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坦尼国

  烟雪城的雪鸳花真的很美。
  只是在经历过风雪客栈的事情后，苏落和叶天望着那若一朵朵银雪，点缀在枝叶间的花朵时，心中总是涌现些许哀伤。
  花落了，来年花会再开，人死了，却是永远的结束。
  其实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最重要的并不是判定出谁对谁错，而是以此为戒，从中吸取能让我们活得更美好的经验。
  离开烟雪城的时候，大富豪傅逸给了苏落些许银两，来表达对他那精彩推理的敬佩。
  叶天不禁感慨，有钱人貌似不管做什么，都喜欢用钱来表达。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钱真是一个好东西。
  可是一想到古家人的遭遇，叶天又觉得这句话不恰当，他又不禁感慨钱真是一个复杂的东西。
  其实复杂的不是钱，而是人。
  有了钱，叶天和苏落又有了旅行的盘缠，于是又开始驾着破车游山玩水。
  说真的，叶天不喜欢游山玩水，确切地说，是不喜欢和苏落一起游山玩水，因为苏落在旅行中坚持的原则是能省则省。
  所以他们想吃肉的时候，很多时候，并不是像别人那样到酒楼中点菜，而是静候在森林中一处隐秘的地点，等待着小动物陷入他们布好的陷阱。
  总之，跟苏落一块旅行，是一件很累的事，尽管景色很美。
  这一天，他们到了一座名叫黄城的城镇，这座城镇地处偏远，交通不畅，消息自然也十分闭塞，虽然有来这里游玩的游客，但数量不多。
  叶天觉得这种地方，民风应该十分淳朴。
  不过叶天很快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因为自他和苏落进了黄城，耳边就不时传来吵架声，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吵架的大多是女人。
  可是忽然之间，苏落他们听到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男人嚎啕大哭声，只见在一家珠宝店前坐着一个胖子，那胖子是这珠宝店的掌柜，此刻正失声哀嚎，因为他的镇店之宝戏龙珠丢了！
  为了防止它丢，胖掌柜五年前在自家木门后面，专门用铁棍，打造了一个类似牢房的铁门，钥匙只有一个，一直是他自己保管。
  双重保险一直让戏龙珠安然无事，可今天却丢了。
  胖掌柜一边痛哭，一边诉说着自己的不幸。
  很快，又有一道撕心裂肺的男人哀嚎声响起，似在与这胖掌柜随声附和。
  苏落他们移开在胖掌柜身上的目光，看向那新加入哀嚎中的男人。
  那是一个体格精瘦的老人，他是一家名叫千年老参店的掌柜，不过他店中只有一棵千年人参，而且常年用一块白绢包着。
  只有来了重要的客人，或是有人对店名表示反对的时候，他才会把这千年人参拿出来，让对方看一眼，每天他来到店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那棵千年人参看一看。
  但是今天，等他打开藏有千年人参的暗箱，揭开白绢，却并没有如愿看到千年人参。
  那棵千年人参被人偷走了！
  精瘦老人也是一边痛哭，一边哀诉自己的不幸，眼泪不停滑落，他拿原本包千年人参的白绢去擦眼睛，结果越擦，眼泪越多，而且眼睛越来越不舒服，老头骂了声，真是事事不顺！
  叶天看着眼前的场景，摇了摇头：“唉，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在叶天驾车继续前行的时候，苏落还在盯着胖掌柜那铁门看，后来目光又在精瘦老人拿着来擦眼睛的白绢上停留了良久，老人的眼睛变得很红，他大骂着将手中的白绢扔在了地上。
  苏落和叶天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家客栈，而在客栈旁的一户人家，围了许多人。
  其中还有官差。
  只听里面一名少年在嚷着：“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
  听到这句话的苏落，眼睛陡然眯了起来，叶天知道，苏落又要多管闲事了。
  一名捕快正命令官差将那喊冤的少年抓走。
  这名捕快的脸色很难看，因为他现在心情很差。
  这种荒僻之所，衙门的许多机构都是不理民事，整天懒懒散散，整个捕快机构每天只有一个人当班。
  而今天恰好轮到他，结果没想到今天一大早，就有人来报案，说城中发生了一起杀人案，被杀的是一个名叫许莹的女人。
  他对这女人不熟，更确切地说，整个城镇对这个女人都不熟。
  许莹搬来这里好几年了，一直过的是深居简出的生活，街坊四邻猜测，这女人可能是某个达官贵人包养的小妾。
  因为她貌似很有钱，当然，这不是指她在买猪肝、猪肺的时候从来都是整个整个的买，而是她经常会买一些小孩才会吃的零食。
  这么大的人了，还买那种东西，也只有被包养的，不用为钱发愁的女人做得出来。
  许莹被人杀死了，她胸前被刺了一刀，整个身体都被刺穿，而且她的脑袋还被砸烂了。
  捕快在对附近的人群进行调查后，从中发现四个可疑的人，其中三个是外来客，他们的名字分别是徐可、杨春贤和朵儿迁，第三个是一个外邦人士，所以名字显得很奇怪。
  这人来自坦尼国，那里的人和苏落他们国家的人很相像，只是语言不同而已，第四个是客栈中的伙计——陈亚。
  发现许莹尸体的，就是陈亚。
  可这四人中，表现最可疑的，也是他陈亚。
  他们四个人，都说许莹被杀的昨晚，在自己房间中，可是陈亚在回答他问题的时候，显得躲躲闪闪，他再一逼问，果然让对方承认在说谎，陈亚怎么也不肯交待昨晚究竟去了哪里。
  捕快这时又听说，城中刘掌柜家的戏龙珠被偷了，陈掌柜的千年人参被偷了。
  他心中烦躁，决定先把陈亚抓进牢中。
  忽然他看到了一个人。
  “苏落，您就是大名鼎鼎的苏落，对吧？”捕快拉住了从人群中挤进来的苏落。
  苏落点了点头：“正是在下。”
  “太好了，苏落，您可一定要帮我！”
  捕快大喜过望，连忙将许莹被杀死的经过讲给了苏落听。
  围观的人群，听到面前这瘦瘦的家伙就是最近赫赫有名的苏落，惊讶之余，也都开始为陈亚求起了情，说陈亚这小子，从小父母双亡，打小靠在客栈中打工过日子，是一个善良的好孩子，绝对不会杀人的。
  接着众人矛头一转，都指责那个叫朵儿迁的外邦人是凶手，说什么这家伙一看就不是好东西，长得贼眉鼠眼。
  一开始大家还是在议论着叫朵儿迁的家伙，接着就开始低声议论起朵儿迁所属的坦尼国，说什么那里的人都是怪人，那些人从不吃动物内脏，猪大肠，猪肺，多好吃啊，他们居然不吃。
  而不管什么动物的头，他们都会献给家中最尊贵的人，让其食用，说到这里，人群中有人说，那万一是蛇头怎么办，略一想，众人都鄙夷地咦了一声。
  坦尼国对于苏落他们的国家来说，只是一个弹丸之地。
  所以国民才敢随意议论坦尼国的事情。
  苏落先到许莹家进行查看，他先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不时蹲下来看一看，接着进了屋，检查了许莹的尸体。
  尸体一旁，是一桌还没有开动的大餐，共有五样菜，有红烧猪尾、土豆炖猪蹄、两块巨大的烤猪排、辣椒炒猪肉和一个红烧猪头，听说许莹昨天买了一个小乳猪。
  唉，这一桌美食，还没动筷子，人却死了。
  苏落沉思片刻后，又说要到有杀人嫌疑的徐可、杨春贤、朵儿迁和陈亚房中查看一下。
  最先去的是陈亚的房间，苏落在那里翻箱倒柜，折腾了个遍，第二个去的是徐可的房间，在苏落检查的时候，徐可一边说着，他昨晚真的一直都在房间，而且今天早上，他还是被外面的吵闹声吵醒的，他连被子都没叠呢。
  在检查完徐可的房间后，苏落问了徐可一个问题。
  你有不穿鞋，只穿着袜子走路的习惯吗？
  这个问题很奇怪，试想，谁有这样的习惯呢。
  苏落一边问问题，一边盯着徐可的头发看。
  徐可的回答很干脆：没有，现在我从不那样做，我又不是小孩子。
  第三个去的是朵儿迁的房间。
  尽管这家伙语言不利索，但还是为证明自己的清白，替自己说话，朵儿迁说他昨晚读了一晚的书。
  那本书是他在黄城中新买的，今天早上读了一晚书的他正准备休息，就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当时他直接拿着书出去了，为表清白，他直接将书拿了出来。
  店中的伙计也表示，昨晚朵儿迁要了好几次蜡烛，而且整个晚上，他的房间一直亮着，从他房间外经过的时候，还能听到他读书的声音。
  苏落看着手中的书，这本书有明显被翻过的痕迹，朵儿迁应该是真的将它读了好几遍。
  书上有一个豁口，像是被什么咬过。
  一旁的陈亚见状道：“哦，那应该是被老鼠咬的，我们……我们这里有许多老鼠……”
  最后检查杨春贤房间的时候，这家伙也一直替自己说话，说他昨晚吃辣椒吃多了，一直拉肚子，不知往厕所跑了多少次，客栈中的伙计还见过他几次。
  对此，有客栈中的伙计作证说是真的，但这名伙计对杨春贤很不屑，因为这家伙来住店，居然自己带了一大坛辣椒，只要了几个馒头。
  在检查完杨春贤的房间中所有物件后，苏落也问了对方一个问题。
  你吃辣椒的时候，是倒出来吃，还是用勺子挖着吃。
  装辣椒的坛子很大，倒着吃？又不是喝酒！叶天觉得苏落问的问题很白痴。
  杨春贤也当即回答：我是用勺子挖出来吃的。
  说实话，捕快觉得自己认错人了，眼前这叫苏落的家伙，问的都是一些什么问题啊，对方是假冒的吧，是想坑自己吧，对，一定是这样的，一会儿他要敢让我请他吃饭，我就揍他！
  别说捕快这样想，围观的人也都是产生了这样的念头。
  捕快正要催促苏落给个答案，就听苏落冲他道：“把朵儿迁抓起来吧，杀死许莹的凶手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