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可选之人

  剑州一州之地，若是在平时，根本掀不起风浪。
  如今这时候，该派谁领兵出征呢？
  群臣不禁心中苦笑。
  本来朝廷是有许多能征善战的军侯的。
  但是陛下利用南楚复国之战，剪除了军侯的权利。
  如今忽然发现，能打之将，没剩下几个人了。
  大部分，还去了北边的前线。
  乾帝阴冷的目光扫过朝堂，没有可选之人了。
  “陛下，臣举荐一人！”右相萧钦言高声道，“皇城司统领顾千帆，这些虽然统领皇城司，但是他熟读兵书……”
  顾千帆？
  大臣们都想起了这个黑阎罗。
  狠是够狠。
  可他从未领过兵啊。
  这太冒险了。
  “陛下，臣也同意顾千帆出征，臣观察过，此子很有谋略。”张居正道，“但是他不能挂帅，臣建议刚刚进京的岭南王赵冰挂帅。”
  岭南王赵冰，他的岭南精锐都被调往了北边。
  他被留在了京城，实际上是被削去了权利。
  乾帝眼中精光闪过。
  他对自己这个弟弟，是很了解的。
  赵冰的才华是被掩盖了的。
  他实际上不弱顾偃开。
  只是在春秋那名将闪耀的时代，作为皇子，他被掩盖了光芒。
  “退朝！”乾帝冷声道。
  群臣不明所以，怎么就退朝了。
  但是，皇帝已经大步走了。
  ……
  乾帝去找了岭南王赵冰。
  当年九子夺嫡，赵冰也是很有希望的皇子。
  他与乾帝，可以说是势不两立。
  所以，乾帝登基后，他才会被封到荒凉的岭南。
  兄弟两这样的情况下相见，赵冰对乾帝可是很不客气，冷笑：
  “皇帝四哥，没想到你还能来看臣弟。”
  乾帝望着眼前的弟弟，忽地一叹：
  “老八，咱们十几个兄弟，如今还剩下几个？”
  岭南王嗤笑一声：
  “被你杀了几个，如今就剩下你，我，还有赵恒，赵易了。”
  乾帝愣愣出神。
  年轻的时候，十几个兄弟，那气势，很是彰显皇家的气派。
  “皇帝四哥，你就不要在我面前演戏了。”岭南王冷笑，“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就说吧。。”
  乾帝坐下，沉默好一会后，道：
  “剑州反了！大哥的女儿还活着，大哥的那些旧臣都拥护她为帝。”
  岭南王大惊失色，道：
  “怎么可能？以你的手段，还留下了活口？”
  乾帝一拍桌子，怒道：
  “都认为朕弑父杀兄？都以为朕是个冷血之人？”
  “朕若不顾及兄弟之情，你还能活到今天？”
  岭南王冷哼一声，坐在乾帝对面。
  很显然，他也想到了大乾如今的局面，非常危险。
  北有大凉军气势汹汹入关，南边又起派军。
  “还有，顾偃开死了，被徐天斩了首级。”乾帝轻声道，“你这几天也去拜拜他吧。”
  岭南王惊愕。
  顾偃开死了？
  他沉默许久，想起了与顾偃开一起并肩作战的日子。
  “皇帝四哥，你这时候找我，不会是想我挂帅出征吧？”他轻笑一声，“我敢去，你敢放我去吗？”
  “有何不敢！赵家的江山都要没了，我有什么不敢？”皇帝沉声道。
  两兄弟相视一眼，继续沉默。
  好一会儿后，岭南王道：
  “好，我出征！”
  “不是帮你，是为了我赵家。”
  乾帝抬眼看着他，道：
  “这次赵家渡过难关，朕封你为凉王。”
  岭南王一笑置之。
  第二日。
  乾帝宣布，岭南王挂帅出征，领十五万大军南下平叛。
  一起的，还有一批青壮将领。
  皇城司指挥使顾千帆，齐国公的儿子齐衡等。
  ……
  剑州边境。
  一身银甲的赵盼儿，英姿飒爽。
  她正看着京城惊鲵传来的信。
  岭南王赵冰领军十五万来了。
  “乾帝还是选对人了的。”一旁的袁天风道，“赵冰是当年诸皇子中，少有真正能打的。”
  “算起来，朕应该叫他叔叔吧。”赵盼儿笑道。
  “陛下你的叔叔们，可没一个善茬。”袁天风道。
  “顾偃开死了，凉军应该会迅速南下。”赵盼儿道，“我们也抓紧时间吧，与凉军会师京城，一起见证朕的四叔灭亡。”
  袁天风一笑。
  他们眼前正是破关而入的大军，正在北上。
  已经是女帝的赵盼儿，散发皇者之气。
  她策马奔腾。
  十几万大军目光炽热，望着那英姿飒飒的女帝。
  ……
  陵州边境。
  凉军主力正在扎营。
  白枫夕看完手中的谍报，递给三位老将军。
  “陛下玩了个大招啊，剑州反了，这下大乾面临被南北夹击的局面。”她一笑道。
  燕大鸾最先看完谍报，惊呼：
  刘铁霜大嗓门道：
  “赵盼儿不是陛下的相好么？他们这是商量好的啊，女帝啊，咱们陛下真会玩……”
  褚禄峰朝他使劲使眼色。
  刘铁霜这才反应过来，身边还有个女王呢，也是陛下的相好。
  气氛略显尴尬。
  白枫夕看着三位老将尴尬的样子，爽朗一笑：
  “我没关系的，打下大乾，我回我的青州，欠他的，也都还清了。”
  燕大鸾嘿嘿一笑道：
  “白将军，我们觉得你和陛下才是良配。”
  白枫夕白眼道：
  “三位老将军，更看重我的青州吧？”
  三位老将都哈哈大笑。
  白枫夕摊手道：
  “我们还是商量下，如何进军吧？血龙卫的资料，你们都看到了吧？”
  刘铁霜点头：
  “很难对付，没想到大乾还有这么一招，若不是陛下的罗网情报能力强，我们会吃大亏。”
  “血龙卫这么猛，我们应该发挥百战穿甲兵火器的优势，远程轰，轰的他们七荤八素的时候，再杀上去。”
  褚禄峰皱眉道：
  “这就很讲究时机的配合，我们得好好训练。”
  ……
  商量好进军方案后。
  四十万大军破离山关，进入大乾境内。
  一身银甲的白枫夕骑在高大的战马上，望着眼前雄师汹涌前进。
  她心中万丈豪情。
  身为女子，有这样的机会，指挥四十万大军，她心中如火。
  三位老将军更是激动兴奋。
  十多年了，憋屈了十多年。
  终于，凉军南下京城。
  这一次，欠北凉的欠徐家的，连本带利的还。
  徐天的十万大雪龙骑横扫两辽精锐后，一条直线行军，一路横推南下。
  由于顾偃开的死，传遍两辽，震慑了这个地区。
  徐天大军所过，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
  各关卡的守将，看到大雪龙骑来了，几乎都说望风而逃。
  大雪龙骑南下极其顺利。
  这一日。
  大军到了渭水城。
  渭水城却是严正以待，摆出了死守的架势。
  “打下渭水城，我们算是到了真正的中原吧。”徐天笑问。
  “没错，渭水城便是连接两辽和中原的关口。”青鸟道，“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根据之前的谍报，守关的大将卫无忌已经跑了的。现在守关的叫范缜，是从两辽逃到这里来的，他一路集合残兵，最后守在了这渭水城。”
  “这个范缜还挺有趣，他之前是跟着顾偃开的吗？要为顾偃开报仇？”徐天问。
  “不是，他是两辽地区一个郡的郡守。”青鸟轻哼道。
  徐天拧了拧眉。
  一个文官？
  短时间内聚集了三万残兵。
  那这个范缜是个人才啊。
  “陛下，罗网谍报，在这渭水城东边有十余万朝廷大军，应该是岭南军，由世子赵焘统帅。”青鸟道，“咱们破了渭水城，顺便灭了赵焘。”
  徐天微微皱眉，而后道：
  “围住渭水城，先试探进攻，不要攻破。”
  “让罗网给那岭南军放出消息，他们来救援，我们半道上埋伏。”
  青鸟撇撇嘴：
  “打仗嘛，搞的这么麻烦。”
  徐天白一眼：
  “你这是违逆圣意，还要抗旨？”
  青鸟摊摊手：
  “末将不敢，末将领命。”
  说完，她策马而去。
  没多久，大雪龙骑对渭水城发动了进攻。
  ……
  渭水城楼上。
  范缜站在城楼上，气质儒雅，但是脸庞有着久居边关的粗粝沧桑感。
  有谁记得，他范缜当年科考可是探花郎，而且被丞相张居正收入门下，可以说是前途无量。
  年轻气盛的他，上书乾帝，批评朝廷在两辽花费巨大。
  乾帝没有发怒，丞相张居正却把他外放了，就在两辽。
  哪知道，这个书生在两辽一呆就是十来年。
  他同一届的比他名次低的同窗，好些个已经是三品京官了。
  有一位当年不过是三甲进士的同乡，都已经是兵部主事了，因为当年有间隙，这些年没少给他小鞋穿。
  更是放眼，要他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呆一辈子。
  范缜都是一笑置之。
  那个同乡一生都不会理解，在他眼中鸟不拉屎的两辽，在范缜眼中，是何等气象万千，又是如何能让一个读书人弃笔投戎而不悔的。
  “准备！”范缜一声大吼。
  城外的大雪龙骑，开始攻城了。
  三千骑奔腾而来。
  范缜神情坚毅，死死望着那奋勇而来的三千骑。
  近了，近了！
  已经在弓弩的射程范围，但是他还没下令。
  眼看快要到城门前了。
  “放！”范缜一声令下。
  突然，一直猫着的守军，架起了一排重弩。
  梭梭梭！
  无数的箭矢射向那三千骑。
  由于隔的太近。
  为首的一骑被连人带马射飞，重重摔在地上。
  远处的徐天正看着，大惊失色，吼一声：
  “撤退！”
  那是南楚时期的重弩，传说能开山裂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