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拔刀相向

  与此同时，【丹塔】。
  萧塔主看着眼前半黑的成丹，眉宇紧锁。
  “还缺了三味药材！究竟是什么？”
  既然丹方并不完整，那他就根据多年的经验判断少了哪儿些属性类似的灵药，加上源源不断的实验，他就不信炼不出【重塑丹】。
  诚然，萧塔主的炼丹水平举世无双，从开始的一团药渣，出现炸炉，到如今的丹药半黑，带着点点金色的光泽，距离成功近在咫尺。
  现在，就缺最后三味灵药了，丹药问世的那一刻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只是这三味灵药，他苦苦思索却无果。
  就在这时，炼丹室外传来密语，浮现墙面之上，这是只有重大事情才能使用的手段。
  果不其然，看完密语的那一刻，萧塔主破门而出。
  他的孙子，萧小宝，被人劫持了。
  待他走出密室。
  兔耳女子又一次将一封崭新的信笺交给萧老爷子。
  “是谁交给你的？”萧塔主眉头紧蹙，孙子的被劫让他惶惶不安。
  “禀告塔主，是一名少年，年纪很小，不过垂髫（七岁），据男孩所言，是一位大哥哥叫他交给丹塔一位长着兔子耳朵的炼丹师，报酬是10玉璧。”
  看着木桌上的信笺，里面似乎鼓鼓囊囊，装了什么东西。
  又是他？萧塔主几乎敢肯定。
  “好了，你下去吧。”
  萧塔主一点点拆开信封，入目是鲜红的字迹，不知怎的，他的心弦瞬间绷紧。
  “三日后子夜，独自一人，否则萧小宝死绝。”
  信纸是鲜红的大字，隐隐带着流动的痕迹，在入目的那一刻，纸张无火自焚，一道鲜红的讯息传入脑海，显示的正是约定地点。
  缓缓拆开信笺，骨碌一声，居然滚出一根血肉模糊的手指。
  霎时，老爷子心脏抽搐。
  他无比清楚，这就是萧小宝的断指。
  “小宝……”老爷子颤颤巍巍。
  末了，萧塔主反应过来，正想做些什么，但突然发现断指经过了特殊处理。
  一滴血，可追溯时光找到源头的主人，一根手指，自然能透过迷雾追寻踪迹。
  但断指毫无灵性，只保留了血肉的最基本状态，没有任何用处。
  显然对方有所防备。
  萧老爷子在考虑是否将消息告知“萧黑”，可小宝的性命掌握在对方手中。
  他犹豫了。
  ………………
  很快，约定的时间将至，风儿暖洋洋的，吹得人心绪难安。
  萧塔主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决定派人提前隐匿虚空。
  夜色微凉，萤火点点，微弱的月光落在青衫木林，土壤的清新混着凛冽的山风，散发着独特的气息。
  月光落下斑驳的光影，前行的道路因为一场小雨而泥泞。
  青衫林内，萤火环绕，能略微看到隐隐有一团橘黄色的灯火在路途的尽头，翻过冷寂的黑暗，萧老爷子来到了目的地。
  一处破旧的木屋，装饰的花草早已枯败，角落因为下雨的缘故生长了红色的菌菇。
  “小宝，你在吗？”
  萧老爷子朝木屋喊道。
  他无法判断木屋之内是否有人，自己的感知在接触木屋时突然变得模糊，像是笼罩了一圈圈浓厚的迷雾，他也不敢贸然窥探，生怕对方做出过激行为。
  然而，回答他的，是诡异得寂静。
  “老夫如约到来，小宝呢？”
  萧老爷子猜想对方应该在暗处观察，可是，即便以他准圣的感知将周围的空间反复搜查，也找不到额外的气息。
  嘎吱~
  就在这时，凛冽的寒风吹过，木屋的小门轻飘飘的打开，发出年久失修的摩擦声。
  萧老爷子站在原地，眉宇紧蹙，没有第一时间上去。
  木屋开着门，就像是大大方方的作了个请的手势。
  “请君入瓮？”
  对方既然敢绑架萧小宝，就必然有所准备，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萧老爷子深吸一口气，末了，还是决定踏入木屋。
  屋内，沉寂如墨，出乎意料的没有任何动静。
  屋外，阴鸦盘旋，栖息于树梢末。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在子夜的冷寂里，格外安逸。
  虚空中隐隐有波动产生，提前埋伏的暗卫发觉不对劲，可没有萧老爷子的指示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终于，死亡一般的空气中有了鲜活的声响，是脚步踏在木板上的清脆。
  木屋小门，月白色长袍的萧老爷子出现在视野里。
  他挥了挥手，示意躲藏暗处的守卫。
  于是乎，虚空角落，阴影之下，甚至盘旋在树梢的阴鸦，纷纷显露真身。
  一共三人，皆是萧家的中流砥柱。其他人他信不过。
  “大人，情况如何？”有暗卫单膝跪地。
  萧老爷子久久不语，沉默着，眼眸的黑暗一如着密林中的漆黑。
  “抱歉，为了小宝……”
  萧老爷子闭上眼睛，喃喃自语，不明所以的说出这句话。
  在睁眼的那一刻，阴鸦惊散，萧老爷子蓦然出手，一掌贯穿了暗卫的心脏，火焰吞噬残躯。
  “大人，您这是……？？？”剩余两人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躲开。
  “抱歉，抱歉……老夫都是为了小宝。”
  两名暗卫面面相觑，在进入木屋后，萧老爷子发生了他们意想不到的变化。
  恍惚间，萧老爷子再次袭来，只是身形明显慢了许多。
  但是！
  令萧老爷子完全没想到的是，暗卫居然没有任何躲避。
  而是迎着萧老爷子的威势，甘愿受击。
  轰！
  一掌落下，空气犹如水面般震荡出一圈涟漪，泥土炸出一道深坑。
  萧老爷子愣在原地，以他对这些亲手培养的暗卫认识，完全能够躲开，他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不躲避。
  “为什么，为什么不躲开？”
  这些暗卫都是在年轻时跟着他，相伴足以有上百年时光，有的实力足以比肩他这个炼丹师。
  上百年呀，就算是块石头都能焐热。
  他不理解，不理解对方为什么不躲开。
  然而回答他的，只剩下死亡的沉默。
  倒地的暗卫自尽了。
  “大人，是因为少主吗？”仅剩的暗卫眸光晦涩地开口。
  萧老爷子背着身，沉默着。
  “小人知晓了。”
  “我们的命都是大人救回来的，小人……甘愿赴死！”
  “等等！”萧老爷子回首，想说些什么，可为时已晚。
  扑通一声，尸体从半空中愣生生的落下。
  自尽而亡，生机断绝，圣药也无法起死回生。
  萧老爷子看着这一切，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三人皆死。
  他想不明白，也难以接受。
  悲痛与悔恨交织心底，寂静的夜里，他的喉咙像是被灌了铅似的沉重。
  “老夫对不起你们，也对不起萧家……”他语气哽咽。
  …………
  是的，木屋里面并没有人。
  有的只是布置好的高阶屏蔽法阵，一块留影石，还有萧小宝的断臂。
  留影石上一遍又一遍的循环播放着萧小宝堪比凌迟的残忍画面。
  陌离这个恶魔，拿着利刃在萧小宝身上来回刀割，然后喂下灵丹恢复伤势，重新凌迟。
  “喂，萧老头，知道你不老实，你孙子的断臂就是给你的见面礼。”
  “你如果还想让孙子活着，就自己把木屋外那三条尾巴弄死！记住，是弄死哦！”
  “否则，下次的礼物就不是断臂那么简单了。”陌离拿着刀滑到萧小宝的子孙根：“有可能是废根，也有可能……是一具尸体。”
  “如果你觉得我有求于你，不敢杀了萧小宝，那你大可试试。”陌离勾起恶魔般的微笑。
  至此，画面结束，然后是重复播放萧小宝被虐待的痛苦嘶吼。
  萧老爷子看了一遍又一遍，孙子悲痛的惨叫像一只毒蛇，钻进他的心窝，狠狠的咬上一口。
  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心绪复杂。
  黑夜，燃起一场绯红大火。
  萧老爷子将自己亲手培养的暗卫埋葬于滔天红海里，绯红色的赤炎将周围的一切焚烧殆尽，朱雀虚影在火光中凝聚鸣啸，凄厉的悲鸣像是萧老爷子眼角的泪。
  为了一个人，牺牲三个人，值得吗？
  他不清楚，也不想清楚。
  尽管答案显而易见，但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晨曦，微光落下，烧了一夜的大火，还在持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