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长公主上门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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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沉默片刻,程少恭坚定地说道:“若北蛮再犯边关,而朝廷却不作为,我程少恭愿亲赴边关。”
  徐天微微一笑,暗自点头。
  这程家果然是将门,兄弟俩的三观让他颇为欣赏。
  烧烤的香味渐渐飘散开,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许多目光频频投向徐天这边,但大多只是带着好奇,却无人像盛长柏那样主动结交。
  就在此时,一个红光满面、圆润敦实的白发老儒生循着香味走了过来。
  “姑娘们,好香啊,能不能赏老头子几串?”他砸吧着嘴说道。
  盛明兰一看到老头,连忙站起来行礼:“桓先生。”
  周围人一片哗然,纷纷起身行礼。
  原来,这老者正是当世大儒桓温,稷下学宫的先生,连皇帝请他出山都屡遭拒绝。
  桓温大笑着坐下,毫不客气地拿起烤串开吃,边吃边看向红姝说道:“小姑娘,这手艺不错,跟我去学宫,我收你为亲传弟子。”
  话音一落,全场哗然。
  这可是桓温!上一个亲传弟子是左相张居正,从那以后再无弟子,如今居然要收一位丫鬟?
  红姝却毫不犹豫地拒绝:“没兴趣。”
  众人愕然,连盛明兰都急了,不断给她使眼色:“红姝姐,这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红姝只是淡淡一笑:“我要照顾世子,哪有时间去学宫。”
  盛明兰怒气冲冲地走向徐天,叉腰瞪眼:“世子,红姝姐姐有这么好的机会,你不能耽误她!”
  “就是!”程少熵也跟着附和,“红姝姐这么漂亮又能干,怎么能一辈子当丫鬟?”
  徐天淡然一笑,目光中带着几分戏谑:“红姝只能是我的丫鬟,一辈子都是。”
  程少熵气得几乎要把手里的烤串砸向徐天,而盛明兰虽然冷静一些,却已经在心中把徐天骂了个遍。
  “老头,你要收红姝为弟子也行。”徐天似笑非笑,“但得加两个条件,把明兰和少熵也收了,大家一起有伴。”
  “行!”桓温爽快答应。
  全场一片哗然,盛家兄妹差点惊掉下巴,盛墨兰更是气得脸色铁青。
  最终,盛明兰、程少熵和红姝一起跪地拜师,成为桓温的亲传弟子。
  这一消息迅速传开,震动整个大乾。
  连皇子都未能如愿的桓温,这次竟一口气收了三个女弟子。
  “师傅。”
  三人齐声喊道。
  桓温微微抬手,示意她们起身,并吩咐道:“明日去稷下学宫找我。”
  盛明兰和程少熵眼中掩不住兴奋之色,连盛长柏和程家兄弟也为她们感到高兴。
  这一刻,唯有他们是真心祝福,而周围其他人,羡慕嫉妒恨尽显于表。
  “老头儿,你突然收徒,是不是憋着什么坏呢?”徐天笑着调侃。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们北凉父子?”桓温没好气地瞥他一眼,“不过,就当老夫跟北凉结个善缘吧。”
  “桓老先生,要不您干脆去北凉?我老爹一定高兴得出城迎接,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旌旗招展,万人空巷!”徐天笑眯眯地说道。
  “你小子别胡说八道。”桓温哼了一声,“老夫可惜命得很。”
  盛长柏和程家兄弟听出两人言语间的机锋,默默不插话。
  徐天忽然正色道:“这次进京,让我知道京城还是有些明白人的。”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沉重:“北凉三十万铁骑,年年镇守边关,流血牺牲,京城却无人为此写文祭奠,甚至提一句话都嫌多。但我们北凉,不在乎。”
  “今日遇见你们,才觉得,或许还有些人,心里对北凉是认可的。这让我不至于太心寒。”
  他的声音不高,但落在盛明兰和程少熵耳中,却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她们曾听过许多关于北凉世子的荒唐传言,如今却感觉那些传言未必是真的。
  “世人问我骄兵悍卒,世人骂我穷兵黩武。然,独御北蛮十三州。”徐天目光深邃,低声吟道。
  “生前身后,皆无惧骂名。万世千秋,不过罄竹难书。”桓温喃喃接道。
  这一刻,盛明兰和程少熵对北凉的认知被彻底颠覆。
  而盛长柏和程家兄弟听得心潮澎湃,脑海中浮现出北凉铁骑驰骋沙场的壮阔画面。
  桓温目光一凛,说道:“老夫有个推测。北齐这些年因内部纷争,暂未大举来犯。但一旦争斗终结,胜者必为雄主,到那时,麻烦可就大了。”
  徐天无奈一笑:“北凉的确有过北伐计划,可惜只有三州之地,支撑不起大规模远征。更何况,朝廷已经把我弄到京城来了。”
  程少恭捶地而叹:“好一个大好时机,竟被白白错过!”
  “赵家天子这尿性,他会珍惜时机?”徐天冷笑,“他只想着如何削藩剪权,削弱我北凉。”
  盛长柏连忙压低声音:“徐兄慎言!这是京城,切莫惹不必要的麻烦。”
  “聊点别的吧。”徐天话锋一转,眼中又闪过几分戏谑,“桓老先生,北凉可有无数美女,那听潮湖更是每日美人如云,您不动心?”
  盛明兰和程少熵齐齐翻了个白眼,满脸嫌弃:这人真是才正经一会儿,立马又不着调了。
  傍晚时分,游玩的人渐渐散去,盛家兄妹也返回了家中。
  在马车上,盛长柏显得异常兴奋:“明兰被桓温老先生收为亲传弟子,这是我们盛家的大喜事!”
  回到家后,他迫不及待将消息告知父亲盛纮。
  盛纮闻言,先是愣住,随即大笑:“好!好!这对我们盛家乃至长柏的仕途,都是莫大的助力!”
  一旁的林小娘瞥了一眼盛墨兰,眼神中掩不住嫉妒。
  “这种好事,怎么就落到盛明兰头上了?”盛墨兰低声嘀咕。
  “若不是你上次得罪北凉世子,说不定今天的机会就是你的!”林小娘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盛墨兰听后,只能低头懊悔,心中却对盛明兰越发不满。
  程家兄妹回家后,也第一时间将消息告诉父母。
  程式和萧元依听完,彼此对视了一眼,皆是不敢置信。
  “桓温老先生收熵儿为弟子?”程式喃喃道,“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程少恭认真说道,“不过,这全靠北凉世子的帮忙。”
  “北凉世子?”程式眉头紧皱,萧元依的神情也变得复杂。
  “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仔细说来。”程式沉声道。
  待程少恭将经过一一讲述后,程式陷入了沉思。
  他轻叹一声:“打了这么多年仗,居然没机会与北蛮交战,只在窝里斗,真是我作为武将的悲哀。”
  “慎言!”萧元依冷声喝道,“这里是京城,不要再犯这种低级错误。”
  程式无奈摇头:“只希望皇帝能快些让我领军出征吧。”
  萧元依看向程少熵,语气一肃:“熵儿,能拜桓先生为师,是我程家的大幸。到了学宫,你须努力用功,千万别给程家丢脸。”
  “哦。”程少熵淡淡应了一声。
  “那北凉世子为什么帮你?”程式狐疑问道。
  “因为他看上我了呗。”程少熵得意地抬头,“不过我拒绝了,我才不要嫁给他呢。”
  程式、萧元依、程家兄弟:“!!!”
  尤其是程家兄弟,心中直呼荒唐:你哪来的自信?红姝和盛明兰还没说什么呢!
  半遮面茶楼中。
  温婉美丽的赵盼儿坐在窗边,端着一杯清茶,身姿婀娜,气质优雅。
  只是她的眉宇间浮现几分忧虑,心中轻叹:
  他已经几天没来了。
  传闻皇宫旁正修建驸马府,由工部侍郎亲自督建,皇帝显然对这位未来的驸马爷寄予厚望。
  大乾长公主
  北凉世子
  怎么看,都是一对完美的佳偶啊。
  赵盼儿眉头微蹙,忧郁的目光透着一丝哀伤。
  “盼儿姐。”熟悉的声音传来。
  徐天大步走来,手里拿着一本册子,神态轻松。
  赵盼儿眼中顿时泛起光芒,嘴角扬起一抹妩媚的笑意,迎了上去。
  “世子,我给你奉茶,这是我新研制的茶品。”她笑容明媚。
  徐天在桌边坐下,把手中的册子放到桌上。
  片刻后,赵盼儿端来一杯茶,茶香氤氲。
  “不错,好喝。”徐天点头称赞。
  赵盼儿笑得更灿烂了,但徐天很快转入正题,将桌上的册子推向她。
  “今天来找你,是想聊聊半遮面的未来发展。我打算建立一个集团,涉及酒楼、餐饮、地产等多个领域。这是我的计划书,你看看。”
  赵盼儿愣住了,随即打开册子,仔细阅读起来。
  随着阅读的深入,她越看越震惊。
  徐天从现代商业思维中提取的理念,经由简单明了的语言描述,让赵盼儿看懂后眼界大开。
  “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等你完全明白了,我们就可以开始执行计划。”徐天语气自信。
  赵盼儿重重点头,她仿佛找到了人生的目标,一边翻看一边提出问题。
  徐天耐心解答,两人讨论得十分投入,甚至不知不觉间头靠得很近。
  忽然间,赵盼儿顺手取茶,身体前倾,两人的额头撞到了一起。
  “砰!”轻响之中,两人抬起头,嘴唇竟意外碰在了一起。
  徐天瞬间愣住了,赵盼儿也怔住。她面若桃花,目光慌乱,猛地缩回脑袋,脸颊涨得通红。
  徐天却神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继续指着计划书中的条款说道:“这里有几个关键点,你需要特别注意……”
  赵盼儿低垂的眸子里,情绪复杂,心中却泛起涟漪。
  “所以,我们先从酒楼开始。”徐天淡淡说道。
  “可这么大的计划,资金从哪里来?”赵盼儿轻声问。
  “钱的事不用你担心,北凉会支持。你先考虑,是新建还是收购合适的店面进行改造。”徐天自信满满。
  两人继续讨论,尴尬的氛围慢慢消散。
  聊完正事后,徐天又吃了几块点心,这才离去。
  赵盼儿目送他的背影,站在原地发了许久的呆。
  孙三娘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盼儿,他终究是世子……你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赵盼儿闻言,眉头微蹙,情绪忽然激动:“贱籍又如何?那是天命,不是我的错!我在籍时清清白白,脱籍后更未自甘堕落,我……”
  话未说完,泪水已经滑落,她转身跑回房间,留下孙三娘在身后幽幽叹息。
  不久后,欧阳旭带着一名老者走进半遮面。
  孙三娘看了一眼,冷冷说道:“滚出去。”
  欧阳旭笑得从容:“开门做生意,可不能赶客人。”
  赵盼儿听到动静,从内室走出,目光冷冷扫过欧阳旭,随即落在老者身上。
  那老者气度不凡,自有一股上位者的威严。
  “请上雅间。”赵盼儿强压怒气,淡淡说道。
  孙三娘将二人引到楼上的雅间。
  房门刚关上,老者便缓缓开口:“那赵盼儿,也不过如此。”
  欧阳旭微微皱眉:“韩貂寺,你硬要我来此,究竟有何事?”
  韩貂寺轻抿一口茶,悠然说道:“还是那件事,你必须将赵盼儿赶出京城。这是你的投名状,也是建立你威名的第一步。”
  欧阳旭低头沉思,最终咬牙道:“好,我答应。”
  韩貂寺满意地笑了,放下茶杯离开时,欧阳旭走到楼下,冷冷对赵盼儿说道:“三天之内,离开京城,否则你会后悔。”
  赵盼儿眼中满是憎恶,冷声回应:“我不会离开。”
  欧阳旭冷笑一声,拂袖离去。
  与此同时,徐天身着正三品朝服,前往兵部处理公务。
  “本世子来问一件事,北凉的漕粮为何迟迟不到?”徐天冷声质问。
  兵部郎中顾廷烨淡然一笑:“此事须问户部,我们兵部早已发函催促。”
  徐天冷笑,心知这是兵部和户部相互推诿的惯用伎俩。
  “既然如此,那就用我北凉的方式解决问题。”
  片刻后,兵部内传来阵阵惨叫声。
  很快,徐天拿着批复的公文,转身去了户部。
  户部内,同样响起了惨叫声。
  最终,徐天满意地拿着批文走进中书省,找到左丞相张居正。
  “丞相大人,我要参兵部和户部尸位素餐,耽误北凉漕粮!”徐天吐沫横飞,一口气递上一份状纸,洋洋洒洒列了两部的罪状。
  张居正淡然一笑:“世子稍安勿躁,我这就找他们来对质。”
  不久后,派去传唤的官员颤颤巍巍回来禀告:“大人,他们……下不了床。”
  张居正愣住,转头看向徐天:“……”
  徐天面无表情,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张居正无奈一笑:“你们都退下吧。”
  张居正挥手让衙内的所有人退下,目光落在徐天身上,语气平静地说道:“小子,我知道你为何来京城。”
  徐天眉头微皱,端起茶杯,语气冷淡:“说来听听。”
  “你是为了你娘。”张居正轻轻一句话,犹如投石入湖,瞬间让徐天的神色一凝。
  他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眼神紧盯着张居正:“你知道什么?”
  张居正抿了一口茶,幽幽叹道:“过去十多年了,但那一夜的血腥味,我至今记忆犹新。”
  徐天放下茶杯,语气低沉而冰冷:“那晚,你在京城,看到了什么?”
  张居正目光深远,沉默片刻后开口:“那晚,我正好在皇宫当值,亲眼看到奉天殿里有四个人——北齐国师楚河,禁军大统领蒙挚,韩貂寺,还有你的娘亲。”
  徐天闻言,拳头骤然攥紧:“是谁伤了我娘?”
  张居正摇头:“具体是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四人在奉天殿内的情况十分诡谲,但究竟谁与谁交手,不得而知。”
  徐天低头沉思。
  楚河,他早已从惊鲵的调查中得知是北齐国师,韩貂寺更是早被确认。
  但禁军大统领蒙挚的出现,却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他们为何会在那里?”徐天沉声问。
  “这我不清楚。”张居正叹息,“当时的我,不过是个翰林院小官,怎可能知晓如此深的隐情。”
  张居正的坦率让徐天微微动容。他想起进京前父亲徐枭的叮嘱:对老张,得给面子。他嘴毒归嘴毒,但多年来若非他为宰相,北凉连漕粮都难拿到。
  “这件事,我还王妃一个人情罢了。”张居正淡淡说道,随后便挥手示意徐天离开。
  从中书省出来,徐天一边走一边思索。
  当年楚河、韩貂寺、蒙挚三人为何会在奉天殿?
  若说三人联手攻击娘亲,根本毫无道理。
  徐天脑中浮现了许多猜测,却始终无法理清头绪。
  这时,一声低沉的怒吼将他从思绪中拉回:“徐天!”
  他抬头看去,一名身材魁梧、气势威压的大汉站在街中央。
  “蒙大统领。”徐天目光冷然,语气带着几分敌意。
  “你胆敢在六部衙门行凶!”蒙挚一声暴喝,抬手一拳,威势如山呼海啸般压向徐天。
  “风后奇门,坤字土河车!”
  徐天双手一掐,地面陡然裂开,一条泥石巨龙飞速冲向蒙挚。
  砰!
  泥石巨龙瞬间被蒙挚一拳击碎,强大的气劲让徐天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艮字地龙游!”
  徐天施展奇门遁术,钻入地下,如同土行孙般迅速遁去。
  蒙挚站在原地,冷冷注视着徐天远去的方向,神色复杂。
  这北凉世子的功法,倒是古怪非常。
  徐天沿着街道缓缓行走,眉头紧锁。
  刚才的交手,让他深刻意识到自己与武榜高手之间的差距。
  “得尽快提升实力……”他喃喃自语,忽然被街边的叫卖声吸引了注意力。
  “最新的话本!钱塘名妓赵盼儿风花雪月的秘闻!”
  徐天听到赵盼儿的名字,迅速上前买了一本。
  翻开一看,他的脸色瞬间阴沉。
  话本内容不仅将赵盼儿描述成一个风尘女子,还恶意捏造许多丑闻,意图彻底毁掉她的名誉。
  徐天将话本握紧,眼中寒光闪烁:“是谁在背后下这样的毒手?”
  当徐天赶到半遮面时,茶楼门外已经聚满了人,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
  “赵盼儿原来是个名妓!”
  “她还养过书生,啧啧,真是个浪荡女人。”
  “这样的女人开茶楼,不如回青楼去!”
  徐天一步步走近,冷冷扫视围观的人群。
  当一个男人猥琐地提到赵盼儿的“风韵”时,徐天再也忍无可忍,扣住他的脖子,冷声道:“嘴脏,就不该留着。”
  下一秒,刀光一闪,那人的舌头应声落地,惨叫声响彻街巷。
  围观者吓得纷纷逃窜,整个半遮面门前瞬间清空。
  徐天大步走进茶楼,只见孙三娘和宋引章站在门口,神色焦急。
  “盼儿姐呢?”
  “她把自己锁在房里了,无论我们怎么叫,她都不开门。”孙三娘急道。
  徐天运起真气,一掌震开房门,只见赵盼儿蜷缩在角落,双膝抱胸,无声抽泣。
  他缓步走过去,语气温柔却坚定:“盼儿姐,相信我,我会让京城的人知道你的清白。”
  赵盼儿缓缓抬起头,眼中泪光闪烁。
  徐天轻轻抚上她精致的面颊,拇指拭去泪水,声音沉稳有力:“不光要证明清白,还要让那些污蔑你的人低头仰望,有一天,他们只能感叹,自己曾经冒犯过一个传奇。”
  赵盼儿望着他坚定的眼神,情绪渐渐平复。
  “谢谢你,世子。”她轻声说道,紧握住徐天的手。
  徐天点头,将她扶起走出茶室。
  红姝、青鸟、惊鲵此时已经赶到,惊鲵冷声说道:“世子,我查到话本的出处,今晚动手吗?”
  “今晚就动手。”徐天语气冰寒,“京城是该闻闻血腥味了。”
  长安书屋。
  几名男子围坐一桌,桌上堆满了银票,正肆无忌惮地编造下一本话本。
  突然,寒光掠过,惨叫声顿时响彻整间书屋。
  同样的事情在京城数处发生,凡与话本相关者,不是死,就是被割去舌头。
  翌日清晨,长安府内尸体横陈,捕头许白飘望着眼前的场景,脸色煞白。
  “一夜之间,三十多人被杀,几十人被割舌。这是京城十几年来最大的血案。”
  有人低声道:“这些人全与那个话本有关。”
  许白飘冷哼:“该死之人,死有余辜。”
  整个京城瞬间笼罩在恐惧。
  奉天殿。
  正值朝会时分。
  长安府尹刘谦姗姗来迟,满脸汗水地跨步入殿。
  “陛下,昨夜京城发生了一桩命案,三十七人惨死,八十九人遭割舌……”他急促地将案情详述完毕。
  朝堂一片哗然。
  “骇人听闻!立刻彻查!皇城司与长安府务必联手,朕限你们十日内查明真相。”皇帝语气冷冽,杀机尽显。
  退朝之后。
  文武百官议论纷纷。
  “一夜之间,这般手段,堪比皇城司的力量。”
  “谁敢在京城如此大胆妄为?”
  “太狠了,也太猖狂。”
  韩貂寺急匆匆赶往翰林院,找到欧阳旭。
  此时,欧阳旭缩在一角,瑟瑟发抖,状若惊弓之鸟。
  “欧阳旭,那些人……”韩貂寺开口问道。
  未等话说完,欧阳旭连连点头,语速飞快:“书屋的人是我找的,传话的是书屋安排的。”
  “现在他们肯定会找上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他声音里透着慌乱。
  韩貂寺脸色铁青,冷声道:“敢这么做的,只有北凉世子。”
  “没想到,他反应如此迅速。”
  半遮面。
  赵盼儿的情绪已大有好转。
  在众人的鼓励下,她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不能让外人瞧不起我。
  赵盼儿擦干泪水,重新振作起来。
  “查到幕后主使了,是欧阳旭。”惊鲵眉头微蹙,“不过,我觉得他背后另有主使,这次的目标恐怕是冲着世子来的。”
  徐天摊开双手,向赵盼儿轻声道:“盼儿姐,都是我连累了你。”
  赵盼儿摇头叹道:“这是因为我的过往,才牵连了世子。”
  红姝噗嗤一笑:“别争了,咱们是一家人,谈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众人一笑,气氛顿时轻松不少。
  惊鲵继续道:“主公,皇城司正在盯紧我们,是时候展现一下罗网的真正实力了。”
  徐天目光一凛。
  皇城司与北凉的暗斗已持续了十余年,多少北凉谍子命丧其中。
  “惊鲵,今晚罗网天字号全体出动,另调五百杀字号,全面行动。”徐天冷然说道,“我要让那些目中无人的皇城司,从此一听到罗网之名,就胆战心惊!”
  惊鲵领命离去。
  徐天杀机毕露。
  这一次,他誓要让对手胆寒心颤,并让幕后之人明白,动北凉世子身边的人,代价是血的代偿。
  ……
  月夜如水。
  徐天一身夜行衣,站在罗网刺客团前。
  “六剑奴随我突袭皇城司监牢。”
  “掩日、玄翦、惊鲵,各领一队人马,摧毁皇城司在京城的十八处暗点,务必击杀每处首领!”
  “遵命!”
  随着徐天一声令下,所有人迅速行动,隐没于夜色之中。
  不久后,夜幕下传来阵阵低沉的闷哼声。
  徐天率领六剑奴,悄无声息地斩杀了皇城司监牢的守卫,潜入牢内,打开牢门,将囚犯悉数放出。
  “诸位,与我们并肩作战吧!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
  随即,他们杀入皇城司。
  一帮怒不可遏的囚犯放火焚烧,皇城司陷入一片混乱。
  这是注定血流成河的一夜。
  ……
  次日清晨。
  韩貂寺火速赶往皇城司,他是这里的指挥使。
  看着满目疮痍的现场,他怒不可遏,咬牙切齿。
  面对四位副指挥使,他冷声喝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千帆上前一步,沉声禀报:“皇城司在京城的十八处暗点,全部被端,首领无一幸免。”
  “监牢也被攻破,囚犯被放出,甚至反杀了我们总部。”
  “对方至少有七位一品高手,这是他们留下的信。”
  韩貂寺接过信件,读罢怒极攻心,双手颤抖,怒视众人:“狂妄!京城之地,他们竟敢如此无法无天!”
  顾千帆长叹一声:“对方实力深不可测,我们若不按其所言行事,恐怕后续麻烦不断。”
  “他们暗中行动,随时可能刺杀,京城必将大乱,首当其冲的便是朝廷命官。”
  韩貂寺面色阴沉,冷声问道:“难道要向他们低头?”
  顾千帆答道:“不是低头,而是暂缓矛盾,以免事态进一步扩大。待局势平息,再逐一解决。”
  韩貂寺强压怒火。
  若事态失控,连皇帝那关都难交代。
  要按对方的要求行事,欧阳旭就得背黑锅。
  “这件事交给你去办。”韩貂寺下令。
  顾千帆领命而去。
  ……
  顾千帆带着皇城司人马冲入翰林院,将欧阳旭逮捕。
  欧阳旭大惊失色,高声喊道:“你们凭什么抓我?”
  顾千帆冷冷道:“你诬陷赵盼儿。”
  欧阳旭愣住了,心里骂道:明明是你们头头让我干的,现在竟来抓我?
  “我要见韩貂寺!”他大吼,“是他……”
  “啪!”顾千帆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想活命的话,闭嘴!”顾千帆冷声呵斥。
  他对欧阳旭这种人充满厌恶。
  “绑起来,游街示众!”顾千帆冷声命令。
  欧阳旭懵了。
  游街?堂堂探花郎竟要游街?
  容不得他反抗,欧阳旭被绑上板车。
  “探花欧阳旭,追求半遮面掌柜赵盼儿不成,诬陷其名节……”
  一路游街,一路高声宣读。
  欧阳旭低垂着头,听着街头巷尾的指责。
  “书读进狗肚子的伪君子!”
  “无耻至极,追不到人就诬陷!”
  游街队伍经过半遮面酒楼。
  围观者越来越多。
  当朝探花郎游街示众的消息瞬间传开。
  赵盼儿站在楼上,望着远处人群。
  “盼儿姐,全城人都知道你是清白的了。”徐天指着楼下人群说道。
  赵盼儿眼神明亮,内心震撼。
  证明清白的最好方式,便是让所有人认同。
  世子做到了。
  真正的强者就是这样。
  我要成为像世子一样的强者。
  “盼儿姐,明日开始,茶坊免费三天。”徐天笑着提议,“如此,咱们茶坊名声大振,转危为机。”
  赵盼儿心思通透,立刻去安排。
  ……
  游街结束,欧阳旭被押至城北。
  韩貂寺早已等候。
  他望着狼狈不堪的欧阳旭,冷笑道:“欧阳旭,恨我吗?”
  欧阳旭目光中满是怨毒,咬牙道:“我恨赵盼儿,恨徐天。”
  韩貂寺冷笑一声:“很好,再让你多恨一点,你的探花身份被取消了。”
  欧阳旭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十年寒窗苦读,得而复失,心如刀割。
  韩貂寺却淡然道:“你仍是翰林院庶吉士,不过接下来,你将面对无尽冷嘲热讽。”
  欧阳旭站起身,眼中恨意燃烧:“游街的羞辱我都受了,其他的,我还能怕吗?放心吧,韩指挥使。”
  韩貂寺满意地点头:“不错,忍辱负重,才是大才之道。”
  韩貂寺冷笑,目光深邃:“很好,年轻人,我仿佛看到了未来宰相的影子。”
  说完,他大笑着离开。
  欧阳旭站在原地,拳头紧握,眼中怨恨如火。
  “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全部匍匐在我脚下,包括你,韩貂寺。”
  翌日,半遮面茶坊开始三天免费活动。
  起初许多人不相信,后来发现果然免费,消息迅速传开。
  茶坊瞬间爆火,人流如潮。
  一楼设散座,接待普通百姓。
  二楼为雅间,供达官贵人饮茶。
  三天之内,半遮面迅速成为京城最火热的茶坊。
  赵盼儿趁机宣布,月底将开设半遮面酒楼。
  她因美貌与才智兼具,成为京城最具话题的掌柜。
  半遮面门前,百姓与贵人川流不息。
  欧阳旭站在远处的阴影中,目光死死盯着茶坊。
  他咬牙低语:“赵盼儿,这一次算你赢了。”
  “下一次,我一定亲手毁了你。”
  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茶坊门口。
  马车上走下一名衣冠楚楚的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少女。
  欧阳旭低头,快步离开。
  那公子正是翰林院的盛长柏。
  盛长柏带着妹妹盛如兰和盛明兰,特地来半遮面喝茶。
  盛明兰听说了赵盼儿的故事,心生敬佩。
  三人走进茶坊,红姝正好迎了上来。
  “红姝姐姐,你也在这儿?”盛明兰惊喜地喊道。
  “是你们呀!”红姝一眼认出,牵着盛明兰的手笑道。
  “上次分别后,好久没见到你们了。”
  “我要上学堂,最近忙着读书。”盛明兰撇嘴抱怨。
  “今日还是大哥求了先生,才放我们出来。”
  盛长柏无奈地笑道:“她听说了赵娘子的事情,一直吵着要来。”
  红姝摊开手,无奈一笑:“这还不简单,我带你们去见赵娘子。”
  她领着盛家三兄妹进入茶室。
  推开门,盛家兄妹顿时愣住了。
  徐天正撸起袖子,在筛选茶叶,满头大汗。
  “那……那不是北凉世子吗?”盛明兰惊讶地瞪大眼睛。
  “他居然在这儿干活?”她难以置信地低声问道。
  堂堂北凉世子,竟在茶坊做杂活。
  徐天一边筛茶一边念叨:“本世子亲自选的茶,一碗不卖个百两都对不起我。”
  他抬头抱怨:“赵掌柜,你到底什么时候招人?”
  “本世子都被你使唤好几天了!”
  赵盼儿正在煮茶,轻轻叹气:“信得过的人哪那么容易找?”
  徐天转头看到盛家兄妹,目光停在盛明兰身上。
  盛明兰一双明亮的桃花眼,满是疑惑地望着徐天。
  徐天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帅的茶小哥?”
  盛明兰瞬间气鼓鼓地瞪回去。
  “谁看你了?我是在看盼儿姐!”她骄傲地哼了一声。
  赵盼儿循声望去,看到一个灵动俏丽的少女,正气得鼓着腮帮子。
  红姝笑着介绍:“盼儿姐,这是盛府的长公子盛长柏,四姑娘盛如兰,六姑娘盛明兰。”
  “这明兰可是一直钦慕你呢。”
  赵盼儿气质从容,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她问盛明兰是否愿意学煮茶。
  盛明兰连连点头,像小鸡啄米,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徐天招呼盛长柏出去喝茶,留下姑娘们在茶室。
  茶室里欢声笑语不断,赵盼儿和盛明兰一见如故。
  盛明兰正式加入了半遮面茶坊。
  徐天对盛明兰如何说服盛家人感到好奇。
  据说是盛家祖母拍板定案,同意她加入茶坊。
  盛府的小娘子们也乐见其成,盼着她离开家。
  有了盛明兰的加入,赵盼儿又招了几位贫苦人家的姑娘。
  茶坊的人手终于充足,生意更是如火如荼。
  赵盼儿把更多精力投入到酒楼的筹备中。
  徐天最近经常梦见娘亲。
  他躺在老槐驿的大树下,满脑子是关于母亲的记忆。
  母亲的身影,仿佛与他的记忆彻底融为一体。
  为母亲复仇的执念,也深深烙进他的灵魂。
  “主公,人宗的落雨蘅进京了。”惊鲵禀报道。
  “应该是为了今年的天人之争而来。”
  徐天眉头微皱,沉吟片刻。
  天宗与人宗每隔三年会派出弟子比试武艺。
  胜者可以前往道门圣地,但圣地的具体信息无人得知。
  徐天的母亲北凉王妃,曾是人宗最杰出的天才。
  她赢得天人之争,却为了家国大事放弃前往圣地。
  “天宗的人到了吗?”徐天问道。
  “据说是北齐圣女白海棠。”惊鲵微笑道。
  “她可是北齐年轻一代的第一人。”
  徐天轻声呢喃:“希望她们能带来关于母亲的消息。”
  惊鲵点头应下,转身隐入夜色中。
  韩貂寺阴沉着脸,坐在皇城司。
  他盯着面前的四位副指挥使,冷冷开口:“查了这么久,关于罗网的消息还是一无所获。”
  “难道你们想直接动北凉世子?”
  “记住,他不能有事。”
  “为什么?”一名副指挥使忍不住问。
  “徐枭的儿子若死在京城,北凉三十万铁骑必定南下。”韩貂寺冷声道。
  “到那时,京城只剩下北凉的刀锋。”
  “皇帝甚至用嫁女儿的方式,暂时安抚徐枭,为朝廷争取时间。”
  顾千帆眉头紧锁:“天人之争将至,京城必定汇聚各路江湖人。”
  “或许,我们可以利用江湖人对付北凉世子。”
  韩貂寺点头赞许:“这事交给你去办,他们三个都归你指挥。”
  顾千帆低头领命,目光中却满是复杂。
  他在心中暗想:北凉世子究竟如何组织起这恐怖的罗网?
  与此同时,一辆华丽的宫廷马车停在半遮面门口。
  车上走下一位高贵冷艳的女子,正是长公主赵云贞。
  她目光冷冽,气场强大,犹如女王般踏入茶坊。
  “谁是赵盼儿?”她声音清冷,震慑全场。
  徐天站在窗边,看到她,心中暗暗叫苦:“她怎么来了?”
  “我是。”
  赵盼儿缓缓从茶室内走出。
  她乌黑的长发垂落到腰间,纤细的腰肢配上一身白衣,整个人宛如不染尘世的仙子。
  长公主明显怔了一下。
  她没有想到赵盼儿的气质竟丝毫不逊于自己。
  然而,她的与生俱来的尊贵感让她依然保持着从容。
  她迈步向前,逼近赵盼儿。
  谁料赵盼儿丝毫不退,让人感觉她更像是迎难而上。
  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缩短,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目光碰撞之处,仿佛有无形的火花在四溢。
  徐天本担心赵盼儿会气势上落了下风,却发现她竟毫不示弱。
  赵盼儿强势地顶住了长公主的压迫感,浑身透着一股让人臣服的威严。
  红衣与白衣的对峙,竟比武林高手过招还令人屏息。
  “你是谁?”赵盼儿的声音平静得毫无波澜。
  “长公主,赵云贞。”长公主微微抬下巴,冷冷注视着她。
  “来者是客,何不先品杯茶?”赵盼儿嘴角微扬。
  “哼,有点姿色。”长公主话音未落,突然伸手掐住赵盼儿的脖子,语气森然,“若再靠近徐天,本宫就毁了你这张脸。”
  徐天见状,刚想上前阻止,却见赵盼儿反手打开了长公主的手。
  她上前一步,将长公主直接逼到墙上。
  “你倒是试试看。”赵盼儿冷笑,眼中带着不容挑衅的锋芒。
  徐天皱了皱眉,忽然发现两人对峙的模样,竟有几分神似。
  他暗自感叹,世间美人或许总有相似之处。
  “哎呀,长公主您也来了。”红姝忽然笑眯眯地靠近,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两位绝世美人可别真动起手来,这要是扯了头发,岂不是大损颜面?”
  “再说,您俩为世子争斗,未免太不值了。他可不就在旁边看热闹嘛。”
  徐天暗自一怔,心想果然还是自家丫鬟最懂自己。
  “红姝,本宫今天来,只是善意提醒。”长公主冷冷地瞥了赵盼儿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
  “这里是京城,不要以为一点小聪明就能站稳脚跟。”
  “即便有徐天,他也未必护得住你。”
  红姝连忙插话,试图缓和气氛:“公主,您心胸宽广,就……”
  “那是宰相的肚量,本宫只是个女人。”长公主毫不客气地白了红姝一眼,冷冷道,“当然,本宫的肚量也能给你家世子怀个孩子。”
  “额……不如喝杯茶?”红姝僵笑着试图打圆场。
  长公主轻哼一声,摆手道:“让徐天出来,我母后要见他。”
  徐天见戏看完了,耸了耸肩,走到长公主面前。
  他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若是扇她一巴掌,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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