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捌话：梦影、心之背（明日香）

  西历2017年2月15日
  “有人送给我一束花！有人送给我一束花！他还向我表白了！他还向我表白了！”在床上，明日香笑成了花。
  当然，这份记忆不是她的，而是失忆前的她的。
  睡梦中，明日香隐隐约约回想起那些记忆，但对方的模样倒是记得不太清楚了。
  “那个我可真幸福啊！”明日香懒洋洋地从床上起身，“那个人也很浪漫啊~”
  “不像那个笨蛋，”明日香瞥向真嗣房间的方向，“他可不是能做出那种事情的人。”
  “啊~~让我想想...那是在哪里来着？”到了卫生间，那段记忆仍然让明日香难忘，她闭着眼睛，慢慢回想着。
  “那个大帅哥的身后是...是...是！”
  明日香惊恐地睁开双眼，一口吐出嘴里的牙膏沫。突然对着马桶呕吐不止。
  “山...那座山...那座山...呕——呕——呕——”明日香不断呕吐着，最后吐出白沫，差点晕倒过去。
  “明日香！”听到声音，真嗣一个箭步跑向卫生间，推开房门向明日香跑去，“明日香，怎么了？振作一点”
  “山...山...”明日香轻轻念叨着，仍没有停止呕吐，渐渐翻了白眼。
  “山？窗外吗？”真嗣立刻起身看向卫生间的窗外，“哪里有山？”
  “呕——”明日香变得晕起来，倒在马桶边。
  “明日香！”真嗣立刻扶起明日香，把她翻过来，撑开她的嘴，不停拍打她的后背，“醒一醒！明日香！”
  “真嗣...是你吗？”隐隐约约间，明日香脑海中的那个身影和眼前的真嗣慢慢重合，“好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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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滴——滴——”病房里只有机器的响声，除此之外是死一样的寂静。
  真嗣一脸失落的坐在病床边，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神。
  “为什么...”
  “碇先生在吗？”门外是一声的声音。
  “在！”真嗣起身走向医生。
  “惣流女士的病情并不算严重，起码在物理层面。”
  “物理层面？”真嗣缓了缓，“抱歉，玲原老师，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你和惣流女士在此之前都有过中度失忆对吧？”
  “到现在也是这样，只是不影响我们生活罢了...”
  “你要明确一点，”医生打断了真嗣，“在身体层面上，她已经醒来了，但是精神层面上她并不健康，她的神经系统极其紊乱...简直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样”
  “所以，要怎么办呢？”真嗣有些焦急。
  “问题倒不是很大，但需要做一次开颅手术，稳定她的神经元，”医生提了提眼睛，“但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神经元稳定后，通常有三种情况。”
  “第一种，神经元带动脑内其他mEm细胞工作，使mEm细胞完全活性化，简单来说，就是恢复所有记忆”
  “第二种，神经元带动激活现有mEm细胞，状态和之前差不多”
  “第三种嘛...”医生有些难以开口。
  “重度失忆，甚至会难以交流对吧”这套说辞，律子博士之前是讲给过真嗣听的。
  “不错。”
  “我知道了”真嗣的语气很平静。
  “当然，手术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准备，再次之前你们倒是可以恢复正常生活，只是手术前一周需要回到医院准备”
  “知道了”
  “没什么问题的话，过一会惣流女士就能出院了”
  “好的”真嗣转身打开病房房门，又关上房门。
  病房里，刚刚醒来不久的明日香缓缓坐起。
  “真嗣？”明日香擦了擦眼睛，看了看眼前的人，确认他是真嗣，“刚刚和谁讲话呢？”
  “医生。”真嗣的语气很平静，“我们待会就可以走了，明日香”
  “太好了呢”明日香笑得很虚弱。
  “只是...”
  “什么？”
  “明日香，我有一个请求”
  “诶？真嗣向我提出请求？这可不常见呢~”明日香显得格外温柔。
  “明日香...能不能...不要...”
  “不要再回想过去的记忆了？”真嗣的语气接近哀求。
  “那只会，让你更加痛苦！你可能会彻底失忆，甚至忘记语言，忘记行动，忘记一切！”
  “我们一起...开始新生活吧”
  “真嗣...”
  “明日香！”真嗣开始抽泣。
  明日香第一次看见真嗣哭，更何况是为了她，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明日香。”真嗣慢慢做到明日香的病床边。
  过去的...我，我要彻底舍弃吗？
  只是...真嗣他...
  “明日香过去的残缺记忆里...有一座山吧”真嗣打断了明日香的思绪。
  “确实是这样...”
  “把它彻底忘了吧...山什么的...不会存在了”真嗣的哭腔渐渐消失，神色慢慢恢复正常
  “真嗣...”
  的确，被一个自己毫不了解的过去的自己所束缚，不是很可笑吗？
  那么...永别了。
  明日香微微闭上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幕幕慢慢变得灰白。
  那个少年...
  那束鲜花...
  那句告白...
  天空的飘雪...
  一切都慢慢化作黑影...消失不见。
  此刻，明日香眼前是一片大草原，天空晴朗，阳光温暖。
  这就是...新的...明日香！
  “真嗣!”明日香睁开眼睛，叫着真嗣的名字。
  “嗯。”
  “碇！真！嗣！”明日香又一词一句地强调一遍。
  “干嘛？”
  “走吧~”明日香拿开被子，从病床上慢慢站起。
  真嗣的脸上也露出一抹微笑。
  “太好了...”他转过身朝向房门。
  ...
  ？
  今天的后背格外的沉重呢。
  “明日香？你...在干什么！”真嗣勉强接住从床上跳下来的明日香，双手用力托着明日香的双腿，“下来啊！”
  “我~不~”明日香也变得活泼，嗯？“真嗣要把我一路背到家哦~”
  “你在想什么啊？会被人笑话的！”真嗣很不情愿。负重前行2公里，算是要了他的命了。
  “真嗣哥哥~”明日香的声音变得嗲里嗲气，贴着真嗣的耳朵开始撒娇。
  “别胡闹了，明日香！”真嗣蹲下身子准备放下明日香。
  “哥~哥~”明日香反倒搂紧了真嗣的脖子。
  “你不会来真的吧？”许久，明日香还搂着真嗣不放，“真拿你没辙啊。”真嗣费力地起身，推开房门朝医院楼下走去。
  一路上，真嗣和明日香无疑成为了最为吸睛的对象，路过的行人无不回头看向他们。真嗣倒也没怎么在意，低着头朝家走去。
  “真是难堪啊...”真嗣费力的爬上楼，打开房门。
  “明日香，到家了，可以下来了吧？”
  “明日...”真嗣回头一看，明日香趴在自己肩上睡着了。
  “唉~”真嗣还是不忍心叫醒明日香。
  “就这样吧”真嗣慢慢走进明日香的房间，把她轻轻放在床上。
  看着明日香的睡颜，真嗣不由得再次想到了...
  人总是这样啊，都是自私的。
  明明劝了明日香忘记过去的记忆，自己却对过去的记忆念念不忘。
  真嗣站在明日香面前冥想着。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两个互相慰藉的失忆者？好友？兄妹？
  反正都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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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月20日。
  “明日香，笑一笑~”大摄影师真嗣正把相机正对着明日香。
  “看一看远处的树林~”真嗣慢慢转动镜头。
  明日香似乎没有听到真嗣的话，仍然直勾勾地看向镜头...背后的...真嗣。
  “明日香！”
  “哦哦哦，不好意思”明日香回过神来。
  “不对啊！”不久，明日香突然反应过来，用手指着真嗣，“话说，你不是在给我拍照吗！我想看哪里就看哪里咯！”
  “好好好~”真嗣有些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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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
  此时的真嗣正在屋中剪贴他的“大作”，而此时的明日香则精心将一张张照片裱进相框里。
  她正拿着两人的那张合照，看得出神。
  照片中的少年，看上去也很眼光，但仔细看向他的双眼，其中又夹杂着一层浅浅的忧伤和失落。
  为什么？
  “明明看上去那么快乐...”明日香望向真嗣房间的方向，“看来我还是不够了解真嗣啊...”
  “咦？”明日香转头看向日历，“完了，明天还要上学呢！”
  明日香立马开始铺床，“可不能睡太晚了啊，顶着黑眼圈会被同学笑话的”她连房门都没来得及所，“反正不会有扒手之类的吧...那个家伙不会做那种事的”
  “今晚...一起睡吧！真嗣君！”明日香朝照片说道，随后，她搂住了那张合照，盖上被子，坠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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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香睡得并不安分，在意识一片模糊中，她起夜归来，但是...忘记了自己房间的方向。
  在那里吗？明日香缓缓朝真嗣房间走去，打开了房门，朝床上走去。
  “好像床上有个人？算了”明日香熟练地躺在床上，盖好被子，丝毫没有感觉到房间周围的一股男性独有的体味。
  明日香再次坠入梦乡。
  那晚，少女心中爱的萌芽开始生长，心头的青春之花第二次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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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这是哪里？真嗣的房间？
  那么说...不会...
  明日香突然醒来，慢慢回想起昨晚的经历。
  她翻了翻自己的身子，确保自己的衣服比整齐还要整齐，连一滴汗水都没有粘上。
  少女如同被泼了盆冷水，虽然有了一份安心感，但是心底的那份浅浅的期待和刺激感消失殆尽。
  “他竟然什么都没做！”明日香看着地板上安逸地睡着的真嗣，气不打一出来，“给你机会都不要？”
  “噗”的一脚。
  在真嗣的惨叫声中，明日香愤怒地起身离开真嗣的房间。
  “不对啊...”卫生间里，明日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好像...”
  “喜欢上那个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