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被迫的选择

  忽然手机震动，林七夜拿起电话，来电是一串星号，立刻按下接通键。
  对面传来哽咽声，林七夜的心提到嗓子眼。
  电话那头传来红缨的声音：“七夜，相垚杀了海神波塞冬，但是相垚坠入了大海，现在还没找到。七夜……”
  红缨哽咽说不出话。
  林七夜大脑轰得炸开。
  现在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他要去救相垚。
  当林七夜跳下马车的时候，陈夫子没有阻拦。
  林七夜握着直刀突然顿住脚步，脑海里是相垚极为严肃的话：七夜，不要离开沧南。
  他现在知道自己不能离开沧南的原因，如果他离开，沧南这座城以及城里的人会消失，包括他的姨妈和表弟。
  可他不离开的话，他恐怕看不到相垚最后一面。
  林七夜攥着直刀刀柄，想着相垚的音容笑貌，向前走一步，脑海里又浮现姨妈和表弟的样子，他停下脚步。
  他茫然，痛苦。
  不论他如何选择，他都会失去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
  “相垚，我该怎么办？”
  “相垚，若是你，你会怎么选？”
  林七夜痛苦的闭上双眼，再睁开时，看到相垚就在眼前。
  相垚笑得眉眼弯弯，温柔的看着他。
  想到与相垚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相垚立刻同意赵空城的邀请加入守夜人。
  明明知道守夜人这个组织很危险，相垚还是决心加入。
  再有面对敌人时，相垚直接冲去迎战海境强者。
  从没听过相垚把保家卫国放在嘴上，但在危险来临时，相垚从未想过退缩。
  林七夜自愧不如，因为一开始他就不想加入守夜人，只想守护好姨妈和表弟。
  但相垚不一样，他那天同意加入守夜人的时候笑得很灿烂。
  那样的笑容从开始到现在，林七夜都记得。
  想到这里，林七夜懂了。
  手指缓缓松开紧握的直刀，痛苦地坐回到马车里。
  陈夫子拍拍林七夜的肩膀。
  “人生就是充满取舍，要做的事和能做的事以及想做的事不尽相同。”
  林七夜攥紧拳头，眼眶猩红。
  “我想要的不过是家人和一个知己，只是这么简单的要求，为什么不能满足。陈夫子，我不明白。”
  他痛苦的抓头，鼻子发酸，用力的抓着膝盖。
  “难道这样的要求很高吗？”
  林七夜颓丧的低头，再抬起时视线已经模糊。
  “不管我是否是被迫选择，但结果是我放弃去救相垚。”
  林七夜越说声音越小，抱着头，越来越痛苦。
  陈夫子叹息：“成长的过程就是痛苦的，七夜，你有你的使命，相垚有相垚的使命。如果不是他拿走湿婆怨，恐怕这会的沧南已经陷入苦战之中。”
  林七夜嘴角浮起一抹苦笑：“我就知道他不会莫名拿走湿婆怨。”
  他选择留下，但感情上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对相垚充满愧疚。
  从陈夫子的马车跳下去，回到别墅大厅瘫坐在沙发上，双目无神，注视着相垚的房间。
  他似乎看到相垚倚着栏杆朝他招手，嘴角扬起笑意。
  眨眼间人影消失。
  林七夜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
  心里好像缺了一大块。
  ……
  深邃的海底，一个白色的海贝静静地躺在海底，里面躺着一位俊美的少年。
  他面容苍白，双眼紧闭，唇瓣紧抿，静静地躺在洁白的海贝里，无声无息。
  海面上的救援还在继续，但无法深入海底，救援小队未曾发现这个比人还大的海贝。
  袁罡的眉头越皱越紧。
  陈牧野依旧感受不到湿婆怨的气息。
  搜救一天一夜后，大多数直升机返航，还有两架直升飞机在海面上巡逻。
  袁罡沉重的叹息：“陈牧野，若是有湿婆怨的气息，立刻通知我。但我希望永远不要有。”
  只要湿婆怨的气息不泄露，就证明相垚还活着。
  袁罡离开了，陈牧野带着136小队凝视着海面。
  红缨说：“队长，我不要回去，我要在这里再等一个晚上。”
  陈牧野没有阻止，但如此大规模的救援都没有找到相垚，随即时间流逝，或许相垚已经不知道飘向哪里。
  “吴相南，冷轩、司小南，你们先回去，不能让七夜一个人待在家里，你们回去陪他。”
  孩子一个人待在家里都会害怕的，林七夜也会害怕吧。
  陈牧野说完，吴相南看向黑沉的海面，叹息一声离开。
  醒来的沈青竹翻窗离开，直奔大海。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一定要找到相垚。
  凶神殿里，相垚坐在饕餮旁边，眉头紧皱。
  相柳明明说过他有九条命，可是他的意识怎么还是无法回归到身体里。
  百思不得其解。
  神女走过来说：“你以凡人之躯承受神力，身体受到反噬，如果换作别人，这会应该已经坐化。
  此刻你的意识还在，说明你没有死。
  之所以无法回归身体，是因为你的精神力没了。”
  相垚的确感受不到精神力。
  “难道我变成了普通人？”
  神女点头。
  “不过你不要担心，应该只是暂时的。”
  相垚一脸愁容：“我坠落之前看到了我的队长和一个好兄弟，我真怕他们以为我死了会难过，我想尽早回去，神女姐姐，帮我。”
  神女摇头：“你的身体无法再承受神力，只能等身子自我修复。”
  相垚无可奈何的坐着，旁边的饕餮似乎感受到相垚没有精神力，睁着眼睛看着相垚，幸灾乐祸。
  相垚瞪饕餮一眼，一字一顿道：“趴——下。”
  砰——
  饕餮重重趴到地上，砸出一个坑。
  饕餮怔愣好半天才回神。
  相垚指着它的鼻子说：“你个小东西，你以为我失去精神力就治不了你，少做春秋大梦。”
  相垚反正坐着无聊，于是隔一会就说一句“趴下”，饕餮身下形成一个大坑，饕餮被整的服服帖帖，半点脾气都没有。
  此刻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幸灾乐祸。
  相垚不知道呆坐了多久，眼前亮出白光，出现蓝色的面板。
  【恭喜宿主，血液毒化程度达百分百。】
  相垚大喜，没想到借助湿婆怨的力量杀死波塞冬也能提升血液毒化程度。
  终于百分百了，真是天大的惊喜。
  血液在体内升腾，快速流转，他几乎能听到血流的声音。
  欢喜过后，他发现精神力还没有回归。
  相柳说过他的血具有神力，于是他闭上双眼，试着让意识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