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找肖瑶聊一聊

  2022年7月19日星期二，上午9点。
  “我不要！”
  听爸爸说完，肖瑶马上拒绝。
  “为什么不要？现在你的情况已经允许换一个医生，而且，爸爸会给你找一个顶级专家！”
  “我不要什么专家！”
  “为什么不要？”
  “我不要！什么专家！上个月，你给我找的那个叫什么‘松井’的专家，就是一个老色鬼！我差点就被——就被——”
  说着，肖瑶委屈地想哭。
  肖先生一时间尴尬起来。
  他想，再次找医生的话，谨慎些，可以避免女儿说的问题。
  在以前，女儿从未违抗过他的话。
  虽然他现在知道是自己给女儿造成太大的压力才导致抑郁，但具体情况不一样。
  看着女儿的可怜样儿，他心痛，但决定的事情不能轻易改变。
  “瑶瑶，听话，爸爸这次肯定认真甄选，不会再仅仅凭专家的名号，来确定给你疗养的医生。我们就在华国找，去一线城市，去首都！或者别的地方，都行！在华国，到处都有德高望重的医生。我现在就派人——”
  “我不要！”
  “瑶瑶，怎么了？以前你总是听爸爸话的！”
  肖先生看着女儿，发现女儿突然变了。
  虽然不能说是死而复生，但久治不愈后大病初愈，不至于让一个人变化那么大吧？
  肖瑶看爸爸看着自己，在想什么，说道：
  “爸爸，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女儿怎么突然变化那么大，变得我有点不认识。”
  “爸，女儿总是要长大的！这几年主要是我生病，你们把心思放在给我看病和管理家里的生意上，当然不会注意女儿在长大。”
  “听起来确实有道理。但是，瑶瑶你不是向来不会拒绝爸爸或者妈妈的吗？你现在突然这样，让爸爸很不适应！”
  肖瑶正想解释，肖先生把话题拉回来：
  “可是，现在情况不是也有变化吗？爸爸觉得继续让李天仁小友给你疗养，不是很合适！”
  他特意强调了“不是很合适”这五个字。
  “可是，我喜欢——这里，我喜欢这个安静的山村，特别的安静。空气特别的清新，水特别的甜！来到这里，我有一种释放开来的感觉。”
  “安静的地方，空气和水好的地方，在华国还少吗？”
  “不一样，这是我的人生有新开始的地方！”
  看爸爸疑惑，肖瑶解释说：
  “爸，以前我是极其不情愿接受你们给我的安排，现在，我想通了！——我会继承我们家族的集团！”
  肖瑶的面容虽然还是很憔悴，但脸上恢复的一点血色让她显得说起话来，特别说起后面一句话，让她显得精神。
  肖先生脸上的喜悦很明显，但转念一想，又变为犹疑。
  肖瑶看得出来，自己确实是有突然的变化，而且是180度大转变，难免让爸爸生疑。
  肖先生看着女儿，肖瑶在想办法解释。
  片刻后，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爸，你不相信女儿自己突然想通了吗？”
  “瑶瑶，你怎么突然自己都想通了呢？”
  “反正就是想通了。”
  肖瑶立刻接着说道。
  “那就更好了！瑶瑶，这次爸爸不是逼你，是真的认真为你考虑过才做的决定！”
  肖先生看向房间门，小声地说道：
  “瑶瑶，你妈妈现在还在住院，如果让她知道你现在的医生是李天仁，你说叫爸爸怎么解释？李天仁跟你差不多大，再给你针灸——说不过去啊？”
  肖瑶皱眉，但她很快说道：
  “怎么说不过去？爸，难道救女儿的命还要在乎这个？而且，都已经一个星期了。我已经习——我已经——反正，我已经因为上个月的医生，对他们有心理阴影！太恶心了！”
  肖先生皱眉，皱得更紧。
  他没有想到，说服现在的女儿怎么这么难！
  他心里莫名地烦躁起来，比平常同时处理家族企业的一大堆事情又理不清头绪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的时候还要烦躁！
  处理家族企业的事情，只需要动脑，整理出轻重缓急就行。
  现在，不仅仅大脑不够用，他还要用心！还要用尽心力！
  除了要用大脑控制自己的情绪，压抑女儿逆反产生的烦躁，还要用尽心力保持理智，在表面上和声和气！
  啊——平常，他从来就不需要刻意地和声和气！
  除非在老婆面前。
  突然间，他发现，在家庭里，他现在将要同时面对两个女人！
  头疼！
  传说女儿就是自己的前世情人，靠，果然！
  此时，面对女儿，他想认输，但他早已习惯一言九鼎。
  “瑶瑶，别再说上个月那件事情。好医生到处都有，而且，这次爸爸给你找个好的女医生。”
  “我不要！我喜欢这里。”
  “瑶瑶，乖！听爸爸的！”
  “我就不要！我喜欢李阿姨！她比护工好多了，我心里已经对她产生依赖。”
  “我看你不仅仅是依赖李阿姨吧？”
  说完的同时，肖先生发现不知道自己为何说出这样的话。他看向女儿，发现女儿对他说的话也很惊讶。
  但肖瑶有些惊慌，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
  “爸，你老不正经！人家还小，你却说这种话！”
  说完，本来是坐着的她，立刻躺下来，转身，背对爸爸，像平常生闷气一样。
  肖先生更莫名其妙了。
  我老不正经？
  他又想了想，才明白女儿的意思。
  但是女儿已经背对着他，他说什么也没用。他感觉完全没办法！
  平常能呼风唤雨，但现在面对女儿，简直就是遭受天罚。
  他坐在那里，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女儿，生自己气的女儿，完全手足无措。
  他想发火，但平常就很不舍得，更何况现在。
  终于，他憋着一股闷气，站起来，给女儿拉了拉被子，盖好，出去了。
  当他出房间，并轻轻地带上门后，肖瑶转过身。
  她知道，爸爸肯定又伤心地看了自己一眼才离开的。
  她想到爸爸在自己面前连一口气也不叹出来，认为爸爸是不愿意自己不开心。
  爸爸心里难受。
  想到这里，她也难受起来，眼睛想落泪。
  她也想到了李天仁，心里更难受了，眼泪终于落下来。
  她忙把放在床头的纸巾拿过来擦。
  李天仁并不知道这一切。
  当他跟妈妈一起提着一篮子菜回来的时候，看到肖先生一个人走到村长家门口外。
  他看出肖先生不开心的样子，以为只是别的事，以为肖先生可能是先来找村长，再等他和妈妈回来，商量换医师的事情。
  可是，肖先生看到李天仁和他妈妈的身影，惨淡地一笑，说道：
  “李医生，跟你商量好的事情，我要再想想。”
  说完，他向李天仁和他妈妈点点头，问好后，便往上村里的山坡下走。
  看样子，是想散步。
  李天仁感觉出一些不对，也没多想。
  等走到村长家后的竹林小道时，妈妈说话了：
  “天仁，肖先生找你商量？商量什么？”
  “哦，没什么，主要是两件事，一件就是他想换个医生给他女儿治病，一件就是给我们报酬的事情。肖先生说的意思是，虽然想在治疗的中间换医生，但报酬可以不变！具体多少，本来是想跟我一起，找你和村长商量的。”
  “你刚刚说，因为我在菜地摘菜，肖先生去先去跟他女儿聊天了，对吧？”
  “是啊。”
  妈妈深思片刻后，说道：
  “看来，是有什么事情！天仁，你去把菜放好，洗好中午要煮的菜，我去找肖瑶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