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主唱的内心

  吉他与孤独与蓝色星球。
  熟悉的歌曲，没有任何失误，没有走音，没有差错，没有忘词。
  也就是说——完美的演奏。
  那些临时加上的反光胶带粘贴成的叉叉，成功的让他们看起来光彩夺目，闪闪发亮。
  银车脸上的四颗星星，似乎也晕开了些许，在他的背后，化作了四色的光辉。
  但当演奏停止以后……似乎又只是普普通通的油彩而已。
  灿烂的红发主唱女孩，对着大家用力挥手致意。
  livehouse不大，也有它自己的好处。
  那就是最近处观众和台上的演唱者，几乎只隔了短短的一米不到的距离，只要伸出手，只要弯下腰……
  大家就能相互接触到。
  当然了……
  广井菊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可以伸出一脚就能踩在粉丝的脸上。
  喜多郁代：好——
  喜多郁代：大家，对我们的演出还满意吗——
  获得的回应，理所当然的热烈无比。
  喜多郁代：下一首歌——也是我们的原创！
  喜多郁代：是我们的吉他手后藤一里，写下的“秘密基地”！
  后藤一里：啊……嗯！
  喜多郁代：也不要总是低着头嘛！来和大家打打招呼吧，一里！
  后藤一里：诶？我……我吗？我……额……
  银车：（戴上粉色假发）
  银车：嗨嗨～后藤一里desu～
  山田凉：哦哦……真是迅猛的发育啊。
  伊地知虹夏：银车，也别把大家当笨蛋啊！
  银车：（夹嗓子）伊地知前辈，山田前辈，说什么呢！
  喜多郁代：诶？好厉害，连声音一模一样啊！怎么做到的？
  山田凉：可恶，一里根本没怎么和大家说话吧，随便模仿一个女孩子的声音，都能说是一里的声音！
  伊地知虹夏：哈哈……好过分啊～
  后藤一里低着头，悄悄勾起嘴角。
  头顶的聚光灯，照不亮她隐藏在阴影中的笑容。
  但是台下的，最前面的观众，可以看见。
  高松灯仰着脑袋，看着他们。
  ……和以前的我们，完全不一样呢。
  ……cRYchIc上台的时候……好像一晃眼就结束了。
  ……总感觉……上一刻我还在后台，下一刻就已经演唱结束，又回到了后台……
  ……文化祭的时候，又隔得太远……
  ……这一次，看的清清楚楚。
  ……银车……结束乐队的大家……
  ……好享受啊……
  ……原来乐队里的大家，应该是这样的吗？应该是这样相互喜欢着吗？
  ……我们和她们……我们的银车，和她们的银车……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千早爱音合拢双手，作成喇叭状。
  “一里——也和我们说说话嘛——哈哈！”
  要乐奈围着暖乎乎的围巾，仰着圆圆的小脸。
  长崎素世盯着银车。
  他的衣服依旧是简单的黑白色，头顶上的灯光把他照的一清二楚。
  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位，这样就可以让他颇为立体的五官投下阴影，让他的双眼酷酷的隐藏在了黑色中。
  但是他的嘴角勾起，笑的很开心。
  他身上的闪光叉叉是最少的，但也更把脸上的色彩体现的鲜艳抢眼。
  ……别人的痕迹……啊。
  椎名立希……她正在和别人激情互肘。
  “啧……别挤啊……你……嗯？海玲？”
  八幡海玲捏着一杯橘子汁，翠绿色的眸子，似笑非笑的锁定在椎名立希身上。
  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轻轻压下眉毛，于是就露出了一副颇为可怜又吃痛的表情。
  “真不客气啊，立希……”
  “啊，抱歉……我以为是有谁故意找麻烦……”
  “呜……”
  “啊，海玲……那个……”
  八幡海玲立刻调整好了表情，把那副委屈的娇弱模样收起，然后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调笑表情。
  “下手真黑啊，看到银车和朋友演出，让你的心情很不好吗？”
  “你想太多了！倒不如说直接和我打招呼啊，挤我做什么？”
  “嗯……好玩。”
  “你被银车带坏了吗！这混蛋！”
  “你总是会提到他呢。”
  “啊啊啊啊啊！”
  椎名立希揪着黑色长发，丧心病狂。
  八幡海玲嘬了一口橙子汁，感觉并不如她的牛奶味道棒。
  但是……换换口味，还不错。
  喜多郁代：好哦——下一首歌，“秘密基地”！
  ……
  今天一天，也随意挥霍吧，
  经过长时间的思索，去往秘密基地吧，
  走 出发吧，
  没有什么要做的事情，
  总之先躺在被窝里，
  秒针毫无意义地向前转动着，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时的景色，
  为什么现在会想起来呢，
  潜于黑暗的理由 也变得模糊暧昧，
  像是背着呼吸器潜水一样，
  闭上眼睛的话就会来到新世界，
  在肆意涂鸦的墙壁上，
  画些什么吧，
  这秘密基地，尚无人知晓，
  展开来的全景，灿烂辉煌，
  以自由意志，任我心飞扬，
  和无限大的“梦”不同的是，
  想象盛大游行，
  那是只属于我的……宝物。
  ……
  后藤一里的秘密基地，指的到底是什么呢？
  是那个自从银车出现以后……就很少再躲进去的壁橱吗？
  在自己的吉他成精以后，后藤一里又久违的钻了回去。
  妈妈帮她打扫的很干净，但是又很贴心的没有乱动她那些虽然不值钱却很宝贝的小玩意，再钻进去的时候，一切就像从没有动过一般。
  她的照片，她的吉他教科书，她的空闲拨片，她的撕了很多页纸的小小笔记本，她的铅笔与水笔……
  一切都在原位，仿佛她从未离开过。
  但是，她已经有了新的秘密基地。
  所谓的“秘密基地”，有着两个要素。
  “秘密”和“基地”。
  是没有人知道的地方，是稳固又安全的地方。
  是……
  ……
  “生活要有规律”，
  “熬夜、睡懒觉可绝对不行”，
  “让人安心地安全地活下去吧”，
  即使被人说自己无趣，
  即使被人说你认真的吗，
  对我而言只要有那个地方，
  就可以了，
  摘下耳机，
  清晰鲜明地感受到世界的存在，
  尽是些不加修饰的色彩，
  让人睁不开眼，不过正好，
  为满足的情感所填满，
  今天这一天，是我的宝物。
  ……
  ……可以理解，可以听懂。
  ……完全……没问题。
  高松灯握紧拳头，放在胸前。
  她可以理解那个作词的女孩。
  她可以理解，后藤一里的想法。
  而后藤一里只是侧过脑袋，看了看银车的身影。
  看着他低着脑袋，认真弹奏的模样。
  明明就算抱着键盘跳舞，也能完美的演奏好……
  但他现在却谨慎又认真的像个新手，伫立在键盘后，一动不动。
  他该不会……很紧张吧？
  ……
  只管去做就好，
  热衷于最喜欢的事物，
  不收拾也没关系 这里是，
  没错 只属于我的地方，
  这秘密基地 尚无人知晓，
  广阔的全景 灿烂而辉煌，
  乘自由意志 随我心行远，
  和无限大的“梦”不同的是，
  想象列队游行，
  那是只属于我的……宝物，
  这是醒来也能够再会的，秘密基地。
  ……
  一曲完毕，银车的双手离开键盘，轻轻甩了甩。
  山田凉：真少见呢……难道是累了吗，银车？
  银车：再弹一万遍我都不会累的。
  伊地知虹夏：真是的……我们银车只是很认真啦！
  四人悄悄交换眼神，已经准备好等等银车倒下的时候把他接住。
  喜多郁代：那么，下一首歌，还扛得住吗？
  山田凉：是银车写的歌，名字叫做“那个乐队”，怎么总觉得意有所指啊。
  银车：是我们两个一起写的，不是我一个人。
  山田凉：（噘嘴假装吹口哨）
  伊地知虹夏：所以说啊，你们两个想的，到底都是哪一支乐队呢？
  喜多郁代：总之，绝对很喜欢吧？
  山田凉：嗯……
  银车：很喜欢。
  ——
  台下的“某一支乐队”，纷纷感受到了被选中的感觉。
  椎名立希：咳咳……绝对是他的那个什么……“penta-kill”乐队吧？
  高松灯：……也……也是呢……
  长崎素世：……
  若叶睦：……
  八幡海玲：？
  要乐奈：penta-kill？
  千早爱音：说什么呢？
  千早爱音：绝对是cRYchIc啊！这首歌就是写给我们的！银车超——喜欢我们的！
  高松灯：……
  千早爱音：绝对是这样的啦，为什么立希要把银车推走呢？
  椎名立希：我才没有！
  银车冲着台下的几位眨眨眼睛，咧嘴笑了起来，伸手比出了惯例的剪刀手。
  山田凉看着他的动作，也勾起了嘴角。
  事到如今……她才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呢。
  把银车关起来，他就会像是小麻雀一样，不断撞击笼子，一直到自己死掉。
  如果结束乐队是他的束缚……他大概是不会想着改变大家的想法，只是憋屈的郁郁而终，或者在某一天彻底爆发吧？
  没有人想要看到这样的结果。
  山田凉的确很喜欢银车，喜欢到了想和他在一起的地步。
  但如果银车变得低落，变得内向，变得胆小，变得失去个性，变得墨守成规。
  如果那些她喜欢的特点，都被她亲手抹杀……
  那也太过分了。
  在喜欢银车之前，她也很喜欢自己。
  尊重别人的爱好，也要尊重自己的爱好。
  ……所以，银车……
  ……去做想做的事，去说想说的话啊。
  ……然后，嗯……
  ……惹我生气了，就要来哄我哦。
  ……当然了，我很好哄也不容易生气，所以银车，放手去做吧！
  喜多郁代也露出了漂亮的笑容。
  那个表情，很漂亮。
  灿烂，外向，明媚……
  而且……很张扬。
  她向旁边挪了挪位置，示意让银车和山田凉到她的身边来，示意让她的仰慕的二位前辈，站在比她更吸引眼球的位置。
  伊地知虹夏：？
  山田凉摇了摇头，换上了银车为她准备的，特殊调弦过的第二把贝斯。
  银车也摇了摇头，他依旧和伊地知虹夏站在一起，脸上的星星似乎转动了一下。
  后藤一里深吸一口气，捏紧了手中的拨片。
  伊地知虹夏转了转自己的手腕，甩甩胳膊。
  好……
  那么，来吧！
  “那个乐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