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赶走乐极生悲的男人

  “真是……少见，我还以为你是不会哭的类型。”
  走在初次与高松灯产生交集的大桥上，也是丰川祥子回家的路。
  浅蓝色长发的女孩看着桥下往来的车流，看着由红色车尾灯汇聚起来的红色河流，只感觉暗下来的天幕令人心情愉悦。
  再扭头看了看银车已经被路灯照亮的侧脸，等待他开口回答。
  半晌，银车说。
  “只是正常的情绪表达而已，我会笑，那我自然会哭，就好像丰川祥子你也会有哭的时候的，说不定会比我更丢脸。”
  丰川祥子侧过脑袋，精致的脸颊让人百看不厌。漂亮的眉眼微微弯起，带着一点调戏似的戏谑。
  “很少见你板着脸说这么多有逻辑的话，是在掩饰自己的害羞吗？”
  “……讨厌你。”
  丰川祥子像是站不稳似的，噔噔后退两步。
  银车连忙试图伸手拉住她，却看到她站的稳稳当当，只是双手交叠贴在自己的胸口上。
  “阿拉，真是让人伤心……啊……我的心……我的心，好像要碎掉了。”
  “学我？”
  “怎么了？只允许你每天端着大小姐腔调烦我，不许我模仿你了？”
  “……”
  银车郁闷地撇了撇嘴，闷头加速甩开她几个身位，然后一转小跑，甩开了丰川大小姐。
  丰川祥子捧腹大笑，也难得的迈开腿，很不淑女地跟着大步跑了过去。
  “哈哈，银车！别乱跑啊！”
  “别跟上来！我要跳桥！”
  “千万不要呀——不要自杀呀——”
  银车脚步很快很稳，一步跨六级台阶，七零八落地跳下了天桥的楼梯，忽然感觉到不妙。
  他连忙回头，看到了在楼梯上越下越快，眼看着就要刹不住车的丰川祥子。
  这一步跳了两级台阶，下一步跳了三级，再下一步五级！
  “哇——哇哇——银车——”
  她挥着胳膊试图保持平衡，但却做不到。
  绝望之际，她下意识朝着银车伸出了手，寻求帮助。
  如果从这里滚下去的话，绝对会摔得很惨很惨！
  ……那种事，不要啊！
  ……好不容易今天看到了这么有意思的场面，结果居然要以我的悲剧收尾吗？
  ……真是失礼……
  ……无论遇到再怎么高兴的事，都要注意自己的仪态啊……
  她知道，只要再下一步，自己就会彻底失去平衡。
  但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自己，不至于受到最严重的伤害。
  ……这次的经验也很宝贵！
  ……必可活用于下一次……
  在她绝望的时候，银车已经z型走位左一步右一步地窜了上去，一个急变相折返自己的路线，一把抱住已经失去平衡，双脚离地的丰川祥子，蹬一脚楼梯用力转身。
  来不及停下来，所以他把自己当做肉垫，成功用后背狠狠地撞上了楼梯的栏杆。
  虽然没有脚踏实地，但被紧紧抱住有所依靠的感觉，让丰川祥子知道危险已经过去，她睁开了眼睛。
  看到的是银车近在咫尺的脸。
  因为猛的撞了一下，而痛的微微抽搐的脸。
  女孩松了一口气，虚脱地趴在了银车的胸口上，轻轻拍了拍他紧紧抱着自己腰肢的胳膊。
  抱的太用力，被弄疼了。
  但是责怪的话是绝不可能说出口的，因为被勒在怀里绝对比滚下来摔在地上好一万倍。
  银车，了不起！
  “啊……多谢你了，银车。”
  “今天我帮你这一回，以后还笑不笑我？”
  “知道了啦……”
  用力搓了搓她的脑袋，银车松开怀抱，让她从自己怀里落下来，靠自己的两脚踩住地面。
  “不要抱我那么紧。”
  “我明明没有！”
  “嗯？”
  “……有有有，是我抱你抱的太紧了……”
  “……”
  “好厉害啊，银车。”
  “毕竟我有在好好锻炼，以身相许之类的事就免了。”
  “阿拉，小女子无以为报，不如……”
  丰川祥子高兴地提起自己的裙摆，交错双腿，弯腰行礼，眨了眨自己的漂亮大眼睛。
  银车撇撇嘴。
  ——
  第三个月。
  “一里。”
  “一里～”
  “一里——”
  “姐姐！”
  迎接后藤一里考试结束风光回归的四人组，把难得春风得意的后藤一里吓了一大跳，就连微微迈开的步伐都立刻缩小变回了快速的小碎步蠕动。
  银车推开车门，接过她的书包放进怀里，像是躲着什么人一样把她推进车子，然后用屁股把后藤一里挤到后座角落。
  二里从她的腿上爬了过来，坐在了二人中间的位置，银车伸手给小小的二里多勒了一圈安全带。
  爸爸妈妈在驾驶位与副驾驶位落座，后藤太太转身询问。
  “感觉怎么样，一里？”
  “嗯……应该是没问题的！”
  后藤先生通过拉了拉车内的后视镜，确保自己可以和女儿相互看到脸。
  然后微微侧了侧身，又看了看兴奋的二里。
  再回头，和银车交换了一下男人之间的眼神，点点头。
  大家都很安全，完毕！
  “那么——为了庆祝一里的升学，我们去吃大餐吧！”
  二里举起双手欢呼，配合爸爸的举动。
  “好哦——”
  后藤一里眨了眨眼，又开始浑身发毛起来。
  ……不……不对吧？
  ……为什么是提前庆祝，已经认定我可以考上了吗？
  ……虽然银车大人的辅导细致入微，押题也非常的准确，有十分甚至九分的把握可以拿高分……
  ……但是……但是……万一我失败的话……
  ……想到家人们的失望神情，想到银车大人的失望神情！
  ……不要啊！那种事情不要啊！考砸了被发现之类的事，至少也要等暑假过了一个月才行吧！！
  不知不觉间，她的思想已经从“万一没考好怎么办”滑坡到了“一定要晚一点被发现自己考砸了这件事”。
  “一里？怎么了吗？”
  “……没……没事的（呆胶布）。”
  二里笑了起来，指着自己的姐姐。
  “没关系大姐姐！（呆胶布欧内酱！）”
  ……诶、诶？
  ……这不是二里拿来喊银车大人的称呼吗？我也？
  ……诶……
  ……没事的……就是在这种时候说的话吗？
  ……不对吧，银车大人一定是真的什么都“没事”，而我只是在嘴硬而已……
  ……我怎么能和银车大人相提并论呢……
  “一里？一里？”
  “啊！我在的！”
  “很担心吗？应该没问题吧，我押的题怎么样？”
  “很……很准，有好多都押中了……”
  “哦～那都做出来了吧？”
  “做出来了！都做出来了！”
  “那就没事了，放轻松，一里。”
  “呼……是哦。”
  ……拥有银车大人的我，是无敌的！
  ……哈！哈！哈！
  后藤一里显而易见的心情好了起来，后藤太太看到自家女儿被银车轻松哄好，露出了一脸姨母笑。
  看了看银车，却发现他脸上的笑容比自己还要慈祥还要和蔼。
  ……诶？
  妈妈的蓝色大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是不是有哪里不对，银车同学？
  ……事到如今就算你们玩点艾斯艾姆的东西妈妈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
  ……但是……
  ……好健康的关系啊……居然是这样相处的吗？
  ……诶……？
  ……呜，对不起，妈妈已经是肮脏的大人了。
  吃了烤肉，好吃。
  ——
  “嗅嗅，烤肉的味道。”
  “喂，不许在我身上闻来闻去的！”
  “不要，没钱吃饭了，我要靠这个味道能再活两顿。”
  “收费的啊！再乱闻就收费了！”
  “……切。”
  拍苍蝇一样噼里啪啦地把山田凉拍走，银车心有余悸的叹了口气。
  这种走路很轻的人实在太吓人了，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
  “伊地知虹夏？”
  “哇！”
  原本抱着手机发消息的伊地知虹夏被银车一吓，手里的手机顿时被抛飞了出去。
  伸手试图抓住，但手机只是杂耍一般地在手里跳了几下，向前跳了出去。
  “哇，手机——”
  伊地知虹夏情急之下，和手机一起扑了出去。
  “当心。”
  一手抓手机，一手捞女孩，银车成功避免了一次意外。
  但是又挨了两拳，伊地知虹夏的拳头和小肉包子差不多，根本没有什么感觉。
  “为什么走路没有声音啊，好吓人的！”
  银车竖起两根手指比了个耶，又当做剪刀，咔嚓咔嚓夹了夹手指，咧嘴笑了起来。
  “抱歉，伊地知虹夏，下次注意。”
  “你老是说下次注意！你从来都没有注意过！”
  幽灵一般的山田凉飘了过来，顺手拿起桌上的饮料，插了根吸管猛嘬一口。
  “一切都是因为虹夏太好欺负了，你晾他两天他就知道错了。”
  “再多嘴我就把你昨晚的晚饭打吐出来，山田凉。”
  “阿拉，害怕了啊。银车是喜欢温柔的女人吗？真是纯情的xp啊——顺便一提，我昨天没吃晚饭。”
  似乎是抓住了他的痛点，打出了僵直，山田凉猛猛再吸一口。
  因为这是银车的饮料，所以一般来说刚掏出吸管的时候就会被抓住后颈，现在居然还有喝第二口的机会。
  眯起眼睛，山田凉计上心头。
  “好啦好啦，银车今天还有表演呢，对不对呀？快去准备吧，快去快去。”
  伊地知虹夏终止住话题，推着银车的后背把他赶到了后台里，随后耷拉着身体回到吧台，把银车已经被吸走一半的饮料从山田凉手里拽了回来，放在了一边。
  啪嗒一下，彻底扑倒在桌面上。
  “怎么了虹夏，他真喜欢你？”
  “他一点都不喜欢我啦……而且我也不会喜欢他的，不要再乱说了……”
  “哼……封口费。看在是老朋友的份上，请我吃晚饭就可以。”
  “好好好……请你吃。”
  “好哦，谢谢虹夏大人。”
  “……”
  “……”
  “他很像我姐姐。”
  “听起来是会抛妻弃子的人渣呢。”
  “我姐姐才没有那样！”
  “我说的是银车。”
  “明明一直白嫖人家，居然还这么不客气吗？”
  “不是白嫖，是我说服了他，他心甘情愿供奉我的。”
  “好无耻！”
  “他看起来的确很像你姐姐呢。”
  “这样子转移话题？”
  “但是专注的男人，我并不讨厌。”
  “喂……”
  银车扛了个高椅子上去，支了两个麦克风，试着拨了拨琴弦。
  这次带的是不插电的普通吉他，毕竟繁星也是名为酒水店实为livehouse，所以舞台上演奏的也可以是名为乐队实为单飞的银车。
  乐队名不明，乐队人数不明，演奏曲目不明，原创作品不明，总之只有一个银车。
  没有自我介绍，没有预热，没有什么人在意，甚至没有多少工资。
  总之，银车开始了自己的演奏。
  温和的，抒情的，孤独的，婉转的歌。
  这是上一条命加入乐队以后，键盘手教自己的歌曲。
  她有着沟通人心的魔力，而银车只学了一点皮毛。
  歌名为“ありがとう”（谢谢）。
  送给远方的养父，前辈与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