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丰川祥子的小情绪

  八月中旬。
  “银车？”
  “怎么了，素世？”
  “祥子说她今天不来，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诶？她没有告诉我。”
  银车的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祥子出了点事，那也很正常吧？
  ……为什么只是不来练习就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
  放下手机，但是手机又嗡嗡震动了一下，银车再一次拿起来。
  是若叶睦。
  上次和她单挑完以后，银车给她写了以前乐队的词和曲，让她回去自己可以悄悄弹着玩。
  据丰川祥子说她的家教严的离谱，银车设想了一下自己以前的处境，对她多少有了点同情的情感。
  只不过那一次单挑，在那以后，在那以前，他们二人从来没有单独说过话。
  但这一次，若叶睦主动联系了他。
  若叶睦：祥联系不上。
  银车：联系不上是什么意思？
  若叶睦：字面意思，她不回复。
  银车：我知道了，我试试看。
  然后，高松灯和椎名立希也各自给他发了消息。
  就连要乐奈这个从来不看手机的城市小野猫，也给他用电话传递了迟来的小道消息，说cRYthIc的女孩子们正急得团团转。
  银车依旧无法理解。
  如果联系不上丰川祥子，那找他就有办法了吗？
  为了证明这一点，他选择直接给丰川祥子打了个电话。
  打通了，等待接听中。
  嘟——嘟——嘟——
  银车难以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又翻了翻和她们的聊天记录。
  “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组团耍我玩？”
  过了大概半分钟的时间，电话接通了。
  银车换了个手，把电话用侧脸和肩膀夹住，拿起笔记本和笔，打算继续写自己精雕细琢的歌词。
  用本地语言写词有点困难，但他并不厌恶这些挑战。
  以及，如果丰川祥子联系不上，那就是不理人的意思了？
  试试看用轻松一点的语气说话吧。
  “摩西摩西，请问是可爱的祥子小姐吗？”
  “……怎么了吗，银车？”
  “嘛，也没什么特别的事，突然想和你说说话嘛，最近都没来RiNG排练，我很担心你是不是要把我忘掉了。”
  ……的确。
  ……如果这是通知我来cRYthIc排练的小恶作剧的话，还是很成功的。
  ……因为我过半个小时就会到场来见你们。
  ……但如果可爱的祥子小姐本人，都不知道这个恶作剧的话……那是谁能提出来这种东西呢？
  ……她们几个……也不像是能有这样点子的人。
  ……所以只能是你吧，一肚子坏水的丰川祥子小姐？
  “……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地方，大家都记着你，放心好了。”
  听起来就很有故事，丰川祥子的语气不太对，银车听得出来。
  ……诶……？
  银车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几个礼拜前的live，祥子不就一副出了大事的模样吗？
  ……当时她也说，“没关系，能解决”。
  ……到现在就已经到了失踪和失联的地步，虽然只是一小会儿。
  ……祥子，绝对是遇上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了吧？
  ……有什么事是她都解决不了的？难道是发现自己得了前列腺炎？
  ……能帮上忙吗？
  ……倒不如说。
  ……要开口问吗？
  ……嗯……
  “祥子。”
  “银车。”
  ……丰川祥子一定也是知道的吧。
  ……知道自己也在担心她，也在等自己开口说话。
  ……一定不止有自己一个人问了她“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只有他一个人问了她“有什么能帮助她”。
  ……如果丰川祥子的发小和朋友都不行，如果大小姐若叶睦和长崎素世都不可以的话，我银车为什么可以。
  ……但是，如果真的可以提供上帮助的话……
  他看了看自己丢在抽屉里弃置不用的腕表。
  ……又有什么事，是他都不能做到的呢？
  银车放下纸笔，一只脚踩在桌上，把自己连人带椅的踢出去一米远，又换了一边听手机。
  保持着沉默，只有双方呼吸的声音，没有人打破这份寂静，但大家都在等一个契机。
  如果忽略掉以前的举动，这大概会是什么令人紧张心动的告白时刻。
  但是现在，却变成了剑拔弩张的氛围。
  ……一着不慎，就会变得和cRYthIc的其他人一样，联系不上可爱的丰川祥子吧？
  ……有什么事是只有他能做到的，而别的人不能呢？
  ……难不成是追求她吗？
  ……为什么不可以是呢？
  “祥子，来RiNG排练吧？我写了一首惊天地泣鬼神的好歌，可以火爆霓虹的那种。”
  “……我很期待哦，银车。”
  挂断。
  他和几个殷切期望的女孩通知了一下，把没电关机的手机都带一遍，随后银车再次拿出纸笔。
  ……大脑，给我运作起来！
  ……我需要一首好歌！
  ……现在，马上！！
  半个小时后，银车轰鸣到了录音室门口，把霸占着空位对着别人桌上的抹茶巴菲发呆的要乐奈，揪着领子一把提了起来。
  “乐奈，我需要你帮助我。”
  要乐奈没有被吓到，反而懒洋洋的挂在银车手里，平淡的对他说。
  “好久不见。”
  “没有很久，但是我也见到你很高兴，来帮忙。”
  “嗯。”
  踢开门，队伍里的气氛看起来很是阴沉低落。
  没心思哄她们，银车咳咳两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所有人，来帮我一个忙，我已经尽可能简化了谱子，能不能用最快速度把这首歌熟悉下来？”
  紧皱着眉的长崎素世一下子站了起来：
  “银车，祥子她？”
  “姑且是答应我会过来排练，看谱子。”
  椎名立希看着字迹潦草却足以辨认的谱子，试探性地踩了踩节奏。
  “真是的，到底出什么事了？她最近不是迟到就是不来，乐队里缺少她的话，很头疼啊。”
  “再说了……”
  她瞥了一眼坐在边上耷拉着脸不高兴的高松灯，撇了撇嘴：“让灯……让乐队成员这么担心她，真的是一个队长应该做的事吗？”
  “看谱子！！”
  若叶睦轻微地叹了口气，低下头仔细端详着自己分到的乐谱，稍微抬头看了一眼银车，没有多说话。
  短暂的分掉乐谱，银车回来找上了已经抱起吉他的要乐奈。
  “如何，乐奈？”
  小野猫趁火打劫地竖起一根手指，意思是她要一杯抹茶芭菲作为这次帮忙报酬。
  银车揉了揉她的脑袋，算作是同意。
  虽然野猫不爱说话也难以交流，但是在音乐上的天赋和能力是一等一的可靠，这种难度的谱子，只要看一遍就能无失误的弹出来。
  最后他找上了高松灯。
  “抱歉了，灯，但是这一次就让我来唱吧，大概也只有这一次。”
  “好……但是……”
  “怎么了？”
  “给我看看歌词，好吗？不然的话，只有我……没什么能做的。”
  银车眨了眨眼，把本来要递给她的本本，又给拿了回来。
  “灯，你只要保持微笑就好了。”
  “诶？”
  “不要觉得我是在把你当做摆设，灯，笑一个吧。”
  “我……现在……有点笑不出来，对不起……”
  “是吗？那就想想看，第一次和祥子见面的时候。”
  ……第一次……和祥子见面？
  ……温暖的春风，柔和的花香。
  ……悦耳动听的声音，却是急切的呼喊。
  ……然后是一闪而过的高大身影。
  ……祥子的飞扑，自己被扑倒，从身后被银车扶住，没有跌倒。
  ……那样关切的话语，那种急切却温柔的模样。
  ……浅蓝色长发，金色眼眸，精致的面容，比太阳更温暖人心的神情。
  “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她和丰川祥子的第一次见面充满戏剧性，就令人绝对难以遗忘。
  高松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
  银车并没有再继续说话，以防中断他的思路。
  听到他的话，每一个人都想起了与丰川祥子的初见。
  丰川祥子的热情，丰川祥子的魅力，丰川祥子递过来的手，与丰川祥子大方又自信的交谈与邀请。
  丰川祥子，cRYthIc的队长与键盘手。
  祥子，大家的好朋友。
  看火候差不多，银车用轻柔的声音，继续提醒。
  “灯，现在再去回想，祥子第一次见到你写的歌词的时候。”
  她还记得。
  因为银车搭理别的新朋友而冷落了我，所以就很丢人的逃跑了……
  ……被银车追上来，像牧羊犬和羊一样，把我赶进了教室。
  ……在跑路的时候被说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话，这也太奇怪了！
  ……到了可以交流的时候，银车却跌了一跤，摔破鼻子。
  ……把他进入天文部休息养伤，结果被不老实的银车翻到了笔记本，真是的……那里面记载着……我的一点随笔。
  ……真是的，就该把他送到医务室嘛……
  ……但是没有银车的话……也绝对不行的。
  银车则是把情报和本人打包交给了丰川祥子，于是行动力超强的祥子大小姐把二人带回家，又即兴演奏出了笔记本上的内容。
  只是，那并不是歌词，只是一些格式漂亮的短句而已，甚至都是一些抱怨和伤心的语句。
  那些情感却被丰川祥子的微笑毫不留情的击破撕碎，转而涂抹上了坚定温暖的味道。
  阳光透过大窗户的玻璃窗，洒在了她的脸上，照耀在她挺拔的身姿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高松灯还记得，当时银车其实还冲她挤挤眼睛
  意思是：
  我就说，应该带你来见祥子
  高松灯点点头。
  她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绝不会忘记她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
  却也难以自拔的，掉下眼泪。
  银车松了口气，拍拍手，叉腰。
  “对，太对啦，就用这张脸去对着祥子，她绝对什么都会为你做的。”
  “呜……讨厌你！”
  “什……”
  被高松灯说了讨厌，银车当场石化，倒地不起。
  屁股上挨了一脚，又被要乐奈伸手按了按肚子，长崎素世和高松灯把他拉了起来。
  气氛稍微活跃了一点，众人开始熟悉起银车带来的陌生歌曲。
  ……所以祥子到底为什么不来啊。
  ……到时间了，来亲戚了，特殊时期，闹小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