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相逢已是上上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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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帆上了车,报了手机尾号后,就沉默的坐在后座上,望着窗外,看车子驶离这座城市的中心,与那座大楼,背道而驰。
  山鸟与鱼不同路,他们之间所隔何止千山万水。
  有家世,有门楣,有世俗,有单恋,还有十万深山。
  可是,相逢已是上上签。
  如果不是命运垂怜,她一辈子都不可能遇到他。
  她感恩上天和命运,感恩遇到。
  从高一相识到现在,他们已经走过了十个年头。
  这十年,是她最好的十年。
  她由衷的感激他。
  如果不是他,她根本不可能来到这个城市,过上这样的生活。
  如果不是他,她现在很可能已经生了两三个娃,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
  人们向往的田园生活是诗情画意,闲适淡然。
  可只有生在那里的人才知道生活有多苦。
  一望无际的田野对于她来说,那是干不完的绝望。
  炎炎的夏日,田间的草疯长,锄都锄不完,一遍又一遍。
  她生在农村,如今再一次的回到农村,她能感同身受其中的辛苦。
  所以,她要竭尽所能的报答他。
  嫁人,便是报答的一种。
  只要他希望她做的,她都会答应。
  可此刻她的心头却难过的无以言语......
  是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
  她嫁了人,便不可以再想他,这是她的底线。
  那就允许自己悲伤一会儿吧,跟过往好好告个别......
  黎帆到了新宁乡后没有回村里,而是回了租住的房子。
  她再也不用顾及别人的目光,任眼泪肆意的流淌。
  她回想了这十年来的点点滴滴......
  他第一次叫她“帆帆”......
  第一次摸了她的头顶......
  第一次说追她的男生不靠谱......
  第一次说给她找对象......
  原来,那时候他就说过要给她找对象了。
  她不敢被人发现心思,更不敢被他知晓,那会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垂涎天鹅的小丑,所以她痛痛快快的答应,说好......
  他是那样龙章凤姿的人。
  她这种人本就不该肖想他,然后生出许多虚妄的情感。
  一切都是她的痴心妄想,所以才会有这么多没用的眼泪。
  但她今晚允许自己想他一次,最后一次了。
  她允许自己难过......
  也允许自己再当一次丑小鸭。
  人生有很多美好的东西,但都与你无关......
  这就是命。
  -
  黎帆走后,陆南驰上去给穆竞白送钥匙,两人只能匆匆见一面。
  陆南驰问穆竞白跟黎帆说什么了?看她状态不太对。
  穆竞白愣了一下,说知道了。
  他下午的话只说了一半,但他实在是腾不出空来。
  最近焦头烂额的事太多,大领导回来后,会议一个接一个,一直开到10点半才结束。
  又跟着大领导忙了一会儿,时间就过了11点。
  穆竞白不放心黎帆,抽了一根烟提了提神,才驱车开向郊区。
  到达时,整个小区静悄悄的,只有一些昆虫的叫声。
  黎帆的窗子黑着灯,她已经睡了。
  他站在楼下,又点燃一根烟,慢慢地抽着,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敲门。
  忽然,她客厅的灯亮了,穆竞白立刻捻灭了手中的半支烟,快步向单元门走去。
  他曲指轻轻敲了两下门,屋里的黎帆吓了一跳,轻着手脚走过来,轻轻地反锁了防盗门。
  穆竞白又敲了两下,轻声说:“是我。”
  黎帆在里面听到了他的声音,才松了一口气,将门打开。
  一开门,穆竞白便见她发丝贴在脸颊上,鼻间都是汗水,眼眶周围也微微的肿着。
  黎帆意识到自己哭过,眼睛有可能红肿,立刻转过了头,打开了客厅的空调。
  “竞哥,你坐,我去倒水。”
  穆竞白拉了一下她的胳膊,说:“不用,你坐吧,我有话跟你说。”
  黎帆想还真是难过,大半夜的他都要跑来说这个事,想到这,她又隐隐的有点想哭,她赶忙说道:“竞哥,你打个电话就行了。”
  穆竞白见她微垂着头,问:“怎么关机了?”
  黎帆这才想起手机,从沙发一角拿起来,一看果然是关机了。
  “回来后有点累,就睡着了,没发现没电了。”黎帆解释说。
  她哭睡着了,忘了开空调,刚刚被热醒。
  “你哭过了?”穆竞白轻声问。
  黎帆一慌,赶忙解释道:“没有,就是没睡好,眼睛有些不舒服。”
  “下午我说的条件确实是委屈了些,可能也不能给你个盛大的婚礼,但竞哥希望你——”
  “竞哥,没关系的。”黎帆怕他以为自己是为了找二婚对象哭,赶忙解释,“我没有因为这个哭,我是真心愿意的,就是眼睛不舒服。你知道的,村里最近在改造,难免尘土飞扬弄到眼睛里。”
  “傻瓜。”她白净的小脸上,眼圈还泛着红,穆竞白心中满是心疼,“你以为我说的是谁?对我有用处的二婚老男人?”
  “竞哥,我真的不在乎这些条件——”
  “你不在乎,我在乎。”穆竞白打断她,“我想说你给我个机会,咱们相处看看。”
  闻言,黎帆猛地抬起头,一脸震惊的望着他......
  是她听错了吗?
  他说的是谁?
  是他自己?
  她幻听了,还是这是在梦里?
  黎帆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落下来。
  在梦里也好啊......
  穆竞白说完探身从茶几上抽出两张纸巾,坐在她旁边,轻轻地给她擦眼泪。
  他轻声说:“没有旁的人,就是我这个二婚男人。”
  “傻瓜,竞哥怎么舍得呢。”
  “帆帆,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穆竞白轻声询问。
  “我名下有两套房,红府和亚欧花园,存款不算太多,但也不少。”
  他还有一些隐性的投资,比如南驰餐饮,但陆南驰将其都出兑了,他的那些钱一时半会儿拿不回来,也就没提。
  “竞哥。”黎帆愣怔的望着身边的男人,他眼中有疲惫,但不掩风华。
  她有些不敢相信,又怕是自己的幻想,亦或是在梦中,她小心翼翼的问:“你说的是真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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