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太极图

  凡人仰望天空中的太极图茫然无措之时，陷入冥想的项羽额头已沁出细密汗珠。
  当他按捺不住睁开双眼，望向天道的方向，又匆忙左右扫视了一番。
  此刻，他神色焦虑，仿若在等待着什么。
  反观天道，他依旧盘踞在自己的领域内，纹丝不动。
  观其状态，似乎早已习惯了孤独。
  两人神情各异，实则，皆属无奈之举。
  二者皆为皇者，项羽借助天道的龙珠吞噬五十四人后，其实力已与天道难分高下。
  实力旗鼓相当，在各自施展的两色光芒对峙下，项羽被金色光芒禁锢，而同样，天道也被紫色光芒紧紧压制。
  双方皆置身于对方的光芒之中，其活动范围被限制在狭小的圆圈内。
  此区域看似狭小，虽能抵御对方的光芒，却也致使两人与外界彻底失联。
  深知局势的两人，并未心神大乱。
  他们皆在打坐，企图将对方活活拖垮。
  面对孤独，天道虽惧，然其并非肉体凡胎。
  恰恰相反，项羽身为肉身，虽能忍受寂寞，却需要饮食所需。
  长时间的僵持之后，项羽此时已是饥肠辘辘，口渴难耐。
  他睁开眼睛的瞬间，一直在期盼着黄帝的归来。
  若是黄帝再不归来，须臾之间，他将因饥饿缺水而亡。
  即便死亡，对于生命值高达十七位数的项羽而言，也无足轻重。
  【然而事实是，明知难以分出胜负，也要分个高低来。】
  肉体凡胎的项羽难以忍受饥渴之苦，他左顾右盼，其模样已将当下的艰难处境展露无遗。
  就在项羽即将难以支撑之际，被金色光芒击飞的黄帝终于稳住身形。
  他稍作喘息后，赶忙施展瞬移神通折返回来。
  途中，他虽知晓项羽的方位，但因金色光芒的阻碍，只能从下方穿行。
  再次看到项羽所在之处，一个虚影消散，黄帝终于现身于项羽的紫色光芒之中。
  察觉到黄帝归来，项羽心中的一块巨石终于落地。
  他微微侧目，沉声道：“速速为寡人取来食物。”
  黄帝来到端坐云端的项羽跟前，一脸茫然。
  “……取食物？取何食物？”
  “寡人乃肉体凡胎，岂能缺少食物？若要战胜天道，汝切不可再行拖延！”
  项羽言罢，黄帝似乎明白了一些。
  他看向焦急的项羽，一脸的不满。
  “哼！原来如此！汝不愿吞噬吾，竟是早有此意？”
  “休要多言，若寡人落败，世人将永无翻身之日。”
  “天道之局中局，汝究竟知晓几何？”
  【“寡人只是猜测，若想知晓局中局，唯有战胜天道才能得知。”】
  黄帝微怔，面露疑惑之色。
  人皇合体乃是项羽所提议，为了破除天道，众人皇也依约完成了合体。
  然而，正当自己准备被项羽吞噬之际，项羽却离奇地立刻拒绝。
  问及缘由，他竟然仅凭猜测，便推断出人皇气运乃是天道的龙珠。
  不过，事实证明，项羽的疑虑竟然得到了证实。
  回想起事情的经过，黄帝微微点头，他似乎感觉到项羽的认知并无差错。
  此外，他又忆起项羽让自己自杀之事。
  若不自杀，活着却失去了瞬移神通，自己又怎能抵达此地呢？
  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更加坚信应当相信项羽。
  放下心中的戒备，黄帝沉声道：“要吾寻觅何种食物？”
  “果腹即可。”
  “哦……”
  “水不可缺之。”
  “这就前去，汝稍候，吾将速归。”
  项羽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黄帝身形一抖，化为虚影瞬间消失无踪。
  消失的黄帝直接抵达地面，他落地的瞬间，把一众百姓吓得魂不附体。
  一名村妇瞠目结舌地望着他，哆哆嗦嗦地伸手指着黄帝惊叫：“妖孽，妖孽来矣！”
  被村妇的惊叫声惊醒，数十个百姓吓得四散奔逃。
  看着逃跑的众百姓，黄帝并未在意。
  他径直走向一家房舍，经过一番寻觅，终于找到了一些煮熟的粟米和水。
  用麻布简单包裹一些粟米，接着，又拿起一个葫芦瓢舀了一瓢水。
  转身之际，他“嗖”的一声消失在房间之中。
  再次现身时，他急忙将食物和水递给了项羽。
  接过水瓢，项羽大口大口地喝了一半，将水瓢交还给黄帝后，又匆忙抓起粟米往嘴里猛塞。
  好一顿风卷残云，直至将最后的半瓢水一饮而尽，他才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嗝。
  凝视着项羽头顶上依旧迸发的紫色光芒，黄帝满脸尽是难以置信。
  “项羽，肉体凡胎怎能抵御天道？……依吾之见，汝不若在此自刎，……如此方可无需五谷杂粮。”
  项羽微微侧头，双眼微眯。
  “寡人难道是痴傻之人？此等道理，寡人又岂会不知？”
  “既然知晓，为何还执意不肯舍弃肉身？”
  “寡人吞噬了五十四位人皇，死而复生与这紫色光芒无异！即便身死，亦可重生！”
  项羽的话语直白而无奈，黄帝听后眼睛都瞪大了。
  “照此说来，汝竟是不死之身？”
  “并非不死之身，若死亡达到极限，寡人将同汝一般无二！”
  “如此说来，汝留下吾，莫非有意令吾做一个仆从？”
  “非你莫属！众人皇如今仅剩吾等二人，除汝之外，还有谁能安然抵达此地？”
  黄帝摸了摸头顶如蘑菇般大小的紫色光芒，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直达天际的两色光芒，他终于明白了项羽的用意。
  “哦，原来如此！如此看来，汝催促吾自刎，竟是早有此意！”
  “寡人亦是局中人，吞噬汝等，皆是天道设下之骗局！”
  “……骗局？这骗局，汝究竟知晓几何？”
  “寡人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此局唯有战胜天道方能知晓。”
  “汝可有胜算？”
  “胜算甚微！”
  “何出此言？”
  “不过揣测罢了！”
  “……揣测？汝仅凭揣测？”
  “汝，莫非不信寡人？”
  “可…可汝之胜算有何依托？”
  “孤独。”
  “……呃？孤独何意？”
  “依寡人揣测，天道与吾等应皆为皇者。”
  “汝为何如此断言？”
  “首先，吾等五十六位人皇，皆为人皇，实难将对方彻底抹杀。同理，据汝等与天道两次鏖战来看，天道亦定然无法将汝等铲除。如此观之，吾等人皇与天道皆为皇者。既是皇者，又岂能相互剿灭？”
  “如此说来，既然不能相互剿灭，汝所言之孤独又有何意义？”
  “据吞噬刘邦和寡人亚父所言，此天道拥有两万万载修为。即便时间有所夸大，那天道定然也是远古生灵。既为生灵，就难以摆脱欲望，对此，汝是否认同？”
  “……呃，吾并无异议。…然，天道既有欲望，此欲望究竟为何所求？”
  “避免孤独。”
  “仅仅是为了避免孤独？”
  “永生之人，岂会不感到孤独？”
  “天道惧怕孤独，汝怎会知晓？”
  “汝细细思量，一位老者，若他已存在两万万载，其亲人、故人又怎能长久相伴？无亲无故之人，岂会不知孤独之可怕？”
  “汝何以知晓天道并无亲人？”
  “可得永生者，岂会轻信所谓亲人？其能释放与寡人相当之光芒，若所料无差，定然是吞噬其亲人所得。”
  “…竟有如此利欲熏心之人？”
  “寡人与天道皆困于此，日后，汝将是获胜之关键！”
  “…吾？”
  “正是，寡人饮食起居之事，还望汝照料周全。”
  听了项羽的交代，黄帝悚然一惊。
  良久，他才回过神来。
  “吾乃三皇五帝之黄帝，汝，汝竟令吾为仆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