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七天

  因为白天睡饱了，闲不住的西山又忙到了大半夜。
  门、窗全都安了芦席改的帘子，只要抽一下绳子，帘子就会卷起来，非常方便。
  西玖玖玩了好久，卷起来，放下去，卷起来，放下去……
  直到她成功玩坏了一个窗帘。
  西山一边给厨房做一个简易橱柜，一边笑着看小狗淘气。
  芦苇、稻草，甚至野生的藤蔓，在西山手里都服帖得很，什么都能编出来、搭出来。
  第二天，西山很早就起来了，接着昨晚剩下的一点活就忙起来了。
  西玖玖晚他半个钟头醒来，看到厨房里已经立了一个大约一米宽的六层凉橱，有两层还带双开门的，门上还有两个精致的把手。
  “讲究。”
  西山拿水煮了玉米，一人一狗分着吃了。
  西玖玖看着周围有模有样的，心想：今天应该没活儿干了吧？该去接阿七了吧？
  西山吃完，从水缸里舀了一大瓢凉水，“咕咚咕咚”灌了个饱。
  西玖玖忍不住一阵犯恶心，忙不迭阻止：“汪！山子那不能喝！”
  西山笑得像个铁憨憨，他舀了一瓢放到地上：“你喝。”
  西玖玖嫌弃地皱起了鼻子。
  灵敏的狗鼻子却闻着不对。
  这厨房里怎么没有鳝鱼的腥味了？
  她凑到水瓢前又闻了闻，确实只有山泉水的甜味和一点点土腥味。
  西山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两只手抱起她，给她看水缸。
  水缸的盖子已经被取下来了，里头虽然黑黢黢的一片，但隐约能看到缸底，哪里还有鳝鱼的影子？
  西山笑道：“我在外头砌了个池子，鳝鱼，还有这几天没吃掉的小鱼，我都养在里头了。”
  西玖玖第一百次忍不住想问：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干的？
  西山好像有什么牛叉的时间管理术，总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完很多大工程。
  他领着小狗去看屋后的一个池子。
  池子跟西山的床就一墙之隔，约半米深，里头铺了油布，又结结实实堆砌了一圈山石。
  小鳝鱼和小白条们在里面黑白分明，还挺好看。
  西山每一趟都不白走，回屋的时候他又挑了一担水进去。
  他把水倒进水缸。
  “这水缸要拿来储水的，转眼要冬天了，那点山涧水会干的。”
  西玖玖一听：呦？水还需要存呐？
  西山看了眼日头：“下午咱们就回家去了，你帮我看看，这里还有什么活计落下的吗？”
  西玖玖暗暗腹诽：下个月的活儿都被你抢完了，你可歇着点儿吧……
  西山也不等小狗回答，自己又背着手溜达出屋了。
  西玖玖是跟不动了，索性趴在鸡窝那儿跟鸡聊天。
  当然，他们俩语言不通，聊了几句，西玖玖就觉得无聊了，不知不觉又开始关注西山的动态。
  嗯，又垦了半块地。
  呦，看来那片地上冒尖儿的是杂草，不是白菜。
  嗯？家里也没东西晾晒，还需要一个晾衣架吗？
  终于终于，坐下来了！
  哈？干啥呢？又搓绳子？
  哦，看来是在编草鞋呢。这么小？给阿七准备的？
  嘿，他给迷你玩具灶编了个顶棚……
  西玖玖眼皮直打架，强撑着不肯睡。
  她倒要看看，没活找活，他还能翻出多少活来？
  西玖玖没有撑住，眼皮合上了。
  但只是几分钟，她就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强行把眼皮睁开了。
  西山正抱着一摞树枝，在忙着削成一根根木棍。
  西玖玖看到他身后已经摞了好多处理好的木棍了。
  不仅如此，屋檐下厨房的窗台边上，竟然堆起了一人高的干柴。
  西玖玖不由得目瞪口呆。
  她就打了个盹，西山是去砍了半个林子回来吗？
  “山子……你又要干什么？”
  西山竟然朝她的方向招了招手：“兰花你过来。”
  西玖玖狐疑地走过去。
  西山从窗台上摘下来一顶小草帽，戴到了小狗头上。
  “正好，挺合适的。”
  西玖玖第一次戴帽子，韭菜花和耳朵都被压住了，她不大习惯地频繁眨眼。
  西山替她把帽子往后推了推：“这样就不压眼睛了。”
  西玖玖有点嫌弃，又有点喜欢。
  “汪，你在忙什么？”她拿爪子拍了一下那一堆木棍。
  “哦，反正没事，我做个羊圈。”
  西玖玖奇道：“你有羊？”
  西山坦然摇头：“又不是地主，谁家买得起羊啊？”
  西玖玖被气笑了：“呜嗷，那你垒什么羊圈！”
  西山又笑得憨憨傻傻的：“没有羊之前，先拿来堆柴，总能派上用场的。这里的草特别肥，不养几只羊真可惜了。”
  西玖玖心想；……笑死，你还挺未雨绸缪的。
  她吐槽完，突然想到一件事。
  “对呀！汪！咱们快养只羊，最好养头牛！”
  轮到西山好奇了：“养牛？羊都买不起，小母牛可比羊贵上好几倍呢。”
  西玖玖问：“汪，你把阿七接来，阿七吃什么？”
  西山傻愣愣的：“米汤。”
  西玖玖急了：“她才几天大？得喝奶才长个儿呀。”
  西山明白了：“兰花你的意思是，让阿七喝牛奶？”
  小狗的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没错，喝牛奶。”
  西山笑着摇摇头：“这主意是好，只是咱们普通庄稼人，最多砸锅卖铁全村人凑着买一头老黄牛。这奶牛？还得是下奶期的小母牛？这可是一点门路都没有。”
  西玖玖听完西山的话，一时也犯了难。
  没想到奶牛这么稀缺。
  “那奶羊呢？奶猪呢？”
  西山都是摇头。
  西玖玖才不会轻易罢休呢。
  她把这事记在了心里，早晚要给阿七整一头奶妈来。
  自己有空间，这么大能耐，她不信没法给阿七弄来一个稳定的口粮。
  总去求大凤的婆婆，那么贪心，鳝鱼鸡蛋都不够，还想要红糖……西玖玖想着就不开心，可把她憋屈死了。
  西山羊圈搭了一半，突然起了大风，天边也变得黑压压的。
  “看来要下大雨了。”
  西玖玖接茬：“汪，咱们有屋顶了，没关系哒。”
  没想到，西山从屋里拿出背篓，先是装了十几个鸡蛋，然后将小狗也往里一塞。
  他把鸡装笼子里放进厨房，封好所有门窗，就往山坳外走。
  “这雨阵不小，咱们趁早赶回村里去。”
  西玖玖开心极了：太好啦，接阿七去喽。
  重新回到背篓，她才发现自己长大了何止一圈。
  等把阿七接来，他们俩怕是挤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