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身躯牢笼

  意外总是如此猝不及防，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就算陌离提前知晓大概发展，但这里是活生生的世界，有思维的变化，发展总会偏离，蝴蝶效应的改变，难以预测。
  如今，就只剩他一个了！
  看着头顶凝实的仙剑，他咬紧牙：“只能赌一把了！”
  赌什么？
  他自然听到剑灵老者说要将公孙洛舞的神魂取来，让其成为新的剑灵。
  这眼光毒辣的老匹夫一定察觉到了陌离可能有拘魂夺魄的能力，怀疑公孙洛舞的神魂一定在陌离手上。
  但事实却是：他压根没有公孙洛舞的神魂。
  所以他只能赌！
  赌对方找不到公孙洛舞的神魂后舍不得杀他！
  只要不死，就还有机会。
  就在这时，耀眼的剑芒吞噬了一切。
  瞬间，一柄魂剑直插陌离的额头，根本来不及反应，随后没入其中。
  陌离的神魂空间内，剑灵老者身着古老的衣袍，苍发披散，俯视着混沌的空间，却皱起眉头。
  是的，剑灵老者进入了陌离的神魂空间。
  “这小子有古怪！”
  “神魂空间居然是一片苍茫的混沌？”
  “神宫居然也没有！”
  他猜测对方可能神魂空间异于常人，但未曾想，竟是一片虚无。
  剑灵老者皱起眉头，随手划破空间，造成千疮百孔的裂缝。
  如此重创，换作一般人，早已因此死去。
  但陌离的神魂空间什么都没有，何谈伤害？
  于此，剑灵老者转身，看样子似乎要离去，但突然，他身形加速，朝着神魂空间的雾霭深处穿梭，那里是未开发的地带，是生命的禁区。
  禁区昏暗，雾霭弥漫，根本看不清前路。
  偶尔有类似清泉的叮咚声回荡，夹带着若有若无的嘶吼，这些本不该出现的诡异都让剑灵老者越发凝重。
  时间就这样悄然流逝。
  剑灵老者感觉自己游荡了上千年，上万年……时间在这片空间完全失去了意义。
  直到，他停在了一座棕红色的腐烂大门前，大门染上漆黑的斑点，似乎有什么黑影在上面留下鲜红的手印。
  “古怪之极！”
  这小子神魂的禁区尽头居然有一座矗立高大的诡异红棕之石门！
  不过，他并没有多作思考，而是尝试推开石门！
  他怀疑陌离就藏匿在石门之后！
  可是，就在他的双手触碰在石门的那一刻，仿佛有什么黑影缠绕上身。
  他的手一点点变得灰暗，像是长了尸斑，在逐渐腐化。
  来不及思考到底怎么回事，那座棕红斑驳的石门居然缓缓打开了，石门之后，是一片海洋，海洋之下，冒着点点白光。
  “这是……灵海！”
  难道生灵的神魂尽头连接着灵海空间吗？
  饶是他无尽岁月的见识都在这一刻出现了错觉。
  神魂之力扩散，浩大的意志随即掌控了陌离的灵海空间。
  “奇怪，那小子的神魂究竟躲哪儿里了！”
  诧异之际，剑灵老者陡然发现自己那只触碰斑驳石门的手已经腐烂凋零，而且蔓延到了手臂处。
  他试着砍下手臂，但那种诡异的腐烂依然缠绕，而且越来越快。
  本就缓缓消亡的剑灵老者在接触诡异石门后，神魂消亡的速度突然加快。
  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腐朽。
  顾不得犹豫，他一剑劈开陌离的灵海。
  仿佛遭受到致命的打击，那些原本沉在灵海之下的光点纷纷冒出，化成白色烟雾状态的鬼灵，嘶吼着，张牙舞爪，缠上剑灵老者，想要将其吞噬分食。
  密密麻麻的数量，足有上万，铺天盖地地袭来令人发指。
  剑灵老者冷哼一声：“没想到你的神魂居然躲在了灵海之下！”
  仅仅瞥一眼的功夫，他就看见了陌离的藏身之地。
  至于那些疯狂扑来的鬼灵，剑灵老者一剑挥去，灵海再次开裂，上万鬼魂泯灭。
  那一刻，潜藏水下的陌离知道自己要完了。
  毫不意外，陌离被一只大掌抓在手中。
  “说！公孙洛舞的神魂在何处！”
  他刚刚仔细辨别了所有鬼魂，居然没有探查到公孙洛舞的气息！
  陌离：“你觉得我是傻子吗？说了我就得死！”
  这是他唯一的仅剩的筹码，筹码一但失去，便没了价值。
  然而，在陌离瞪大的双眼中，剑灵老者一巴掌捏爆了陌离的魂魄，像是踩死一只蚂蚁简单。
  活了许久的老家伙，下手干脆，从不优柔寡断。
  他再次挥剑砍向整片灵海空间。
  轰！
  灵气翻滚，裂缝如蛛网般蔓延开。
  每一次重击，陌离的躯体都会反馈出伤势。
  砰！
  这一次，陌离的胸膛炸开一口大洞。
  “咦！”
  陡然间，剑灵老者发现了什么，在灵海的最深处，还有极其隐蔽的，气息微弱的光点。
  看着已经蔓延至胸膛的腐朽，剑灵老者来不及多想，俯冲下去，将虚弱的鬼灵抓在手中。
  鬼灵缓缓睁开眼，虚弱的模样连烟雾状的躯体都是透明的。
  而她的面貌，和公孙洛舞如出一辙！
  但剑灵老者奇怪的没有将其带走，而是冷冷说了一句：“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否则你神形俱灭！”
  见老匹夫的眼光如此毒辣，那披着一层薄薄外衣的神魂也不再伪装，露出了陌离的容貌。
  “老家伙，没想到神魂都微淡到没有一丝气息的情况下，你还能察觉是我！”
  陌离认命似的闭上眼，这种雕虫小技在老怪物眼里果然不值一提。
  “不过，你要是杀了我，你的弟子恐怕……”
  然而，陌离最后的筹码还没有说完，剑灵老者直接捏爆对方的神魂，完全不解释。
  恐怕陌离死都想不到，对方竟会如此果决。
  自此，陌离的灵海空间彻底瓦解崩塌。
  “抱歉，剑舞，为师食言了。”
  看着满目疮痍的灵海空间，剑灵老者喃喃自语说道。
  腐化的痕迹朝着脑袋蔓延，他的神魂躯体在腐朽的力量下一点点化作尘埃。
  接触过那座石门之后，消散的速度加快了，本来他还有些许时间作最后的告别的。
  “以剑舞你的潜力，只要熬过这段痛苦，定能破茧重生，就像“他”一样……”
  剑灵老者喃喃自语，回忆起种种，如走马灯一般闪烁脑海。
  最后，剑灵老者仿佛完成使命般闭上了眼睛，表情安详，松出口气。
  至少，他除掉了陌离这个巨大的威胁。
  外界……
  剑灵老者捏爆最后一缕神魂的瞬间，陌离回光返照似的睁开眼睛，同样认命似的露出轻松之色。
  那一刻，陌离知道自己赌输了。
  输给了时间，一点机会都没有。
  “或许……真的结束了！”
  话音落下，一切淹没在白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