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往事（上）

  陆清竹走的无声无息又让人意外。
  似乎这个人已经悄悄离开了R国。
  R国的一切安排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任凌每天听着Riley他们的汇报，慢慢地终于放下心来。
  风京羽坐在任凌房间的沙发上，盯着在床上发呆的幼弟，歪了歪头。
  “走呗，去Y国找连一。”
  任凌摇摇头。
  “藤原家不安分，我不太放心。”
  风京羽狐疑地扫了他一眼。
  床上坐着的少年眉头紧皱，似乎真被这件事难住了。
  风京羽扶额。
  “不是，你担心萧逸辰？”
  “嗯？”
  他为什么要担心萧逸辰？
  少年听到这句莫名其妙地发问，终于抬起头。
  “藤原家他搞不定吗？小九，你不是说他是蓝枭吗？你们又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任凌张了张嘴，想要反驳。
  却发现自己真的不知道该反驳什么。
  “我只是觉得……”
  “你别觉得了。”风京羽瞪了他一眼，“华国龙脊指挥官，神组王牌狙击手，黑道老大Riley，还有樱井夜那个顶级特工，都这种规模了还搞不定这么一个组织吗？还藤原家，小九，你真是糊涂了。”
  几年前他领了一个佣兵任务去华国，差点被那个萧逸辰整死，从那之后他再也不去华国捞钱了。
  还好他魔高一尺，不然就要变成弟夫的枪下亡魂。
  就现在这种阵容别说R国一个组织了，让R国整体抖一抖都不是问题。
  爱情真是可怕。
  啊啊啊啊啊啊啊萧逸辰这头该死的猪啊。
  风京羽越想越气，嘴上也不闲着。
  “等你们这边搞定了，情报给我一份，我去向我的雇主交差，钱分你十分之一。”
  任凌：“……”
  少年抬眸看了他一眼。
  “我不缺那点。”
  风京羽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他缺。
  他还忙着吃喝玩乐呢。
  “总之……”青年正了正神色，“我已经给五哥发了消息，Y国见——你真的不觉得连一那边的状况更严重吗？自家大哥都憔悴成那样了你还有心思管这边的破事。”
  任凌叹了口气。
  “你怎么知道我没管过。”
  ？
  风京羽没听懂。
  他把这话在自己脑子里过了一圈，后知后觉。
  “你找过裴铮？”
  任凌沉默了几秒。
  少年托着腮沉思了一会，对上风京羽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犹豫了一下，斟酌着开口。
  “裴铮是我在军校的老师。”
  风京羽：“………”
  草。
  “就你当时从杀手组织里出去之后念的那个什么国际军校？”
  “是星芒国际军校。”
  已知蓝星上最厉害的军校，不少国家的高级将领都拿过星芒的毕业证，据说这所军校只培养最顶尖的人才，而顺利毕业的军人现在无一不身居要职。
  如果能活着毕业的话。
  任凌狐疑地看了看风京羽。
  “不然你以为连一和裴铮是怎么认识的？”
  他去军校念书的时候才11岁，那年连一19。
  那时候虽然任凌身手已经很好了，但毕竟身板小，挨了不少欺负，尤其是因为他前几年都在杀手组织里摸爬滚打，对人情世故可谓是一点不懂，甚至很少跟人交流。
  像个初入社会的新生儿。
  封回把他从组织里救出来后，自认不太会带孩子，于是又把他和楚五打包塞进了军校。
  他在军校里遇见了寒冰，遇见了海棠，遇见了很多很多人。
  星芒国际军校每十年在学员里选出非各国直属军人中最有能力的十位学员，组成星芒直属军队，在国际上有很高的特权，专门解决一些三不管地带或者高于国家间纷争的恐怖组织和犯罪。
  他们有幸是这一代的星芒十人。
  不过那都是后来的事了。
  在任凌和封华刚进军校的时候，依旧是两只小趴菜。
  菜的要命那种。
  不懂交流，不懂理论，只会杀人。
  裴铮那时候24岁，是他指挥理论课程的讲师，也算是他和楚五那批孩子的教官。
  那个时候还没有人知道裴铮就是F国那位大名鼎鼎的战神将军，毕竟这种级别的人，身份都是对外保密的。
  任凌也只当他是个老师。
  军校的生活跟想象中不一样。
  来自全国各地的学员比比皆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军校又禁止学员自相残杀。
  他和楚五长的小，总是受欺负，又不敢轻易出手，因为他们只会杀人。
  军校一个月放一次假。
  每次放假的时候，连一都在门口等他们——军校坐落在一个孤岛上，但不知道连一用了什么方法，他每次都会站在大门口迎接自己的两个弟弟。
  现在想想，多半是君渡帮忙了。
  当时的连一对他们几个弟弟看重的很，真是怕他们磕到碰到，恨不得放在手心里捧着，直到他们慢慢长大，这位大哥才放开手。
  因为他们让连一感觉到了家的温暖。
  出生在Y国皇室，又是嫡长子，他从小的亲情就寥寥无几，唯一爱他的母亲还在他12岁那年去世了。
  于是那年的连一便偷偷离开了Y国——反正他不受宠。
  可惜，来到F国之后就被拐进了杀手组织，一呆就是7年，在这7年里他先是碰到了弦三，后来又陆陆续续捡了楚五和猫七，最后遇见了任凌。
  他们彼此取暖。
  …………
  “你倒是讲啊！我都准备好了！”风京羽叽叽喳喳地把任凌拉回现实，少年清了清嗓子，那边等着的青年直直竖起了耳朵。
  任凌无奈。
  “连一发现我和楚五一放假就浑身是伤，他每次都冷着脸给我和楚五上药，直到有一次他终于忍无可忍，趁着送我和楚五返校的那天，确认我和楚五已经走远之后，他就杀进来了。”
  ？？？
  风京羽轻声说了句卧槽。
  “大哥还是这么猛。”
  “更可怕的是，因为那个时候刚从杀手组织逃出来没多久，连一那个身手你也知道……他杀进军校连那把镰刀都没用，就用了瞬移这一个异能。”
  任凌想了想当时的细节。
  “好像还拿了把短刀。”
  风京羽：“…………”
  那这也不对吧？？
  “他，不是，连一，他真的杀穿了？”
  任凌摸了摸下巴。
  “好像也没有，但也确实是，因为对上他的所有人手脚筋全断了。”
  …………
  “整个军校没人能打过连一吗？你们这是什么废物军校。”
  任凌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你觉得现在世界上能打的过连一的有几个？”
  屈指可数。
  风京羽想都不想。
  “全盛时期的你和三哥都可以啊！至少不会输吧。”
  好傻。
  任凌经常不想承认以这个玩意儿的智商能是他七哥。
  “如果不是裴铮的话，军校就真的被杀穿了。”
  一个人，一把刀，能抵挡住整个军校的人才和高危军事武器。
  当时黑星芒国际军校带来了莫大的恐慌。
  风京羽沉默了一秒，语气突然有些郑重。
  “裴铮也那么厉害？”
  “嗯。”任凌顺势在床上躺下来。
  “你见过我手下的寒冰吗？”
  “千面？据说精神力很高的那个？”
  任凌又嗯了一声。
  “精神力高到那种程度的人，他们的精神海复杂至极而且随心所欲，就寒冰来说，他可以直接用精神力攻击别人的大脑精神海，摄取记忆现在都不是问题。”
  风京羽愣了愣。
  “裴铮也行？”
  任凌摇了摇头。
  “裴铮和他的能力很相似，裴铮的精神力还要稍逊一筹，但裴铮的异能很特别。”
  “他那双眼睛能够分析世界上所有存在的事物，这让他具有超强的学习能力和判断力——比如两军交战，他凭对手的几种打法就能大概推测出下一步的攻防关键。”
  “这好像多学习多实战就行。”
  任凌摇头。
  “可一个人的时间有限，这辈子哪怕锲而不舍地学习，也学习不完所有的知识。”
  “但裴铮可以。”
  “他那双眼睛，在看见书本的那一刻，这本书的知识就能飞快地在他的精神海内被处理消化吸收——当然，变态的不止于此。”
  “裴铮，只要他想，单打独斗他永远都不会输。”
  风京羽这下不懂了。
  “为什么？”
  任凌闭上眼。
  “因为他会读心。”
  “当你站在他面前出招的那一刻，他那双眼睛能根据你身体肌肉的爆发程度来推测你的下一步出招，裴铮本身格斗就很强，这下跟考试提前知道答案没有任何区别。”
  “啊？”风京羽根本不觉得这是死局。
  “放火烧啊，用水淹啊，这种异能别告诉我他用肉体就能抗下来。”
  “这才是最关键的一点，他会读心。”
  “读心这种跟精神海关系紧密的异能力其实很看精神力强弱，如果是精神力比他低的人，他能轻而易举地知道对手的所有想法和能力，至于能不能像寒冰那样读取记忆……即使不能复制这个人一生的记忆，但我想读取小小一段根本不是问题。”
  风京羽沉默。
  他在等任凌继续说。
  “如果是精神力跟他平齐或者比他强的，哪怕不能读取太多想法，但是想要弄清楚对手的基本能力也还是易如反掌。”
  风京羽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从连一的眼睛里是看见了凤凰火还是［死神］？”
  看见之后想办法避开了？
  任凌摇头。
  “都没有。”
  “连一那个时候还没有觉醒凤凰火……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在Y国不受宠。”
  风京羽：“………”
  这帮势利眼。
  “那［死神］呢？”
  “据裴铮后来的意思是，他只知道了连一有一把杀器，但他确定连一那时候没有想拿出来使用的想法。”
  “也就是说，如果你站在他面前，他能读出来你的所有能力，哪怕不是全部也可以掌握基本的要素，再加上他的分析能力，可能在你们一次对招的时间里，他的大脑就已经完成了对下一招甚至下一百招所有可能性的预判。”
  任凌又强调了一遍。
  “是所有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