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诡异

  风雪客栈价格便宜，是因为来这里打尖住店的人少。
  再过七八天，烟雪城中，满城的雪鸳花就会争相盛开，会吸引许多游客前来观赏，而现在正是游客陆续赶来，挑好住宿客栈的时候，别的客栈已是爆满，风雪客栈却是旅客寥寥。
  其实风雪客栈各方面还可以，它是由东西南北四座二层楼组成，南楼中央是客栈的出入口。
  这时候，客栈掌柜霍轲正陪着他妻子，在院子里晒太阳。
  霍轲虽然年纪已不小，但他的妻子李妍，才刚刚满二十岁，粉嫩的脸颊上满是诱人的清纯，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便弯成了月芽，看起来无比可爱。
  霍轲以前最喜欢的便是看妻子笑眯眯的样子，那会让他感到安逸舒心，可自从妻子李妍一怀孕，他就不怎么喜欢妻子眯着双眼微笑了，因为……
  “哎呦，你怎么又掐我。”霍轲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被掐了。
  “哼，谁让你孩子踢我的。”李妍嘟着粉嫩的小嘴，右手爱抚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
  此时此刻，她娇嫩的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迷人的双眸也因此弯成了月芽。
  “拜托，妍儿，你要是想掐我就直说嘛，八个月前，你就用这个理由掐我，我就想问问，八个月前，你那时候才怀孕一个多月，咱家孩子怎么踢你？别把啥都推到咱孩子身上嘛。”
  霍轲也伸手抚摸着妻子的肚子，摸着摸着，脸上也绽放出璀璨的笑意。
  “其实……其实我有一个秘密一直没告诉你。”李妍睁着大大的眼睛，模样认真无比。
  霍轲问：“什么秘密？”
  “其实咱家孩子是神仙转世，我一怀上孕，小家伙就开始踢我了。”
  “……那我是不是该感谢你，不是从九个多月前就开始掐我？”霍轲还在爱抚着妻子的肚子。
  “嘻嘻，我家夫君就是聪明。”
  “那是，也不看看我老婆是谁！不过老婆，你以后能不能少掐我？”
  霍轲此话一出口，就见原本笑容灿烂的李妍，突然瘪起了嘴，眯起的月芽也不见了，鼻子一抽一抽地，像是在哭泣，李妍就这样，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边说：
  “孩子，你父亲不爱我们了，我不过是掐了他几下，他就受不了啦，我可怜的孩子，你出生后，咱娘俩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霍轲：“……”
  苏落和叶天进来的时候，并不知道眼前的二人是客栈的掌柜和掌柜夫人。
  叶天在听了一会儿霍轲和李妍的对话后，附在苏落耳边说：“老爷，我知道风雪客栈为什么这么便宜了，原来这里住了一对神经病……”
  ……
  事后如果不是苏落说尽好话，霍轲是绝不会让他们住下的，尤其是叶天！
  ……
  客栈没住什么人，所以非常悠闲，霍轲上午陪着妻子晒太阳，下午还是陪着妻子晒太阳。
  当然，时不时还会被掐一下。
  由于孩子马上就要出生，李妍这几天就和霍轲商量着，给孩子取一个什么名字，霍轲起了个名字叫霍颖含，结果很快被妻子否决了。
  妻子说这个名字太女孩了，万一她肚子里的是一个男孩怎么办，于是霍轲又起了一个名字，叫霍天阙，结果又很快被妻子否决了，李妍说这个名字太男孩，万一她肚子里的是一个女孩怎么办……
  霍轲：“……”
  在一旁听他们谈话的叶天忍不住道：“我这里有一个名字，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能用，而且是四个字，特别清新脱俗，绝不让你的孩子落于俗套。”
  霍轲和李妍一起问：“是什么名字。”
  叶天一字一顿地说：“霍出去了！”
  霍轲：“……”
  李妍：“……”
  片刻后，霍轲和李妍一起冲叶天说：“你给我滚出去！”
  客栈院子里有一棵雪鸳树，上面布满含苞待放的雪鸳花花苞。
  李妍和霍轲商量了半天，最后拟定了十四个名字，七个女孩的名字，七个男孩的名字，霍轲把这十四个名字用蝇头小楷写在雪鸳花花骨朵上。
  孩子出生的时候，正是雪鸳花绽放的时候，到时若是女孩，则孩子诞生后，上面写有女孩名字的雪鸳花，哪朵最先绽放，就取哪个名字。
  男孩亦是如此。
  无论是晨曦，还是夕阳，照在人身上都是暖洋洋的。
  霍轲一天的大部分时光，就是陪着妻子闲坐在院里，晒太阳，他会不时伸手去抚摸妻子的肚子，然后看向妻子，两个人什么也不说，会心一笑。
  谁也无法说清他们在笑什么，便连他们自己也说不出原因，反正就在他们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们就笑了，快乐地笑了。
  这样的生活很安逸。
  可这样的安逸，就在苏落和叶天住进客栈的第二天被打破了。
  风雪客栈死了一个叫古厄的人！
  是谁杀死古厄的呢？
  在烟雪城捕头与众多捕快到达之前，苏落先开始了对古厄之死进行调查。
  苏落和叶天原本对古厄一点都不了解，但从别人的闲谈中，对古厄身份和这些年的遭遇有了基础的认识，不过通过这些，根本无法推断出谁有动机杀古厄。
  古厄在前一晚找霍轲喝了一夜的酒，苏落找霍轲询问那晚有没有什么异常。
  霍轲说没什么异常，只是昨晚古厄很伤心。
  这点不用霍轲说，别人也知道，因为就在昨晚，古厄像疯子一样嚎哭很久，吵得别人难以安睡。
  古厄不仅死得很凄惨，而且很诡异！
  古厄房间在东楼的二层，风雪客栈只有一个街门，每晚在人回来齐之后，霍轲就会把门锁上，昨晚也不例外，他陪古厄喝酒，喝到大概四更的时候，他才回去睡觉。
  可是天一亮，古厄就被发现，被吊死在了屋子里，街门是在里面被锁上的，霍轲去检查了一下，街门没有被撬过的痕迹。
  那么凶手就是从窗户进的古厄房间。
  古厄窗台上的血手印，似乎也在证实这一点。
  昨晚……不，确切地说，是今天天亮之前，实在是一个杀死古厄的好时机，这时候他喝醉了酒，所以凶手哪怕从窗台进入古厄房间时，哪怕不小心弄出了动静，想来醉醺醺的古厄也不会发觉。
  凶手选择这时候杀死古厄，说明凶手很聪明。
  古厄的房间被翻得很乱，同时又很干净，很乱指的是里面的东西被翻乱了，显然凶手是在找什么，很干净是指，在房间之中，没有任何有关凶手的蛛丝马迹。
  好像房间之中，这些天自始自终只有古厄一个人，这又说明，凶手很谨慎。
  所以苏落想不明白，既然凶手如此聪明谨慎，为何在逃走时，会粗心到在窗台上留下血手印？
  虽然血手印无法直接指认出凶手，但肯定有助于案件的调查。
  苏落在查探房间时，叶天正一点点把古厄被吊着的尸体放下来。
  忽然叶天叫道：“老爷，您快过来看一下。”
  苏落道：“怎么了？”
  叶天道：“这个叫古厄的家伙，手里……手里好像攥着一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