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成为人

  ——天桥
  这是二人第一次和高松灯相遇的地方，现在又回到了这里。
  那天的花朵已经飘零殆尽，不会再有那样的花落下了。
  但是银车像变魔术一样的变出了两朵很艳丽的大红色玫瑰。
  现在四月下旬，正好是玫瑰花的花季，银车顺手就买了两支，正好用上。
  这是以前隔壁公司的大姐姐教他的，如果给女人送花的话会有很有趣的结果。
  但是就现在而言……
  只是两人手里有东西拿而已，一点也不能称之为有趣。
  银车甚至觉得这很碍事，因为她们二人也不能随便把银车给她们的花丢掉，只能傻乎乎的捏在手里。
  ……可恶的伊芙琳，总喜欢骗我！
  “高松灯……那就叫你灯，怎么样？”
  丰川祥子的大眼睛闪闪发亮，就像是向外冒着小星星一样璀璨。
  被大小姐美颜暴击的高松灯，倒是没有什么转开脸的动作，反而是和丰川祥子面对面，认真的直视着她的双眼，点了点头。
  “灯……叫我灯就可以！”
  “灯的歌词，真的很了不起！”
  于是银车也一个滑铲过来，努力睁大自己一直耷拉着的眼皮，献上夸赞。
  “高松灯的歌词，很有趣。”
  被二人只求夸赞的高松灯，侧过脑袋，有点脸红。
  “那……其实并不能算是歌词，只是我的……随笔而已。”
  “倒不如说，我很谢谢你们两位……这样认可我。”
  丰川祥子微笑，弯腰牵起高松灯的手，放在了二人胸口的位置。
  “不是这样的哦，灯。”
  “最先发现你的是银车，让我认可的是你的才华。你很厉害，值得这样的评价。”
  银车也点点头。
  “倒不如说，能写出来就是你的优点。有些人生气了只会发脾气，伤心了只会掉眼泪，完全不能意识到问题的本质或者解决办法。”
  “高松灯是不一样的，你会思考为什么，还会思考怎么办。”
  “……我……我也只是瞎想想而已，我没有做到的能力的……”
  “做不到也没有关系，人并不是万能的哦，灯还可以去向别人寻求帮助。”
  “就是啊。比如我们丰川祥子小姐，一看就是超万能超厉害超强大，如果问她的话，任何事都可以轻松解决。”
  银车夸的天花乱坠，高松灯却神奇的全盘接受。
  反手握住丰川祥子的手，凑近了一步。
  “真的吗？”
  就算是女孩子，也不会贴这么近吧？
  “诶……”
  丰川祥子略带埋怨的瞥了一眼银车，白嫩的脸蛋微微鼓起。
  正常来说，这个可爱到爆炸的小表情可以活活炸碎某些纯情男孩的xp，并且一辈子只能喜欢丰川祥子一个人。
  但银车只是摊手，并且无法理解她的眼神。
  丰川祥子，难道不万能吗？
  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丰川祥子超厉害的。
  也许某种程度上，他看待丰川祥子，就像后藤一里看待他？
  高松灯松开手放下自己的书包，单手伸进去翻了翻，翻出了一本笔记本。
  银车伸手，高松灯非常顺滑地把自己的书包挂了上去。
  哗啦啦地翻了几页笔记本，停住。
  倒过来，把本本递给丰川祥子，声音里带着些犹豫。
  “这是我……正式写的一首歌……名字叫“春日影”。”
  “银车，过来看。”
  于是银车把脑袋凑了过去，站在丰川祥子右侧。
  看着他们脑袋挨着脑袋，低头认真研究的模样，高松灯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移到了丰川祥子的左侧。
  银车并不知道丰川祥子读的怎么样，但是他扫了十六遍。
  好看，爱看，已经迫不及待想听了。
  丰川祥子啪嗒一下合上笔记本，闭上双眼，似是思考了一会。
  半晌，她睁开双眼，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嘴角扬起，露出阳光自信的笑容，如同太阳一般耀眼又温暖，她扭头看向站在身边的银车。
  “银车，你会编曲吗？”
  银车也笑了起来，他很喜欢丰川祥子的行动力。
  “当然了，我说过的，我什么都能做。”
  “好，那么，灯愿意和我一起回家吗？”
  “……我愿意！”
  “银车，你也有空的吧？”
  “那还用说？”
  “好，出发吧！”
  银车在高松灯求助和期盼的目光中，举起手发问。
  “丰川祥子，我们要去做什么？”
  丰川祥子一撩长发，长发飞舞，几乎占据了二人的全部视线，除了她以外什么也看不清楚。
  “灯给我们展示了她的实力，我也不能落下啊！当然要展现出配得上这份才华的能力才是！”
  于是三人组团，坐上了离开的电车。
  来到了一座……
  没错，不是一家，不是一栋，量词是“座”。
  比大别墅还震撼的视觉效果。
  ……这难道是什么公馆吗？
  ……不愧是丰川祥子！
  银车倍感钦佩，觉得这样的住处才能配得上丰川祥子这样的人。
  高松灯也被震撼的微微张开嘴，非常惊讶。
  丰川祥子的家境，真是深不可测！
  大小姐叉腰微笑，伸手邀请。
  “请进吧，我会把你们招待的很好的。”
  “好耶！”
  “麻烦收敛一点，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不要说话，拜托了。”
  “收到！”
  于是银车抹了一把脸，又捋了一把头发，给自己一个有趣的小暗示，轻松变身。
  神色淡漠，眼神平静，仿佛一位见过帝国兴起，王国衰落，身居高位，手握大权，支撑着难以想象的重任的伟大又困难的男人。
  “走吧。”
  丰川祥子呆了一下，随后绕着他走了半圈，看了半晌才做出评价，很是意外。
  “哇哦……真有范。”
  “银车……好……嗯……成熟？”
  那是自然，因为他模仿的可是他养父。
  虽然人变态了点，但是派头真的很足。
  进入了公馆，收获了好吃的糕点和茶水。
  放空大脑来应对那些客套，丰川祥子满意之余，帮他们按下跳过键，进入正题。
  琴房。
  有专门一个大房间做琴房，放了一架虽然不认识但是一看就很贵很大牌的三角钢琴。
  丰川祥子轻车熟路地坐下，银车则是在隔壁的房间摸了支笛子。
  虽然这是别人的东西，不能随便上嘴吹，但只要把笛子拿在手里，他就能回想起来当年和师傅一起在草原上追风的快感。
  巨大的窗户带来丰富的光照，为可爱的丰川祥子镀上一层金光。
  抚上琴键，悦耳的琴声流淌而出。
  轻笑，丰川祥子伴随着自己的琴声，开口唱了起来。
  ……
  “我只是告诉自己，这里没有自己的位置。”
  “没有属于我的地方。”
  “深信着自己想离开，去往别处。”
  “以此安慰自己。”
  “想要去寻找。”
  “于是我总低着头。”
  “所以才没看到。”
  “跌跌撞撞站不稳。”
  “整个世界都在摇晃。”
  “鞋带又松开了。”
  “虽然和大家一样有了朋友。”
  “明明和大家在一起，却好像孤身一人。”
  “我多想和大家一样活着。”
  “想要成为人。”
  ……
  “呼……唱出来果然要更不一样呢……真是畅快的词。”
  短暂的一曲结束，算上前奏也只有一分钟多余。
  这是来自丰川祥子的即兴演唱。
  这是来自高松灯笔记本上，被她称为是“并非歌词，而是随手一写”的内容。
  作为观众的二人端端坐，拍手手，对她的演奏献上认可。
  “丰川……祥子……了不起。”
  “丰川祥子小姐！我敬爱你呀！”
  丰川祥子有些羞涩地捂住脸笑了笑，面对自己的观众挥了挥手，随后走下座位，来到二人身前。
  “来加入我的乐队吧，灯？”
  “诶？”
  “正式自我介绍一下。”
  丰川祥子把手按在自己的胸口，站直身体，挺直脊背。
  被银车稍微拉了一把，高松灯也一起站了起来，与丰川祥子面对面。
  “我的名字是丰川祥子，梦想是组建一支属于我的乐队。”
  “灯，我看中你的才华，想邀请你加入。”
  “你愿意加入我的乐队，和我一起演奏，成为命运共同体吗？”
  “一起……？”
  银车在一边笑眯眯的补充，像个上门推销产品的。
  “是的。除了加入丰川祥子的乐队，也成为丰川祥子的朋友。除了乐队以外，也要一直在一起。”
  “……一起。”
  “那……银车也是吗？和祥子一起，组乐队？”
  “我？我没有和祥子一起组乐队，我有自己的打算。”
  “是吗……”
  看起来一副失落的样子，高松灯低下了头。
  好像不对劲。
  丰川祥子冲着银车挑挑眉，吸引到了注意力。
  挤眉弄眼一阵，很可爱也很可怜地微微撅嘴，以示请求。
  银车表示明白。
  “高松灯，你可以把我当做是这个乐队的一部分。因为我正在追丰川祥子。”
  “嗯？”
  “追我？？？”
  “是追随的意思，抱歉。”
  银车纠正了一下说法。
  “如果高松灯想要的是成为人，我觉得很棒，想和大家一样，我觉得大可不必。”
  “……又说这种没有关系的奇怪的话。”
  “……发生过什么啊。”
  “在良好的关系中，不需要把自己变成其他的东西，我希望你相信丰川祥子。就算不需要抬起头，也会有人牵着你的手走，就算没有很多朋友，也能感觉到充实和幸福。”
  “幸福……”
  丰川祥子：?????
  ……真的吗，银车？
  ……我怎么都不知道啊！
  “来吧，高松灯，展现你自己，让所有人都看见你。”
  “我……我愿意加入。”
  丰川祥子：?????
  ……虽然结果很好
  ……但是……
  “我想加入，祥子的乐队。”
  “我还想要……银车也一起。”
  像可爱的小动物一样，高松灯双手贴着自己的胸口，发出来代表请求的呼唤。
  银车摊手。
  “我可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