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寻归路

  天霜飘落，寒风紧至，纯白无瑕，一尘不染。
  九月飘雪，一场遍布星空的雪。
  末抬头而望。
  “听说你骂人家？”
  “嗯。”末魂低下头。
  女子故作严厉，揪住他的耳朵，道：“你为什么骂人家小姑娘？”
  “妈，快放手，疼！”
  “先回答我。”
  “她问我，你和她先掉水里，我先救谁，然后才骂的，我就骂了几句，真的！”
  女子松开手，面色平静，看不出情绪，只不过她的嘴角勾起一个难以察觉的弧度。
  “下次不准骂人了，听到没有？这次就原谅你了。”
  “听到了。”又小声嘀咕，“我才不听，就要骂。”
  “嗯？”女子故作严厉地凝视着。
  “啊？怎么了？”
  “你说什么？”
  “我说妈你漂亮。”末魂小脸甜甜的笑着。
  “嗯。”
  女子不再装模做样，笑道：“走，我们去打雪仗！”
  “不要！你老是欺负我！上次都把我雪球扔我脸上了。”
  女子有些尴尬地笑着挠头。
  “放心！这次保证不会扔你脸上。”
  “哼！我不信！你上次也这么说的！”
  “走啦，不然我自己玩很无聊的，我们不打雪仗，堆雪人好不好呀？”
  “好吧。”
  “怎么把手套脱了？快穿上，不然感冒就要打针喽，扎你屁股。”
  “好吧。”
  “手冷不冷？让我摸摸。”
  年幼的末魂摇头，道：“不冷！妈，快来，雪人就快堆好啦！”
  不知过了多久，空地上多出来四个雪人。
  两大两小。
  “妈，你看这个像不像弟弟？感觉他一样耶。”
  “嗯，感觉有点怪怪的，不过，你怎么给弟弟的鼻子用粉球？”
  “没有黑球了。”
  “好啦，我们快回去吧。”
  “好吧。”末魂不舍得看着雪人离开。
  “对了妈妈，为什么我叫末魂，弟弟叫梦知尘？而且你们都不姓末与梦。”
  “当然是有含义啊，你的名字，我不希望你到最后才找到自己，至于弟弟的名字，就像雪人，当太阳出现的时候，且气温不够低便会化掉，就如同我们的生命一样，不论我们再怎么做，最后都会化为尘埃。”
  “听不懂。”末魂呆头呆脑。
  女子看着末魂，慈爱的笑着。
  ......
  末回过神，忽地一笑，望着苍穹，口中呢喃，“这是准备为我送行吗？”
  天空没有回应，雪霜飘飘。
  “我不会死在这里的。
  云雾遮挡日月，却无法遮我心。”
  言罢，他看向前方，迈步走去。
  天外域，星空之中唯一一个由九座世界组成的宙域。
  九座世界对应着九重天。
  诸天最昌盛之域。
  八颗星辰在外，围绕着其中一颗星辰。（这是站在特别远的视角，不是快贴在一起了。）
  这颗星辰（没想好叫什么名，暂时没名吧）分为两域，神域与魂域，代表的正是神族与魂灵。
  但奇怪的是，虽称魂域，却无魂灵，仿佛不存在一般，尽管如此，除神族外，几乎无生灵敢在此造次。
  一人来到这里，却在眨眼间消失。
  眼前的场景转变，数颗星球于此。
  “你来作何。”
  “我找到了，你们等着，派出去的人回来。”简单明了。
  一位老态龙钟的老者出现，道：“妄苍，你应该知道……”
  “以后你们会见到他的，包括你们的神女，现在不行。
  你若不愿将其召回，我便将其杀尽。”
  身为寰宇最强者之一，老者却并没有动怒的迹象，反而叹了口气。
  “你要对主做什么。”
  “你不必管。”
  言罢，妄苍消散。
  许久之后。
  “看来这次的主不一般呐，能令妄苍如此重视。”
  未知之地。
  一道人影出现，取出美酒畅饮。
  那人喝完坛中酒。
  “还不醒？”
  声音回荡。
  沉睡的生灵苏醒。
  “无极之地的生灵？”
  生灵充满警惕。
  那人取出一支箭矢，抛向生灵。
  “此事做的成功，我允许你回去，失败，你过去的敌人会出现在这里。”
  “你什么意思？那些家伙早就死了！”
  “我说的不够明白吗？你只有一次机会，回去，死亡。
  当初被赶出无极，如丧家之犬，就连还击都做不到，在这里苟延残喘亿万年，实力无法恢复反而下降。”
  急促的呼吸声如闷雷般。
  “你究竟是谁！为何会知晓此事！”
  充满怒火的咆哮声。
  “做好你的，无极永存。”
  言罢，那人离去。
  生灵呆愣在原地，像是痴呆一般。
  似过了无尽时间，生灵像是疯了一般。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过了许久许久，生灵恢复正常，看向那支箭矢，却并未看出什么。
  突然，箭矢内出现了一缕气息，生灵捕捉到了什么，开始实验。
  又过了许久。
  生灵知道了这箭矢的作用，却不知那人何意。
  感知着整个宇宙，一切都无法藏匿。
  沉默。
  ……
  末回到沐府。
  感知着灵石所在。
  ...
  “要不给他们打晕？不对，他们似乎在修炼，现在是个好时机。”
  身影闪烁，还未抵达书房便被沐灵拦下。
  末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干嘛。
  “那个，我，我……”害羞的连话都说不清。
  “有屁就放，憋屁容易拉不出屎。”
  俏脸红至耳根。
  一个箱子出现在末的身前。
  “给，给你的。”
  感知到箱内之物，末双眼放光，却有些失望，他准备全偷走来着。
  “咱俩一人一半吧还是，还有其他事吗？”
  末打开箱子收走半箱灵石，这样他就有两箱半了。
  “有。”
  然后憋了半天没放出来一个屁。
  轻柔而落的飘雪渐渐染白二人的发丝。
  “说不出来就先别说了，我先问你个事情，太阳是从哪边出，哪边落？”
  “啊？哦哦，东升西落。”
  “好，要是没事我先走了。”
  沐灵激动的拉住他，询问道：“你去哪？”
  “离开这里啊。”
  “我送你。”羞涩的低下头。
  末看着她，心中喜悦，“好主意啊，把我送走我再来偷，谁知道是我偷的？”
  “好。”
  二人迈步离开。
  “皇城在哪个位置？”
  “从东城门离开，一直走，大概两个月就到了，不过那是对凡人来说。”
  片刻后，二人抵达东城门。
  “好了，就送到这吧。”
  “嗯……”
  末刚迈出脚步，沐灵便拉住他。
  “等等，我有件礼物想送你。”
  阵阵寒风，她却感觉不到寒冷，反而像在蒸炉之中。
  “啥？”
  一件衣物出现在沐灵手中，他递给末。
  “我……我做的。”
  因为紧张，娇躯都在微不可察的发抖。
  白衣上，黑色的精美纹路纵横，像极了一件艺术品。
  末接过一看，满意的点了点头，但当看到那个“魂”字以后，满脸黑线。
  看着他点头，心中喜悦，看到他表情，心中担忧。
  “你不喜欢吗？”语气有些失落。
  “怎么说呢，衣服挺喜欢，就是这个字，嗯……”
  “你是害怕我多活几年吗？我待你这么好，你就这么回报我？”不停利用沐灵的末心中道。
  “你不喜欢那个字吗？那我将它挑开。”
  “那个妖婆怎么说的？”
  末感觉清栀不会这么没脑子。
  “清栀姐说，你现在可能不喜欢，以后绝对会喜欢。”
  “以后绝对会喜欢？”他心中想不明白为何会这样说。
  将手中衣服收起，道：“就这样吧，我很喜欢，嗯……我也没什么东西能给你，你等我下。”说罢，他消失在原地。
  归来时，扔给沐灵一个手链，随处可见的普通，由几朵花编织而成，她却绽放出幸福的微笑。
  “其实你不用送我这个的。”笑容如逐渐盛开的花朵，愈发美丽迷人。
  虽嘴上说着不用送，但刚接过便戴在了手腕处。
  “我还没死，好了，走了。”
  他朝着繁荣昌盛之地走去，寻找能跨越世界的传送阵，解开封印记忆的手段。
  看着他孤独的背影，沐灵高挥藕臂，大声喊道：“下次再见！”
  末不曾有丝毫减缓速，背对着她挥手。
  待得少年身影不见，悲伤在其心间环绕，久久不散，恍若阴云，将心笼罩。
  漫天飞雪遮掩了前方，打在人的脸上，寒风呼呼，冰霜河流。
  走出一段距离，刚要回去偷灵石。
  突然，他感觉似乎有什么在看着他，仰首望着苍穹。
  雪落，风过。
  一炷香。
  周遭气温骤降！
  末的表情淡漠，冷漠的气质扩散，如温和之春遇极地之寒。
  渐渐，冰冷冻结脚边花草。
  持续许久的转变在这一刻结束，冷漠达到极致，不见其寒，归为平静。（感觉没问题，极致冷漠便是平静。）
  末不再仰视苍穹，朝前走去。
  妄苍看着他，“庇护结束，生命开始。”（不是不管的意思）
  黑白世界的通天之路，一人走着，前路曲折，不复以往。
  风雪过，少年独。
  幽夜几人看着，相视无言。
  良久，“皇城中可还有空缺之地。”
  “没了。”
  “将某些人赶出去，沐府进皇城，派人保护好。”
  “皇兄，你可要想好了，你现在只是皇子，那几个家伙找父皇告状的话，对你可不利啊。”
  “若只顾当下，等待的只有灭亡。”幽夜双眸深邃，面色平静。
  幽胧叹息一声后点了点头。
  严盛出现在末的一旁，笑道：“千秋小友留步。”
  将手中戒指抛向他，道：“千秋小友，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收下，里面有一枚水魂果，可提升一魄境一个小境界，以及近万块下品灵石，还有一些关于修行的手册。”
  他观察过，发现末好像对修行的一切都不了解，所以找了些还算齐全些的手册，药草，丹药，阵法，修行根基稳固等等。
  末接过戒指，查看其内。
  一枚散发着晶莹光芒的蓝色果实，九千八百多块灵石，以及一些几本手册，再无其他。
  “多谢严管事的好意，待我铸源巅峰之时便会去往商会，帮你夺得其位。”
  微笑着拱手，只不过笑容看起来极假，但严盛并未注意，他的心中松了一口气。
  还礼道：“多谢小友。”
  “应该的，不知严管事知晓哪里有传送阵吗？”
  “皇城处有四座，对了千秋小友，你只有通过传送阵才能离开，若从其他处离开，会被妖兽认为是抢夺领地的敌人，运气好的话遇到的是一阶，运气不好的话对应的是神宫境的三阶。”
  “多谢严管事提醒。”
  “那我便先回去了，毕竟商会还需要我看管。”
  “好。”
  末知晓，他不会将其中的好东西给自己，毕竟二人也不过是互赢互利的关系，能给自己如此之多已经很满足了，贪欲会害死人的。
  严盛走后，他并未继续前进，心中自语，“还不出手吗？还是已经察觉到了我的行为？”
  末已经凝聚了几十个神念铸成的炸弹，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尽管知晓自己无法逃脱，但也不会让其好受。
  一刻钟。
  一个时辰。
  飘雪埋没其足。
  见仍未出现，末离开，神念扩散几十里。
  “若是等我耗尽神念，倒也确实具智慧，以最小的代价赢得胜利，而我明知这是阳谋却不得不进入其中。真乃枭雄也。”
  一日后。
  神念消耗大半。
  三个时辰后。
  神念耗尽，末吃下水魂果。
  物境。
  魂海激荡，浪涛翻涌。
  他并未将其完全吸收，在他看来，或许在自己吸收开始的那一刻，或是结束的那一刻，杀招便至，而他殊不知，自己在和空气斗智斗勇。
  想了想，无论如何，自己绝不可能战胜几人，随后便盘膝而坐，吸收着水魂果那神奇的能量。
  半个时辰后，水魂果吸收殆尽，物境稳固，距离灵境只差临门一脚。
  积雪似要将其掩埋。
  末想不明白，为何几人还未出现，难道是在等自己疲惫之时在出手吗？
  还是说，他们根本就没打算出手？确实有这个可能，幽夜完全可以隐瞒此事，却将此事道出。
  但这么做的意义真是为了所谓的好友二字吗？
  他想不明白。
  阴阳，当你得到一种感受时，便会渐渐失去另一种感受，以往能够理解之事，却变得难以理解。
  于是，末准备尝试一番另一个方法。
  手中无形之物飞向远处，只听砰的一声，积雪湮灭，树倒根摧，地面被炸出一个大坑。
  林中砰砰声不断，响了近十次。
  末站起身，朝前走去，不再理会。
  林中满目疮痍。
  末面色平静，神念收回，神经却紧绷着，他如此做并非是要将能藏身之地摧毁，而是为了诱导几人。
  似乎是在说，“没有了，快出手吧。”
  随后，又做了些炸弹，而神念的消耗险些影响到他，几十颗炸弹正等待着对方的出现。
  林中一片寂静，枝叶因雪的压制而无法发出沙沙声。
  数日后。
  末心中的警惕不但没有松懈反而更加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