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年少情深断已厌

  旁边的丫鬟格外的眼力见，立马说道：“喏，奴现在就安排下去。”
  她给后面的两个小厮使了一个眼色。
  “没听见吗？没看见吗？老爷他……去了……”
  丫鬟顺势哭泣起来，她身后的那两位小厮立马就去往偏房，招呼着人搬棺材。
  丫鬟哭得伤心，邵夫人嘴角挂着一抹冷笑。
  这快准狠且早有预谋的行动把旁边的隐欢给看傻了。
  不是？这……未免也太快了，这流程……
  由于受到视觉的冲击，她侧目寻找白云书的影子。
  今天早上，师尊在起床后，就对她爱搭不理，大概是还在生昨天晚上的气。
  “徒儿先去吧，为师有点事，一会再来。”
  白云书冷淡得很，隐欢噎了一下。
  白云书好久都没那么喊她了，她不是叫小徒儿，还是叫小欢儿，今天……破天荒的叫了徒儿！
  她想了想，不确定的问。
  “师尊有什么事？”
  白云书侧目看她一眼。
  “为师做什么，还需要向你报备吗？”
  隐欢沉默。
  确实不需要，但是她问一句，关心一下怎么了？
  她赌气开口。
  “徒儿关心关心师尊不行吗？”
  白云书挑眉看她。
  “是吗？怎么不用行动关心关心为师？来抱抱为师啊，语言上的，为师可听得太多了。”
  隐欢思索着她的话中意，实在是看不惯白云书冷淡面容，开溜了。
  “师尊去忙吧，徒儿先行过去了。”
  她说完就转身，忽略身后那道炙热的视线。
  白云书看着她的背影，气得捶胸顿足。
  “小凝竹，你个小木头！”
  她咬着牙说着，但前方的人已经跑没了影子。
  走远了的隐欢哼哼两声，表示看白云书不爽的样子很解气。
  而现在，她在极力寻找那来迟的身影，内心不安。
  完了，昨天白云书才和邵疏璇说过，邵疏璇若是再沾血腥，那其中一个魂魄便会灰飞烟灭。
  杀了人的邵疏璇站在原地，赤眸显眼。
  她一言不发，只盯着那还未断气的尸身。
  邵老爷的眼珠还在转动，似乎在说自己还可以抢救，但胸膛在一瞬间被贯穿，他说不出来任何的一句话，只能眼睁睁的感受着自己被人抬进棺材。
  邵老爷张了张嘴，鲜血流淌了一地，整个人的温度都在慢慢流失。
  他盯着邵夫人，邵夫人的目光却从未放在他身上。
  他忽然就明白了。
  此番上书请神，是邵夫人的主意，在自己的孩子被邵疏璇杀死的时候，她也只是表面难过，落下了几滴眼泪。
  十几年的枕边人，竟一时让他看不清了……好像，从来没有看清过。
  年少时，他问她。
  “你爱我吗？为何我娶如此多的小妾，你都不生气，大家都说，你大度，我真是好福气。”
  邵夫人笑而不语，只是看着他的眼睛，整个人都立在一股子释然的哀愁里。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爱吗？可能爱过吧。
  为何大度，无非就是心已死，无非就是耍情绪闹的时候，被指责没有主母气度，无非就是跟儿诉苦时，儿说我爹说得对，你真是个小气的女人，难怪爹爹不喜欢你。
  邵夫人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说“当然，我不爱老爷，爱谁呢？老爷好好注意身体。”
  邵老爷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觉得自己的魅力依旧不减当年，乐呵呵的走了。
  两人年少相识，共同执手，撑起这硕大的家业，成为商贾之首，孕有一儿一女。
  可再年久的情，抵不过一个又一个被抬进门的小妾，抵不过他一句哪家都是这样，你大度一点，府里吃穿用度，哪分不是靠我？我消遣消遣又有何错呢？
  邵夫人闹过，邵老爷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觉得不过分便那样吧，反正妾同奴，只要有钱，何愁没有？
  由于纵容，邵夫人苛责过所有的小妾，可后面很可悲的发现，好像她们并没有做错任何。
  其中一人看出她的可怜与执着。
  “你没有本事留住人，所以将怨气都发泄到我们身上，可又怎知我们心中不苦？同为女子，还望主母你，手下留情。”
  邵夫人坐在椅子上，忽然在想，我留住那么一个人，为了什么呢？
  那一次，邵老爷离开去往别院后，天空忽然飘起了细雪，
  邵夫人这话说得违心，旁边的丫鬟看出她的难过，拿过伞撑着给她挡住飘落的雪花，后抬手，给她拂去了发上的雪花。
  落雪被拂走，邵夫人只定定的看着她。
  邵夫人眼眶忽然泛红，看着那丫鬟。
  发觉自己行为不妥，丫鬟对上了她的眼眸，惶恐低头。
  “夫人，奴冒犯。”
  邵夫人看着她，不在意的笑了笑。
  “罢了，不碍事，你是我的陪嫁丫鬟，跟在我身边好多年了，给你谋嫁你也拒绝，真是让我不知怎么办才好……”
  自己还是小姐时，她便贴身伺候着，自己嫁给邵老爷，她便是陪嫁，自己做了主母，她还是在身侧，成为了心腹。
  丫鬟以为她又想给自己寻郎婿，赶忙慌乱的解释。
  “奴只想一生一世侍奉夫人，夫人别让奴嫁人，而且奴这个年纪，早就过了可以嫁人的年纪了……”
  邵夫人轻轻摇头。
  “你误会我了，走吧，回去了。”
  邵夫人说完转身就走，丫鬟也只是默契的跟上。
  她心中庆幸，不是就好。
  ……
  此刻，邵夫人一边捂嘴笑得开怀，一边看着被送进棺材里的人道：“那些妾室，若是有想留在府中的便留着，多一张嘴的事，没有的话便给钱打发了，让她们去自己想要去的地方吧，哈哈哈哈哈……”
  邵夫人笑得越来越癫狂，甚至眼泪都笑出来了。
  她是真的开心，并非是强装的。
  “夫人，节哀。”
  丫鬟摸着她的手安慰她，邵夫人回握住她，眼含笑意的点了点头。
  隐欢寻了好半天，才看见远处慢悠悠走过来的白云书。
  她快步朝白云书跑了过去，眉眼着急。
  “师尊，出事了，邵老爷他被邵疏璇杀死了，然后……被邵夫人以极快的速度敛入了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