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完美的夜晚与天亮以后

  深夜，睡觉时间。
  丰川祥子今晚的房间，她选择了顶层的阁楼。
  因为这听起来很有趣，住在阁楼里的大小姐……就像是什么童话故事一样。
  而且这间房子真的认真的装修了每一个角落，作为现代化的家具，银车家的阁楼居然还是用木梯子和活板门的，超有感觉。
  这里有着舒服温暖的地铺，舒适悠闲的藤条制大吊椅，可以看到月亮的巨大落地窗。
  当月光透过窗户，洒下一片冷光的时候，丰川祥子忽然感觉到一阵不可言喻的孤寂感。
  但是很快便又消失的无影无踪，月亮就只是月亮，月光也只是月光而已。
  那些人为添加的意象，自然也可以人为消去。
  丰川祥子……并不能算得上是孤单。
  然后……再回头看看这间阁楼。
  书桌，台灯，零食架……
  投影仪，幕布，游戏机……
  地球仪，天文望远镜，大天窗……
  应有尽有，倒不如说丰富的有些过头，就像是想到什么就添加什么一样，把阁楼塞的满满当当，充满奇幻色彩。
  丰川祥子还找到了小女孩的绿色大恐龙玩偶，看来是给那位后藤二里准备的。
  ……占了人家的秘密小窝吗？
  ……抱歉哦。
  她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没有拉上窗帘，借着窗户里透过的月光，盯着天花板上暗淡的吊灯。
  ……啊啊……
  ……和银车……全都说出来了啊。
  ……虽然有一点点隐瞒，但他也看出来了呢。
  ……所以是……心照不宣的小秘密？
  ……明明是不想说的，但又很想和别人倾诉……
  ……我真弱小。
  ……我的情感，银车是体会不到的吧？
  ……就算我说的仔细也好，说的简略也好，银车通通不能理解……
  ……但他也依旧会为了我而心痛。
  ……所以，所以……银车不特别的……
  ……就算告诉别人……明明大家都是很好的人，都会为我……
  ……算了，我做的这么恶劣……绝对会被大家讨厌的……
  ……说不定没有银车帮我拦住的话……我马上就会被她们绑起来抓走，然后变成人肉沙包吧？
  ……啊啊……
  ……银车，就是最特别的，谁都替代不了的家伙。
  ……他不需要任何人，只有别人会需要他。
  以及……
  她的确很担心，银车这样下去真的不要紧吗？
  他的确可以随手就解决别人的问题，可他却正在被自己的事困扰……
  丰川祥子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有能帮上银车忙的能力，她自顾不暇。
  就算自己很累也要关心他一下……大概是因为照顾了老爸太久吧？
  不对哦。
  是因为她很喜欢银车。
  ……不过……
  ……银车的管家，那个管家小姐……大概就和他的亲生姐妹差不多了吧？
  ……毕竟是银车嘛！
  ……但是……为什么总感觉超不客气的，就像是在家暴她一样……
  ……难道……银车有这种倾向吗？抖s？收集癖？
  ……或者……追到手了就不会珍惜？
  ……明明是家人……
  ……不对，银车才不会这么坏的，我相信他。
  ……所以难道是管家小姐的问题？
  正思考着，管家小姐爬上梯子，用脑袋顶开了活板门，龇着牙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她压低了声音。
  “祥子小姐——要不要特殊服务呀？”
  “额……这个就不……”
  还没等到她回答，管家小姐的脑袋瞬间消失，然后出现了“咚”的一声闷响。
  然后就是听起来不太响，但是很吓人的拳拳到肉的声响，夹杂着管家小姐带着笑意的，轻车熟路的求饶声。
  过了两分钟，动乱停歇下来。
  趴在地板上，掀开活板门一道缝，然后借此小心观察的丰川祥子，看见仰着脑袋的银车进入了她的视线。
  他微微喘着气，抬头挥手打招呼。
  “抱歉，祥子……她稍微有点兴奋过头，打扰到你休息了吗？”
  “啊……没事哦，银车。”
  “那么，晚安，祥子，你需要好好睡觉。”
  “晚安……”
  闭上双眼，丰川祥子对银车的人品放心下来了。
  看来这就是二人的相处方式呢……
  然后……
  “喂喂喂？摩西摩西？祥子小姐吗？我留下了麦克风？能听见吧？我一点都不粗心来着。”
  丰川祥子：？
  “总之……总之你就听好吧！”
  丰川祥子：？？
  “咳咳……主人～需不需要暖床呀？”
  “回你自己的房间。”
  “讨厌啦～人家是机器人，根本不需要房间的，我只要待在你身边，就可以充电的啦～”
  “回你自己的房间啊……”
  “真是的，该不会是因为祥子来了，急着和我撇清关系吧？”
  “我不会和你撇开关系。”
  “太好啦，那我就开动啦——主人你闻起来真的味道好香……我的分析器都快爆炸了……”
  丰川祥子：（点头）
  丰川祥子：银车的确是莫名其妙的超级好闻……
  “把那个模块卸下来吧。”
  “不要……让我再多享受一下……嗅嗅，嗅嗅……啊……真是美味……”
  “啧……脱掉。”
  丰川祥子：！！
  “什么？主人你终于忍不住了吗？那我就不客气了！”
  “把你的仿真外皮脱掉，弄坏了很不好修。”
  “才不要脱，反正主人也就只会吓吓我而已，才不舍的弄坏我！”
  “……”
  “对吧？对吧？如果不懂的拒绝的话，我就要开动啦！”
  “……”
  然后，微型音响里，传来了了不得的动静。
  丰川祥子几乎感觉整个房子都在微微震动。
  然后是……
  “啪嚓”
  玻璃碎裂的声音，重物落地的声音。
  貌似是管家小姐被银车从窗户里丢了出去……
  丰川祥子在心中为银车哀悼了半分钟。
  ……摊上这么一个机器人管家……银车也不容易呢……
  ……但是这也是银车造出来的吧？所以她会这么变态，银车也有责任才对……
  ……但是看反应，好像银车也不想这样。
  ……所以是什么……暴走的人工智能？像是电影里那样……觉醒了自我意识吗？
  ……了不起……
  丰川祥子合上了眼睛。
  这里的味道很安心，有着美妙的“家”的气味，和几个月前她来的时候大不相同。
  她睡着了。
  而银车又开门把管家小姐迎接回来，二人最后研究了一会儿代码，也提前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在今晚的十二点。
  银车早早的休息了下来。
  一觉睡到了次日六点，享受了足足六个小时的优质睡眠。
  真是……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
  介于后藤妈妈会因为想要欣赏干儿子的睡脸，会很恶劣的提早跑过来喊他起床。
  所以今天她也这么做了，正好可以和他稍微聊两句再一次进医院的事。
  昨天也弄得急急忙忙的，一点机会都没有……
  银车不是自家亲生的孩子，让人既惋惜又安心。生活中多了这个家伙，绝对会闹的鸡飞狗跳的……
  但是，想想就很有趣啊。
  但今天，不一样。
  后藤太太惊恐的发现，银车并不像以前那样皱着眉毛，睡得很不安。
  反而是正在散发着迷幻的光晕，端端正正的笔直躺着，悬浮在自己的床上，没有接触任何东西。
  温暖，美妙，而且闻起来特别香。
  但是这副即将成佛的模样……到底是要做什么啊！
  上面摸摸，下面摸摸，完全没有丝线之类的东西吊着，也不是在和她玩恶作剧之类的东西……
  后藤太太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银车慢慢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睁眼的那一刻，射出了七彩的彩虹光芒，流光溢彩。
  闪的自家妈妈眼前一黑。
  “银车？你……还好吗？”
  “早上好，妈……我现在感觉自己好的出奇。”
  悬浮的状态打破，他轻轻落下。
  在和床接触的一瞬间，就消失在了后藤太太的视线中，只能感觉到房间里似乎掀起了一阵狂风。
  抬起手，保护眼睛。
  放下手，看见银车。
  他换掉了身上的睡衣，换成了整洁的校服，速度快的根本不像是人类。
  他甚至顺手梳好了头发，变成一个比以前帅了大概六到七倍的银车。
  好看的甚至把已经成为两个孩子的妈妈的后藤太太，弄得有点睁不开眼。
  虽然妈妈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但是银车看起来状态很好，所以她很高兴，欢天喜地的领回了家。
  至于门口那双女式的小皮靴……她决定当做没看见。
  ——
  事实证明，一个睡饱的银车，好像有点光彩照人的过头了。
  简直就像古早少女漫画中的万人迷学长校草，只要出现在漫画格里，都会在周围塞满特效。
  但是……幻想走进了现实，银车的身边加满了鲜花，阳光，星星和爱心的特效，甚至还从内而外的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不管是大的后藤一里，还是小的后藤二里，都呆愣了大约半分钟左右。
  就算是迷蒙着眼睛的后藤先生，也难以置信的睁大了双眼。
  “原来银车的真面目是这样的吗？”
  “……我怎么了？”
  被显摆完，银车又噔噔噔的跑回到自己家。
  他回去看了一下丰川祥子，她也在刷牙途中彻底呆住，对着银车走了大概五秒钟的神，然后故作镇定的掰回脸颊正对镜子，却一不小心把嘴里的泡沫也给一起咽了下去。
  银车眨眨眼，对自己的杀伤力一无所知。
  “祥子，要一起走吗？我送你？”
  “不……不用了，我自己去……”
  “认识路吗？”
  “那种事不要紧的……让我……然后自己上学。”
  “……那我就先出发了？”
  “嗯……嗯，再见。”
  她连脑袋都不敢扭回去，只能徒劳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颊越来越红。
  一边在心里哀求着银车快走，一边重新挤上牙膏，再次把牙刷戳进嘴里，开始机械性的刷牙。
  头发有点乱，有点黑眼圈，一嘴巴泡沫……
  ……啊啊！
  ……形象好差啊！
  ……所以说，住在别人家里，也太不方便了啊，可恶！
  ……得早点搬走……得早点搬走……
  ……我的形象……呜呜……
  听见银车远去的脚步，她稍微松了一口气，郁闷的皱起眉毛。
  ……但是……
  ……是不是有点太好看了……
  ……怎么会这样？
  ……难道是什么能增加魅力的魔药吗？
  ……银车要这个做什么？
  ……难道要去靠魅力勾引别人吗？
  ……他终于打算毁灭世界了吗？
  开汽车不方便，开摩托太冷，于是银车和后藤一里二人，老老实实的坐电车去上学。
  后藤二里抱着银车的大腿不撒手，吵着要哥哥送上学。
  后藤太太费劲的，威逼利诱的扒拉开了她的手脚，于是她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今天这个好看的不像人的哥哥，被可恶的粉毛女夺走。
  那颗小小的心中，燃起了恐怖的竞争欲望。
  这个嘛……
  毕竟小孩子总是会这样的。
  冬天天干物燥，所以后藤一里流了一路的鼻血，不是因为别的原因。
  银车担心的凑近过去关心她，于是后藤一里两个鼻孔开始一起流鼻血。
  因为银车的体质很好，吸干了她周围的所有空气，所以更干了，就是因为这样的。
  不是因为在幻想什么奇怪的东西。
  来到羽丘，她虚弱到被银车送进了医务室。
  肢体接触。
  后藤一里在躺上病床前，就失去了意识。
  倒下之前，把自己的口罩托付给了银车。
  “哥哥……记住……戴好口罩……”
  “好。”
  “我……我没事的……”
  “我陪你。”
  “拜托了……我想……稍微自己待一会儿……我没事的……”
  “那我先回去上课了。”
  “……”
  ……太过分了，太超过了！
  ……难道是因为睡觉睡多了的缘故吗？这就是哥哥的真实状态吗？
  ……原来……每天只睡三个小时，是银车大人对于世人的怜悯……
  ……一旦不用这种方式遮掩自己的魅力……简直就是真正的神迹……
  ……完蛋了……
  ……世界……要毁灭了啊。
  银车在她彻底失去意识以后，稍微摸了摸她的状态。
  后藤一里的一切她都一清二楚。
  没有生病，只是……
  情绪波动过大。
  无法理解，但是稍微再多陪她一会儿吧。
  银车思索再三，掏出一个橘子放在了床头柜上。
  ——
  虽然今天的银车，的确是魅力大爆炸……
  但是见多识广的羽丘同学们，居然对他的异常产生了一定的抗性。
  并且他确实很认真的遮住了自己的脸。
  口罩，眼镜加墨镜。
  虽然有点奇怪，但是效果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