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灵犀木鸢

  冥界众人正要入席，酆都王忽然“嘢”了一声大家又都乖乖站好。
  “下面站着的那个人，你往本王右边靠一靠。”
  风离愕然，不知道何意，就朝着左边走了两步。
  “不对，往左边走一步，你走多了。”
  风离又朝着右边走了一步。
  “好，停，多了多了，再往本王右边走半步……”
  风离又小心翼翼地走了半步，酆都王忽然笑道：“好了好了，可以了，这下是正中间了，看着舒服多了。”
  众人吁了一口气，纷纷入席吃喝起来。
  风离站在大殿中间，却不敢乱走乱动，正心想这酆都王心里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这时，屏风后面跑出一个人来，一下子扑到了酆都王的怀里，酆都王呵呵呵地大笑，示意大家停下手中的碗筷，众人纷纷将碗筷摆好——筷子与右肩垂直，瓷碗放在胸口正前方，酒壶放左边，与瓷碗的距离和筷子与瓷碗的距离一样，壶嘴朝前。这是多年以来大家养成的习惯。
  “今日是小楼儿诞辰，天帝赐了个封号——‘永宁’，意思是祝愿天庭和冥界能永享安宁……”
  众鬼朝拜，高呼：“参见永宁郡主。”
  酆都王一听“郡主”二字，脸色一变，冷冷道：“在冥界，没有郡主，只有公主。”
  “是，参见永宁公主！”
  原本在一旁笑盈盈的姑娘忽然收起笑容，道：“父王，你是酆都的王，隶属天庭，我只能是郡主，擅称公主，恐怕天庭会怪罪的。”
  酆都王道：“小楼儿，这是在冥界，你就是公主，难不成只有天帝生下的女儿才能叫公主不成？”
  小楼是酆都王的唯一的女儿，平时宠溺得不像话，连称谓酆都王也习惯性地在后面加上一个儿化音。她素来乖巧懂事，从没有在冥界闯过什么祸事，对酆都王的手下都以叔伯称谓，深受大家宠爱。
  “父王，如今我已经有了封号，你呀，还是叫我永宁吧，我觉得还蛮好听的呢。”
  酆都王笑了笑，他的笑颇具深意：“永宁……呵呵，永宁，他当真以为能永享安宁么？”
  “父王，您说什么？”
  “没什么，小楼儿，你快给叔伯们敬酒，看他们一个个的，都馋坏了。”
  小楼径直走过风离身边，不作任何停留，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仿佛当他是空气一般。
  席间，白无常和黑无常终于分开了，白无常又朝着小楼大吐苦水，说起了与黑无常合二为一的痛苦，说着如黑无常有狐臭，口臭，脚臭之类的影响食欲的事情，他想着酆都王宠爱永宁，只要小楼开口，哪怕酆都王有什么心理疾病，也会慢慢克服。
  小楼被白无常一席话逗得咯咯发笑，她转头对黑无常说：“黑叔叔，你看白叔叔这么说你，你也不气？”
  黑无常道：“他嫌弃我，我也嫌弃他，他伸长了舌头，摇摇晃晃地总是舔到我的脸，真是太恶心了！”
  小楼道：“那好，那我跟父王说说，不过能不能成我就不知道了。”
  白无常喜出望外，说道：“还是小公主知道心疼人。”
  小楼忽然正色道：“父王今日喝了不少酒，说了不少胡话，叔叔们都是聪明人，知道有些事情当不得真的……当着父王的面你们可以叫公主，若有外人在时，你们还是叫我郡主吧！”
  黑无常赞道：“小公主思虑周全。”
  “哎，小公主，白叔叔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不等白无常将礼物拿出，黑无常便呵斥道：“你不是说你没准备礼物吗？你个死骗子！”
  白无常道：“这事自然要保密，不然哪里会有惊喜呢，是吧，小公主？”他手心一摊，便多出了一只小木鸟。
  小楼一把接过小木鸟，开心极了，说道：“谢谢白叔叔，这鸟儿长得好漂亮，它会飞吗？”
  白无常道：“它岂止会飞，此木鸟命唤灵犀，乃是凡间有名的锻造师冯视辉所做，要知道这冯视辉可是天机门掌门的独子，未来的天机门门主，天机门以锻造各类机关兵刃为长，修仙练剑倒是其次，所以凡是天机门所造的物什无不被人推崇备至。”
  黑无常道：“白鬼，我与你朝夕相对，你什么时候准备地这礼物？还是这天机门的好东西？”
  白无常道：“你忘了上次你我去天机门勾魂……”
  “哦，原来是那次……”
  白无常又道：“小公主，这木头鸟儿不但会飞，而且还有一个妙用。”
  “什么妙用？”
  “你只需在鸟翼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与生辰，它便会带你去找到你的如意郎君，据说这鸟儿可通人心了。”
  “这么神奇吗，那我现在就要试一试！”
  白无常瞪大了双眼，说道：“这大殿之上怎么会有……”
  “我且试试，要是不灵，我可不帮你的那个忙！”
  小楼从判官那里借了笔，在鸟翼上小心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生辰，灵犀鸟忽然发出一声清脆的鸟鸣，随即盘旋在大殿之上，绕着大殿飞了足足十多圈，白无常道：“这鸟儿可能没有在这里找到你的如意郎君呢？不如叫它下来吧！”
  小楼点点头，说道：“或许吧，那……”
  没等小楼的话的说完，灵犀鸟忽然下降，然后又忽然停止，它已然落下，落脚处却是风离的肩头。
  白无常瞪大了双眼，感觉自己似乎闯下了天大的祸事，久久说不出话来。
  小楼若无其事地收回灵犀鸟，她抬起眼睛仔细打量了风离一番，略带俏皮地问道：“我叫小楼，你呢，你叫什么？”
  一张俏脸映入眼帘，她水汪汪的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看，风离不由得避开目光，回答道：“我叫……我叫风离。”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是因为我长得丑吗？”小楼问道。
  “不是……”
  “那就是不丑？”
  “自然算不得丑。”
  “不丑就是好看呗？”
  风离再不答话，小楼取下他肩头的灵犀木鸢，回到酆都王的王座前高声道：“众位叔叔伯伯，今日小楼我碰到了一个难题，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还请大家替我出谋划策。”
  酆都王笑道：“小楼儿，你碰到什么难题了？”
  “刚才白叔叔和黑叔叔跟我提起大殿列队的事，这十大阴帅，却有十一个人，怎么排父王都觉得不协调，于是黑叔叔和白叔叔就合并成了一个人，为了大家赏心悦目，他们实在是辛苦，那么该怎么办呢？”
  夜游高声道：“这还不简单，将他们二人之中随便踢出一人，不在十大阴帅之列，那不就行了？也不用那么辛苦，两个脑袋共用一个身体嘛……”
  众鬼哄堂大笑。
  白无常捏了一把冷汗，感觉自己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其实两人合并成一人比起被降职来说也并没有那么不能接受。
  小楼又道：“夜游叔叔说笑了，白叔叔和黑叔叔工作勤勤恳恳，任劳任怨，踢走哪个都不合适吧，父王您说呢？”
  酆都王道：“小楼儿说的有道理。”
  “那么父王，这十大阴帅里有没有光吃不干活的叔伯呢？”小楼问道。
  酆都王支支吾吾道：“这个嘛……这个，你还是问他们自己吧。”
  “夜游叔叔，您觉得有吗？”
  “这个……”
  “那么日游叔叔，您觉得有吗？”
  “牛头叔叔，马面叔叔，以及鱼鳃黄蜂和鬼王三位叔叔怎么看？”
  “还有豹尾鸟嘴两位叔叔又是什么看法呢？”
  九大阴帅各有心思，谁也不想被夺了阴帅的名号，至于偷懒耍滑，他们之中除了有几个还做些事情外，一多半都是闲散的主儿。
  他们支支吾吾地答不出话来。
  小楼高声道：“当然没有，十大阴帅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对工作一丝不苟，对父王忠心耿耿，踢走哪一个都是不公平的，众位叔叔我说的对吧？”
  十一人齐声道：“小公主所言有理。”
  “那么，该怎么解决排列问题呢？”
  白无常道：“公主殿下，其实……其实我觉得和老黑合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的。”
  小楼道：“哦？白叔叔不是觉得黑叔叔脚臭口臭狐臭吗？”
  “能忍，其实习惯了就好，就好……”
  “那黑叔叔你呢，白叔叔的长舌头老是舔到你，不觉得恶心了？”
  黑无常道：“不会不会，天气干燥，保湿……额，保湿。”
  小楼道：“本来呢，两位叔叔都不介意了，但我这个人答应了的事就一定要做到，今日必须把事情都解决了，大家说该怎么办才好呢？”
  众鬼哑口无言。
  小楼的目光对着风离，问道：“那么你觉得该怎么办呢，风离？”
  风离道：“问我？其实……其实只要再加一个人，不就行了，十二个人，一边六个，六六大顺嘛！”
  酆都王一听，两眼放光：“一边六个，六六大顺，好好好！”他连夸三个好字，就差竖起大拇指了。
  小楼道：“不错不错，可是父王，谁能补齐这第十二位阴帅呢？”
  酆都王思量一番，也没有在脑海中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众鬼议论纷纷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小楼微微一笑，提高嗓子说道：“你们觉得站在中间的那个小神仙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