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下界游历

  穹苍宫，琉璃殿
  玄垠从无际云海出来后，就径直来到此处。
  仓坞把琉璃殿看护的很好，尽管他不在七十年，这里的一砖一瓦，却还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
  “她从天牢神域出来后，可还住过这里？”
  仓坞听到此话，想起天后的交代，帮着圆谎：“住过，储妃战神前些日子一直住在此处，还时不时念叨殿下呢！”
  玄垠眼眸一闪：“她念叨我什么？”
  “就说很想太子殿下，知道殿下的苦衷，原谅太子了，不过……”
  玄垠脸色顿时暗沉：“你在说谎！”
  仓坞被玄垠突如其来的插话吓了一跳：“殿……殿下，何出此言？”
  “芢煌被我施了忘忧咒，不可能记得我！”
  这些天，他总是有意无意的从天后口中打听芢煌的下落，天后虽对她的事叙述的津津乐道，但玄垠总感觉哪里不对。
  母神有事瞒着他！
  “芢煌是不是根本没去人间游历！”
  仓坞眼神四散，心中埋怨起仓炎：都说我不会圆谎了，还硬要我来。
  他的言语变得支支吾吾，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玄垠的气势逐渐变强：“说实话，她去哪儿了？”
  “殿下，你就别为难我了，天后娘娘说了，此事不能和你说，要你安心静养。”
  “你想去天后宫当差？”
  仓坞一听这话，连忙否认：“不……不，我不想。”
  “还不如实说来。”
  “那小的说了殿下可要保重身体，要平心静气，不要妄动肝火，也不要急躁……”
  玄垠听着仓坞的喋喋不休，心中顿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想：“快说，她怎么了？”
  “七十年前人族宫变，储妃战神至今下落不明。”
  仓坞的话说的极快，好像生怕玄垠听清楚似的。
  但玄垠还是一字不差的将她的消息听了去：“你说什么，下落不明！”
  玄垠只觉脑中一阵翁鸣，刚想快步走向殿外。
  仓坞一下挡在玄垠身前：“殿下，如今你神力又尽失，天后娘娘为防止你再不告而别，特意吩咐我们寸步不离的守着你，你不能出穹苍宫一步。”
  “让开。”
  玄垠压根没有听进去仓坞到底说了什么，他快步走到穹苍宫门，仓炎不出意外的也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也要拦我？”
  仓炎跪地道歉：“殿下恕罪，末将奉命行事。”
  “奉命？我的命令就不是命令了？”
  玄垠语气硬朗，企图强行闯离。
  “你别怨他们，是我交代的。”
  天后的声音突然响起，她走至玄垠面前，看了一眼仓坞。
  仓坞低着头：“天后娘娘，小的……”
  “算了，她的事，你也瞒不住他多久，下去吧。”
  “是”
  仓坞识趣的退了下去。
  天后对玄垠使了个眼色：“知道你急，但急也没用，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跟我进去。”
  玄垠双拳紧握，闷声跟在天后身后。
  二人一起来到琉璃殿的外院亭子内坐下。
  玄垠见天后不说话，率先开口：“母神，仓坞说的是……”
  “是真的。”
  “那有消息了吗？”
  天后无可奈何的摇摇头，玄垠一下从石凳上蹭起来。
  天后立马叫住他：“你这个样子，如何找她？”
  玄垠停住步伐，垂下的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那也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我们找了她七十年，一直杳无音信，虽然我也很不想承认，但……但……我是真的不想往那处想。”
  玄垠的头一直低着，一言不发。
  “如今你的身体状况和九百多年前封印虚无后大差不差，你是不是又想……又想离开天界，离开我们？”
  九百多年，玄垠听到这个时间，有些恍惚，是呀，已经一百年后了，他与她离心已经一百年了。
  玄垠的身体有些颤抖，他张合了几下自己的掌心，慢慢吐出几个字：“没有，我只是，想去找她。”
  “我知道你急，但急也没有用呀，你听母神的话，先安心静养，芢煌的事……”
  还不等天后的话说完，只听“砰”得一声，玄垠就昏迷倒地不醒。
  当他睁开眼时，自己已经躺在殿内的榻上。
  天后一直守在旁边。
  “母神，我想……”
  “不行。”
  天后的语气不容反驳：“离开天界，自生自灭，九百多年前，我和你父神就没答应过。”
  “母神，我没想说这话。”
  “芢煌的事，我说了，急也急不来。”
  “也不是这件事。”
  “那你想说什么？”
  “此次，儿臣神力又一次尽失，天尊培育的傲骨凌梅也还未成熟，就算成熟，儿臣又怎能再次自私的服下恢复天尊神力的唯一一株呢！所以，儿臣想去人间。”
  “兜兜转转，你还是想负伤去找她。”
  “母神请把儿臣的话听完，说实话，这次对抗虚无，儿臣没想到还能活着回来，既然回来了，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因为没有神力就自甘堕落，一蹶不振，儿臣在还未服用傲骨凌梅之前，受到启发，既然人族可以通过修炼，获得法力，飞升成仙，那儿臣为何不能以凡人的方式，再次重塑神骨仙脉呢？”
  “可这只是你的猜测，能行吗？”
  “有这个妄念，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若母神担忧儿臣再不告而别，儿臣可以去神劫处登名，以下界游历的身份去往人间。”
  天后何尝没有看出玄垠的小心思，他还是想亲自去寻她。
  “神族非特殊紧急状况，不能长时间待于人间，唯游历除外，但下界游历，需登名记载，以便劫历仪探寻踪迹，游历期间，法力封禁近九成，游历时长不得超于百年，儿臣断不敢违反天规。”
  “哦，是吗？”
  天后故作反问：“也不知道是谁当初放任芢煌无故待在人间皇宫一月有余，受了三十六道天雷刑惩，还有神族受罚关押，断没有在人族执行的先例，你擅自开创，那九十二道天雷，八十一次地火的惩戒，你又真的长记性了？”
  “母神，儿臣此次真没有不告而别的念头，还请母神放儿臣去往人间。”
  这时，天帝缓缓从殿外走进，天后与他相视对望。
  天帝闭眼点头：“去吧。”
  玄垠喜出望外：“多谢父神母神恩准。”
  天后接着补充：“不过，身上的伤好之后，才能出发，这是最后的让步。”
  玄垠攥紧被角，过了良久，才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