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前往斯三城高地

  舟楠惊讶地看着袋子里露出一角的物品。
  这是……地龙鳞片？怎么会在这里？他分明记得收集的几枚地龙鳞片都被他放在工房内了。
  金黄的地龙鳞片与镜中蝶传输的能量开始共鸣，舟楠认出这片鳞片来自地龙金黄的尾部。
  “它们在融合……”转轮说道。
  地龙鳞片被吸向光团，在鳞片逐渐靠近的同时，包裹着镜中蝶的光团消散了。
  只有普通蝴蝶大小的镜中蝶振动双翅，迫不及待地飞向地龙鳞片。
  在刷新舟楠认识的方式下，镜中蝶像鱼入水一般没入地龙鳞片，二者的光芒开始趋向蓝金色。
  很快，舟楠感受到这片空间的能量在急速衰减，四周的能量障壁肉眼可见的消退。
  吸纳了镜中蝶的地龙鳞片在空中漂浮着，在它朝向舟楠正面时，舟楠看见原先光滑的鳞片上烙印了先前镜中蝶的模样。
  仿佛一枚活生生的琥珀。
  还没等他仔细查看，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便打断了他的动作。
  镜中蝶建立出的能量结界消失，舟楠没了落脚点，整个人向下坠去。
  “舟楠！”
  修钺在四周焦急等待半天，见能量风暴突兀地消散，连忙望向风暴核心区域。
  立马看见从半空中跌向下方泥沼的舟楠。
  修钺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双腿一蹬沼泽地表面的枯木，跃向空中的舟楠。
  舟楠愣怔的时间没超过一秒，立马一把抓住眼前的地龙鳞片，护在怀里。
  转轮凝聚出实体，急速下坠的同时身形不断放大，垫在舟楠身下，试图减缓他坠地的冲击力。
  舟楠的脸不断被沼泽地上空扑腾的鸟用翅膀扇来扇去。
  坠地的时间只有几秒，但一切在此时像被放慢了一般，转轮托着舟楠坠到离泥沼表面不足几米时，修钺拦腰抱住舟楠。
  他用力一跃，借着转轮这个庞大落脚点，辗转腾挪地抱着舟楠往外跳去。
  舟楠以一个倍感屈辱的姿势缩在修钺怀中，他有些不合时宜地感慨起修钺臂力的惊人。
  转轮被踩的往下一沉，躯体表面沾到了一些泥土，接着它立马生气地缩回了舟楠耳后。
  甚至特意没有变回能量体，而是保持了实体，把那点泥巴沾到舟楠脖颈上。
  ……
  沼泽外。
  镜中蝶引起的能量风暴消失后，疯狂涌向此地的野兽们恢复了神智，逐渐退回自己栖息的区域。
  率先醒转过来的骆渔握着长矛，警惕地指向站在一旁的斯肆。
  她身旁是被修钺打晕的兄长和同族们。
  修钺离开不久，这个男人就出现在他们旁边，骆渔对他还有些印象。
  是之前和刀疤男那伙人对峙时站在后面无所事事的那个人。
  “那伙人都死了，用不着这样看我，是他们自己走进沼泽地送死。”斯肆淡淡地说道。
  先前他在感受到这股不寻常的能量的第一时间，便远远避开了这片核心区域。
  一路上蜂拥而至的野兽更是佐证了他的判断。
  绿叶密林之内，纯水的光碟孕育其中……
  看来预言说的就是低语森林了，他果然没来错地方。
  斯肆将一块干净的手绢丢给骆渔，示意她擦擦脸上沾染的泥土和血迹。
  骆渔有些意外，但还是顺手清理了一下自己脏乱的面容。
  “你们是银月的商人？”
  斯肆打量着两头长颈驼兽和它们背上的诸多储物麻袋。
  骆渔点点头，接着脸上一喜，迎向走来的修钺和舟楠二人。
  “大人，您没事吧？”
  骆渔见舟楠有些狼狈的神情，担忧地问道。
  舟楠摆摆手，看向抱着双臂站在对面的斯肆。
  “你是……你们头领已经死在沼泽地里了。”舟楠说道。
  眼下对付一个单打独斗的幸存者不是什么难事。
  斯肆笑了笑：“贪婪早晚都会要了他的命，我都要惊讶他的死期居然延缓到今日。”
  修钺沉默地将躺着的几人拍醒，没有对斯肆的存在做出任何反应。
  两头长颈驼兽在受到主人的安抚后，情绪重新稳定了下来。
  斯肆见舟楠一言不发地收拾行李，其他人也在检查着有无遗漏，都将他当做空气一般。
  舟楠一行人确认好没有什么遗漏，继续向着斯三城高地的方向前进。
  斯肆在他们身后说道：
  “林子里还有个被他们绑架的机械师，听说是奥莱学院出身呢。”
  ……
  赤湖部落，白沙湖旁。
  水车的部件已经生产完毕，沙瓦抓耳挠腮地回忆着舟楠教他的结构，指挥着人们一点点拼凑部件。
  机械师大人说这是能够帮助灌溉的机械，沙瓦不明白，明明已经挖了这么多水渠，在他看来，光是靠着这些水渠，人们已经能够很方便的进行耕种了。
  但大人向他解释了一遍机械劳动力与人力的区别，沙瓦有限的认识里很难想象到被机械师大人称作“水车”的机械是什么样子。
  据大人所说，水车，风车这类机械之后都会被纳入部落的建设计划。
  沙瓦头痛地看着空地上堆放的这些零件，按照机械师大人的命令，水车的选址是在白沙湖支流最靠近耕地的位置。
  虽然舟楠临走前留下的任务是让他检查好所有部位零件的制造工作，雪季后再进行安装，但沙瓦觉得这也是机械师大人对他们的考验。
  大人为部落付出这么多，他们有什么理由不完成好他交代的每一件事呢。
  建设部门的工人们热火朝天的在雪地上搬运着水车零件，在忙活了一天后，悲哀地发现水车的安装结构实在超出他们的能力范围。
  赤湖部落的纸张仍是最为紧缺的一类资源，舟楠对每个纳波力没有的建筑或机械的制造，都预先在脑中建设好投影，之后亲力亲为地在施工队旁指导。
  此行前去斯三城，购买纸张这类稀缺资源也是他的目标之一。
  陆续有积雪落在水车零件下，人们只好沮丧地将所有零件抬回仓库。
  原先的坚固堆放场在雪季里已经被建成了大面积的仓库。
  淡水湖平原上最不缺的便是木材，舟楠得以毫不心虚的收割着林业资源，大手笔的建造了很多仓库。
  赤湖部落的人们看着空荡荡的仓库逐渐被各类物资填满，心中的成就感也在一点点滋生。
  这种感觉在一块块结实的石砖和少量的玻璃被送进仓库时达到顶峰。
  南加村民们吃惊地看着玻璃胚子，虽然部落烧窑房的火力和制造流程算不上高质，制造出来的玻璃只能说是其他物品的附属产物，但这些洁净的晶体已经比他们之前在萨沟利见过的强出百倍。
  萨沟利市场上经常会流传一些类似的小结晶体，基本都是对沙粒进行加工时的意外产物。
  赤湖部落使用的是舟楠制造的高温熔炉，可惜密闭性和原材料不比现代社会，产出的玻璃熔体数量也不多，但好在成型之后的成品质量尚可。
  没有制造玻璃熔炉的条件，舟楠只得省去退火和淬火的环节，毕竟这些玻璃暂时派不上用场。
  唯一的作用就是使得部落所有人看着他的目光变得更加奇怪，像是在看动物园里的动物。
  舟楠不知道，部落里的人已经把他同他们所认识的最顶尖的机械师人物进行对比，然后毫无悬念的以他的胜利告终。
  得知舟楠离开部落前往斯三城的消息后，所有人都担心着他的安危，其次便是最为现实的问题。
  机械师大人还会回来吗？
  赤湖部落的人们很难不去揣测他们领主的想法，但这个疑虑很快就在舟楠留下的各自任务中打消了。
  只有在大人回来前努力工作，才能得到他的青睐！
  石料和木材在巨量的消耗和补充中丝毫不见仓库储量的减少，赤湖部落的占地面积逐渐扩大起来。
  棕熊部落的重建工作很快结束，嘉莉将赤湖部落里依依不舍的棕熊兽人们接回部落，并得知了舟楠离开的消息。
  “沙石和我说，那位机械师往低语森林去了。”嘉莉向她的丈夫说道。
  布加亲昵地亲了亲嘉莉的脸颊，露出思考的表情。
  “他是要去……斯三城？”
  房屋外，雪季最后的狂风呼啸着穿过棕熊部落。
  ……
  另一边，在斯肆的指引下，舟楠一行人成功找到了趴在溪边喝水的法维斯。
  碍于双手被反绑住，他正以一个滑稽的姿势汲取着救命的水源。
  听到身后传来动静，他赶忙扭头一看，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的面前。
  “……萨沟利机械师，你怎么在这？”
  法维斯强装镇定，一屁股坐在溪边的石头上。
  舟楠没回话，拍了拍骆浆，骆浆上前丢给法维斯一袋干粮。
  “哼，算你们识相，诶，帮我把绳子解了！等我回到奥莱……”
  法维斯没说完便扑通一声前栽在地，斯肆拍了拍砍中法维斯脖颈的手，说道：
  “他就是这么聒噪，我想还是这样能安静点。”
  舟楠有些无语，他本想问点有关斯三城和奥莱联邦的信息。
  等等，斯三城？
  舟楠看了斯肆一眼，心想这家伙不会和斯三城有些关系吧？
  据恩铼所说，斯三城的名号来源于城主斯三，仅仅用了不到三十年，便将杂乱无章的斯三城高地区域整合成仅次于三大国度的势力。
  斯三和斯肆……
  暮色渐至，一路上舟楠发现了很多野兽的尸体，大多是在先前的兽潮骚动结束后死于天敌之口。
  舟楠将意识沉浸于脑海，蓝金色的地龙鳞片龟缩在他脑海里的一个角落。
  他也不清楚鳞片什么时候和他融合的，就连转轮也没感应到。
  颇为紧张地让转轮检查了一遍，可惜鳞片对于转轮的探测毫无反应。
  舟楠心情有些沉重，任谁脑子里放了个能引起能量风暴的炸弹，都不会感到轻松吧。
  离开低语森林的核心区域后，标志性的树木逐渐减少，地表的植被陆续被一些低矮灌木取代。
  直到脚下的土地变成了熟悉的荒原地貌，舟楠便知道已经离开了低语森林的区域。
  他抬头向远方望去，几座山峦间露出一些建筑群体的渺小影子。
  花了不少时间，总算快到斯三城高地了。
  先前他们在沼泽地里耽搁了不少时间，不过收获不小。
  镜中蝶自然是舟楠的头等收获，其次便是刀疤男这伙人留在沼泽地外的包裹，里面全是他们的干粮和一些装备。
  那把带有血槽的弯刀也被舟楠从杂草堆里找了出来。
  随着越来越靠近北部的斯三城高地，气候却有违常识的不断升高。
  身着兽皮大衣的舟楠不得不脱下，两头长颈驼兽喘气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一路上，斯肆一言不发地跟在队伍最后，身边带着因为水土不服而发起烧来的法维斯。
  舟楠的注意力大多放在了脑海里镜中蝶的身上，
  无论他和转轮怎么尝试，镜中蝶似乎如同一件真正的琥珀，静静地躺在地龙鳞片之内。
  好在镜中蝶并没有对他产生什么影响，转轮的能量使用和舟楠对以太能量的感知依然正常。
  离开赤湖部落的第五天，他们终于到达了斯三城高地。
  周遭的环境从原始森林变成了荒地，舟楠觉得斯三城高地与他的预期也有些出入。
  与西部荒原的兽人部落相比，斯三城高地的人类气息更浓，偶尔能够路过一些在野外自给自足的部落，他们的房屋与黑石部落那些简易茅草房差不多。
  这是舟楠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进入一个人类主导的国度，周围的一切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这里是纳波力。
  修钺感受到他有些低落的心情，递给他一袋肉干。
  “吃点。”心情低落的时候，修钺常常会逼着自己进食。
  舟楠接过袋子打开一看，是修钺经常单独给他腌制的肉干，腌制的手法和步骤还是舟楠一步一步教会他的。
  舟楠扔了两根肉干进口，有滋有味地嚼了起来，肉干的香味弥漫开来。
  “喂……你在吃什么，分我一点……”
  幽幽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法维斯面色憔悴地说道。
  矮人山脉此行，算是他生涯中的滑铁卢，本以为在洞穴中收获了大量矮人的机械物品已经赚的盆满钵满，没想到都是给别人做嫁衣。
  法维斯哀怨地盯着骆浆背着的几个袋子，里面是他被刀疤男抢走的矮人机械。
  这些该死的莽夫！
  “咕——”
  他的肚子不争气地响了起来，距离他上次进食已经是一天前，自打他被舟楠一行人俘虏，他们便压根没管过他的死活。
  舟楠闻声瞥了法维斯一眼，反手把肉干喂给载着他的这头长颈驼兽。
  长颈驼兽高兴地三两口吃完，满足地舔了舔舟楠的手背。
  法维斯的怨念在看到这个场景时达到顶峰。
  好在舟楠也是没真的想让他死在这，让骆渔把干粮和水囊递给他。
  法维斯急不可耐地开始进食，他向来不屑于品尝的“粗糙食物”此刻已然是他的救命稻草。
  众人走在山路上，斯三城的位置在高地北侧，他们还需要大概一天的路程。
  舟楠跃下长颈驼兽，修钺自然地跟在他身后，走到法维斯身旁。
  “吃饱了？”舟楠笑着看向法维斯。
  法维斯大感不妙：“你想干什么？”
  “奥莱学院有多少机械师？”
  “……”
  法维斯脸上的神情唰地一下从提防变成了倨傲，看的舟楠感到几分佩服。
  “现在知道害怕奥莱学院的报复了？你现在放了我，还能……”法维斯得意地说道。
  还没等他说完，舟楠指了指旁边看戏的斯肆。
  “那个谁，斯肆？过来把他丢到旁边那条河里，对，就是那条。”
  斯肆闻言愣了一下，接着从善如流地拎起法维斯的衣领，作势要照着舟楠的指令将他丢进河里。
  “喂！你们这些蠢货想干什么——”法维斯挣扎道，他在奥莱联邦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敢对他上下其手，这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换个词吧，否则我真的要开始怀疑，奥莱联邦机械师的词汇量是不是都和你一样匮乏。”舟楠说道。
  斯肆顺从地停手，把法维斯扔回长颈驼兽背上。
  “没让你下地走路已经是对你的恩典了，现在乖乖回答我的问题。”
  “你知道的，机械师的耐心都不太好。”舟楠手里托着转轮，悠悠地说道。
  一旁的修钺更加直接，那把刀疤男的弯刀此时正在他手里，刀尖抵住了法维斯脖颈。
  法维斯几乎被吓破了胆，他感受到刀尖的力道不像是在说笑，眼前这人是真的会要了自己的命！
  “我说……我说……”
  恩威并施果然是屡试不爽的方案。
  舟楠成功地从法维斯嘴里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而大多信息对于现阶段的他和赤湖部落都非常有用。
  例如奥莱联邦划分机械师为低中高圣冕五阶机械师，中土大陆各机械师协会都有对应的等级考核。
  令舟楠惊讶的是，一副跋扈样的法维斯竟然只是中阶机械师的水平。
  法维斯涨红了脸：
  “奥莱学院的考核可不是其他地方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