我也死你手里了。”
  严盛摇头，“我也不知，情绪失控已经有三千年未发生过了，这次为何失控，我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