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被你爷们儿我迷死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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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足足的一个多点儿,季家院子里的哭嚎声久久都没停下。
  也不知道咋,刚开始被拴在门上的大黑还很安静。
  到了后头,它突然开始无比亢奋,
  高高地仰起犬头,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又一声气势汹汹的吠叫,像是被这热热闹闹的场景取悦了一样。
  这么大的动静,季家附近的邻居们自然最先被吵醒。
  虽然大半夜的难免怨气重重,但一听到他们在叫春花奶奶,就啥都想不起了,一个个儿的披上棉衣蹬上棉鞋,抓紧跑出去,抢着看热闹。
  后来,风声传得越来越远。
  足足大半个村的村民都在月下围聚在季家院落四周,顺着院子围挡抻脖子探脑瓜地往里瞅。
  倒是也有人瞧不过去,犹豫道:“要,要不咱去找王村长吧?”
  另一位村民立刻道:“你找王村长做啥?”
  “没瞅人段虎都没动手吗?”
  “你看看这仨人,突然间一点骨气都不要嘞,摆出这么个怂到家的尿德行,指不定是有啥把柄落村霸手上嘞!”
  “再说了,你们这都还瞅不明白呢么?”
  “人家段虎这明显是在杀鸡儆猴。往后啊,要是谁再敢欺负那个胖丫头季春花,指定就得先想好喽!”
  “不然的话,季家的今天,就是他们的明天呐!”
  彼时,搁段家后院的季春花才刚从灶房洗漱完毕。
  她捧着毛巾刚要擦脸,就听砖墙后头有几个熊娃子,呜呜喳喳地飞奔而去。
  其中一个兴奋大叫:“快点呀!咱们快去看村霸揍人啦!”
  另一个吸溜着大鼻涕,很严肃地纠正:“你胡扯,二炮说他看得真真儿的,村霸牵了条大狗去的,就站在一边瞅着,都没动手。”
  “是季家那三个人,互相打!”
  “还是拿笤帚疙瘩抽的呐!”
  “... ...”
  “... ...”
  “!!!”
  后头的话,季春花再也没心思听,她随手把毛巾一撂,抬腿就往前院跑。
  怎想刚跑出去,就瞅见孙巧云带着笑意迎过来。
  前院的大门外,俨然也是一片哄闹喧嚣。
  季春花眼泪儿唰拉一下就淌下来,哆哆嗦嗦地去搂孙巧云,痛哭道:“我就说刚才他走的时候我心里头怪怪的,说不清是个啥滋味儿!”
  “他,哎呀!妈... ...您说他咋能这样呀!”
  “他咋也不跟我说一声呐?”
  季春花哭湿了孙巧云肩头的衣裳,扯着嗓子呜咽,“他是去当大英雄了,做了大英雄为啥要瞒我!”
  “他对我这么这么好,这么心疼我,总得告诉我啊... ...”
  孙巧云也湿了眼,欣慰又动容异常。
  她笑着落泪,拍着季春花的后背帮她顺气儿,等她稍微缓下些就说:“快去吧春花,妈估摸着他是拿不准今天能替你出这口气,才没跟你说的。”
  “你爷们儿就是这么个德行,干不成的事儿他不跟人轻易承诺。”
  “去吧,去瞅瞅。”
  “看看他是咋给你出气儿的。”
  “咱好好痛快痛快,以后,心里也好松快些。”
  “嗯... ...嗯... ...”
  季春花用力点头,退开。
  脸都顾不上擦就往门口跑。
  “妈,那您等我们!您,您别睡!”
  “知道,妈才不睡。”孙巧云笑么呵呵地蹭蹭脸,挤眉弄眼道:“今儿晚上这么热闹,还真像是过年一样,妈咋能有心思睡呢?”
  “快去吧,春花。”
  “妈给你们做点热乎水,等你们家来了好好暖和暖和身子再睡,嗷。”
  “明个儿一早,咱还得去镇上溜达呢。”
  “好,好!”季春花听完这话当即哭得更凶,可她等不及了。
  她推开大门,在泪眼朦胧中顺着人流的方向往前跑,丰软脸蛋儿上的湿意叫冬风一扇,是那么疼,那么辣。
  可心里又是如此的滚烫。
  她不自觉地嗫嚅着喊段虎的名字,一边喊一边不断地抬起棉衣袖口颤抖着擦脸。
  可直至到了季家门口的那一刻,脸上的眼泪儿还是没能擦完。
  里头已经将近尾声,最后一个人是季大强。
  打他的人是季阳。
  只听声音,就知道下手不轻。
  季春花抿抿嘴儿,又蹭了一把脸,倒也清楚季阳为啥会这么重的打。
  季阳心里对季大强也有怨。
  因为季大强只有刚娶许丽的那两天,对她还算是不错的。
  后来,也是非打即骂。
  所以他们这种人也是有感情的。
  只不过不多吧。
  分给亲近的人都不够,就更没法子分给别人了。
  四下围观的人比起刚开始少多了,有两个年岁大的婶子小时候也搁娘家受惯了委屈,见季春花突然出现,还很热心地上来安慰。
  说:“丫头啊,甭哭了。”
  “咋说咱也占了一样儿嘞,那人一辈子还能哪哪都好吗?”
  “你这就算是苦尽甘来,拿以前的噩运换了个好爷们儿啊!”
  季春花又擦擦脸,点头道了谢。
  却也未再多说啥。
  她知道,或许再过几天,张家或是李家,又或是王家,就会成为下一个话题。
  她季春花的日子,虽够他们唠上几天,但也没啥过于特殊的。
  她不走心。
  她的心,也不会再走在这种不重要的地方儿。
  不知不觉间,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个人。
  看热闹的兴趣终究敌不过这大冬夜的困倦懒怠,乡里乡亲们便都前前后后的作伴回了家。
  季春花就站在门口,静静地等着。
  期间有人上来想跟她搭茬,她也兴致缺缺,只嗯啊敷衍,对方觉得没意思,也就讪讪一笑的离开了。
  月亮越来越亮,都快到了脑瓜顶的时候,季家的大门终于被推开了。
  “吱呀”一声,像是照着季春花化成水的心口又重重揉了一把。
  她转过身,嘴刚张开就掉了泪儿。
  段虎反手摔上季家的门,把那些近乎滑稽的脏东西全都隔开,
  一手牵狗,一手勒住季春花丰腴的腰,咔嚓一把就将她扛在肩头,大步向前。
  大黑呼哧哈哧地仰着脑瓜,兴奋得直蹦跶。
  它爱屋及乌,刚瞧见季春花就稀罕得要命,不断跳起,拿俩爪子扒拉她小腿。
  季春花被它挠得有点痒痒,趴在段虎浑厚的肩头噗嗤一声笑出来,鼻涕泡儿都冒出来了。
  段虎啧一声,伸手提溜起背心领口就给她擦。
  “你可把老子埋汰死。”他粗哑着嗓子嫌弃。
  季春花不说话,瞅着他黝黑凶悍的侧脸,瞅着瞅着就瘪起嘴儿。
  “虎子... ...”
  她颤颤悠悠地叫了一声。
  段虎龇牙,睨向她,混不吝地一挑眉,
  “咋样儿?”
  “被你爷们儿我迷死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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