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捌话：绫波丽、救赎

  -55:30:32:21.
  “根据NERV上海部在大约2小时前发来的消息，中国方面自行消灭了子宫天使”
  “真是了不起啊，”时田抽上了下午的第一根烟，“没有EVA，也可以做到吗？”
  “好像是那边一个叫孙嘉良的博士指挥的任务，听说他刚从监狱出来”
  “那么，现在算下来的话，亚当沉息，莉莉丝减慢分化，就剩下空天使和鸟天使了啊”律子刚刚走进指挥室。
  “还有那个消失的体天使...”美里沉思道，“空天使目前的状态近乎静止，所以我们应优先协助美国消灭鸟天使”
  “话说，1号适格者还没有接触休眠吗？”
  “恐怕是的，”摩耶看向电脑屏幕，“不过现在我们能随时出动JA改，问题应该不大”
  “那当然，”时田再次露出那副自大的嘴脸，“人类之光，不会失误”随手扔掉烟头，时田一脚把他踩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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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号丽的思想中。
  我，从何而生？
  在黑暗中，绫波丽能够飘到任何地方，但哪里都一样，一片漆黑。
  我的归宿在哪里？
  她迷茫而无助，但脸上没有任何神情...李林的表情啊，我还没学会呢。
  我...好想...成为李林...如果我像那样祈祷，这个愿望能实现吗？
  绫波丽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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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
  夕阳将至，街道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儿童公园里，无人的秋千随风飘荡，小沙滩上，只有一个小男孩孤独的坐在那里堆沙塔。
  我的年龄...好像和他相仿。
  小女孩穿着白色长筒袜，一双黑色的小鞋，粉色的长裙，头戴一顶草帽，留着一头短发，加上和年铃不符的冷漠表现在脸上，很难让人用“美丽”或“可爱”这样的词来形容她，就像圣母玛利亚那样。
  她走向他，但没有踏进沙堆，而是站在沥青石上。
  “一个人吗？”她冷冷地问道。
  男孩好像没有听到，继续拿着一把塑料小铲挖着泥沙，创造他的“小宫殿”。
  “一个人吗？”她再次开口。
  他停下了挖沙的手，微微把头转向身后一点，但站在绫波的方向，依旧看不清他的脸。
  他没有回应，只是点点头，随后便转过身去继续在沙堆前忙活。
  她看到了，他的眼圈微红，挖沙时仔细听，也能听到轻微的哭声传来。
  “这是，失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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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贰
  夕阳时分的海滩格外的美，地上的贝壳闪闪发亮，砂砾也变得晶莹剔透，拿起相机，随便按一下快门，就能得到一张唯美的照片。
  但海滩上的那个少年无心享受这海风，这美景。
  他坐在一块礁石上，抱膝痛哭。
  女孩也看到了他，但她先是看了看自己，惊讶于自己的变化。
  “这是，成长的感觉？”
  就像初次邂逅一样，她缓缓走到他身后。
  “你在哭吗？”
  没有回应，这种问题，没有人会回答。
  她向他更近一步，紧紧贴着他的后背，朝少年伸出了双臂。
  “拥抱，会让你感到更温暖吗？”
  哭声消失了。
  少年缓缓抬起了头，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她。
  这是...母亲的...感觉...
  他也伸出双手，轻轻搭在她的双手上。
  她笑了，作为第四个个体，这是她第一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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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叁
  暖风吹过，但令人烦躁。没有人想在夏天吹热风的。
  烈日当空，蓝天白云，蝉鸣不断，来往的行人也不觉放缓了脚步。
  这一次，她坐在树荫下的一把长椅下，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八嘎真嗣！你走的慢一点啊喂！”一位红衣少女的喊叫声格外响亮。
  一位白衣少年走她的前面，双手抱着几摞包裹，耳朵上带着随身听，似乎没有听见身后少女的喊声。
  “喂！”少女跑上前去，一把拽下他的耳机线，“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欸？”少年看向少女，“你拔我耳机线干嘛！才听到高潮啊！”
  “高你个头！”少女粗暴地一拳砸在少年头上，少年的样子十分滑稽，逗笑了坐在一旁的她。
  “难道我的话没有那首歌重要吗！”少女很生气。
  “难道你的话是圣旨吗，我句句都要听！”少年也卖力还嘴。
  “想再来一拳是吧”少女做出撸袖子的样子，挥起拳头就向少年抡去，少年则娴熟地躲过，又向前跑去。
  “最好别让我逮住你！”少女怒火冲天，紧紧追着少年，两人就这样跑跑跳跳地穿过街区，留下长椅上的绫波丽一人。
  “这是，青春的感觉吗？”绫波丽欣慰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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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肆
  冬日中难得存留一丝暖意，周围的一切被白雪覆盖，只有绿草和灌木调皮地露出头来。
  天上飘落着小雪，但很淡很淡，就像一缸清水兑上一滴墨后勾勒出的线条那样淡。
  绫波丽喜欢上了看书，她坐在树下一片没有雪的地方，也不觉得凉。
  “不要为了寂寞去恋爱，时间是个魔鬼，天长日久，如果你是个多情的人，即使不爱对方，到时候也会产生感情，最后你怎么办？”她一字一句地念着手中的那本《简·爱》，好似一个刚认字的孩子。
  “只要能常常和你见面，我就觉得快活；只要依偎着你娇小的身躯，我就不会寂寞...”
  绫波丽微微抬头，看到树丛外的大道上，一对穿着棉服情侣走过，脚步在雪地里十分响亮。
  走在前面的女青年十分活泼，看着飘雪的天空，面带微笑，时而停在原地，朝着天空开心地转上一圈。
  不久，后面的那位男青年匆忙跑到少女前，双手支着腿。
  “笨蛋，你在干什么啊？让我等了那么久”少女的眼神看上去有些嫌弃，但又饱含爱意。
  “明日香...”青年不断地喘着气，“刚刚出门太急了，忘了带这个”他慢慢举起手中的袋子，递给少女。
  “什么吗...”少女打开袋子，拿出一套棉质围巾，“你就为了送给我这个？”
  “不喜欢吗？我可以再织一条你喜欢的...”话还未说完，少女便送来一个温暖的拥抱。
  “谢谢你啊，我的笨蛋真嗣~”幸福溢出了少女的嘴角。
  “那就是...爱的感觉吗...”绫波丽躲在树后，一脸笑容地看着他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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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
  因为脑中被传输过相关模型，绫波丽很了解四季，她最喜欢的就是春季。
  一切的一切，从头到脚，都是新的。
  还是坐在长椅上，只是这一次，她戴着一顶朴素的鸡毛帽，抹了淡淡的口红，一身黑西服，连半掩着脸的头纱也是黑的。
  不远处，一对欢乐而温馨的家庭走来。
  一对4，5岁的小兄妹挽着手走在前面，背着小书包，样子神气极了。
  一对身穿休闲服的夫妻在兄妹后缓缓走着，一齐推着一辆婴儿车，车里是一个戴着奶嘴的小宝宝，出生几个月大，肥嘟嘟的小手在空中乱挥，抬头看向身后的爸爸妈妈，又“嘿嘿嘿”的傻笑起来。
  “笨蛋真嗣真是的，要这么多小孩，”充满妇女感的妻子抱怨道，“太麻烦了吧！”
  “明日香不是很喜欢他们吗？”丈夫倒是很温柔。
  “哼，谁会喜欢这些小...”
  “妈妈，抱抱！”妹妹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
  “真的吗！”妻子的眼睛笑成一条线，蹲下身来，敞开怀抱，“樱子，来吧！”
  妹妹拥上妻子的胸口。
  “妈妈，我也要抱抱~”哥哥也转过头来。
  “可是这里地方很...”话还没说完，妻子便看到风间那可怜的小眼神，“那，风间也来吧！”
  “太好了！”哥哥也拥了上来。
  虽然有些吃力，但妻子还是一把将这两个孩子抱了起来。
  “我也要抱抱~”真嗣贱贱地也把头凑了过来。
  “你个笨蛋，滚！”妻子的喊声很大，“孩子们都在这呢，也不嫌丢人”
  “你看，爸爸妈妈又在调情了，”妹妹坏笑道。
  “对啊对啊，”哥哥也一脸坏笑地应道。
  “你们小孩子别乱说话！”妻子红得不能再红的脸出卖了她。
  一家五口有说有笑，向光明的大道走去。
  “真幸福呢，”望着一家人远去的背影，绫波丽心中只有羡慕。
  “这就是...家的感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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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
  绫波丽来到了上帝视角，她可以任意地移动，没有人会看到她。绫波丽看看自己，穿上了现实里的那套战斗服，身体也和现实中是一样的少女模样，她大概明白了。
  “最后一站了吗...”
  她将视角拖到一栋乡间别墅里，屋子里充满生活气息，墙上挂着一副全家福，照片正中间是一对花甲之年的老夫老妻，怀中各抱着两个小可爱，那是他们的小孙子和小外孙，旁边则是他们的三个孩子，照片中的他们都笑得灿烂而幸福。
  阳台上，那两位老人各自坐在一架老年以上，彼此十分接近，头发都已经花白，脸上也写满岁月的痕迹，老妇人的皱纹使她看上去睁不开眼，老先生则戴上了一副花镜。
  “喂，老碇啊，”岁月冲刷着每个人的锐气，老妇人也不再像原先那样强势，而是变得和旁边的老先生一样平和，“天有点凉，别扇扇子了”
  “行啊，”但他仍不舍得放下她送给他的那扇蒲葵扇，只是把拿着扇子的那只手轻轻放在老妇人的手上。
  “嗨，都一把年纪了，还来这套”老妇人有些害羞，但没有缩回手，她也享受着此刻。
  “我有点困，”老妇人打了个哈欠，随后轻轻倚在老先生身上，“躺一觉”
  “我也躺一觉，”老先生笑道，也向老妇人倚了过去，两人闭上了眼，感受迎面吹来的夏风。
  阳光静静地照在二人的脸上，显得如此平静而祥和。
  “老碇，你知道吗？”许久，老妇人开口“我喜欢你”
  ...
  “这...就是幸福的感觉...”
  泪，从绫波的眼角留下。
  绫波伸出手，轻轻擦拭着眼角，体会这种奇妙的感受。
  “这是...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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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园，沙滩，街道，雪地，城市，乡下...一幕幕再一次浮现在绫波丽眼前，又一幕幕退下...世界再次漆黑。
  我也想...像一个李...像一个人类一样活着啊！
  我也想，感受属于人类的悲欢离合，感受青春，感受爱，感受家，最后...感受死亡！
  “作为莉莉丝，你不该有这些想法”另一个绫波丽出现在身后。那是1号绫波丽。
  “不！”绫波丽一拳挥向前方，打碎了1号的残影。
  “作为被制造出的人，你只需完成自己的使命。”3号绫波丽。
  “不！”绫波丽一拳挥向前方，打碎了3号这面镜子。
  黑暗中，2号绫波丽走出。
  “果然，你选择了人类”2号绫波丽面带微笑。
  “来吧，”2号绫波丽伸出手来，像是在邀请。
  “嗯，”绫波丽的脸上，是笑容，是笑容！
  她走向了2号绫波丽。
  2号丽用手抱住了她的头，轻轻和自己的额头相抵。
  一时间，千万思绪涌入绫波丽脑海，远比之前的模型输入更加震撼。
  不是“0”这种数据，而是一幕幕真切的回忆，一句句感人的话语，一幅幅难忘的画面。
  “抱歉...这是新发的Id卡”
  “能起开吗？”
  “我最讨厌父亲了！”
  “啪！”
  “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
  “只是微笑就好了”
  Just Smile...
  Just Smile...
  Just Smile...
  微笑吧！
  “有人在呼唤我！”
  绫波丽跳起身来，跃向前方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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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0:00:00:00.
  “报告！”摩耶的神色激动起来，“1号适格者接触休眠！”
  “不止这一条消息！”日向也戴上了耳麦，“2号使徒莉莉丝停止分化！”
  另一边的休眠仓内，绫波丽缓缓睁开眼。
  “呼唤我的人是...”
  “我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