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陨落的“天才”

  暴雨之下。
  疯狂提升拔高的气息，似乎震得空间气流在哀嚎，发出呜咽的响声。
  地面沙石被狂风吹得滚动。
  废墟中央，那柄银白色长剑的杀意直冲云霄！
  这是来自“天才”的底牌，是林凯旋最后不顾一切的肆意妄为……
  仅仅是看着。
  白恩就能清楚察觉到，如今蕴含在林凯旋手中那柄剑中的无比恐怖气息。
  闷雷，在天空响彻。
  路面积水倒映着这座几乎要变成废墟的城市，深灰仿佛成为了这座城市的底色滤镜。
  林凯旋只是往前迈出一步，白恩就知道对方刚才那句话只是林凯旋保守的说法。
  “小丑老兄，你先带着我队友去到安全的地方吧，我现在这个样子，可能会不小心误伤到你们……”
  “嗯。”
  白恩没有迟疑，立即撤出战场。
  他来到乔兰的位置，顺手将已经无法站立的对方扶起，随之想了想，又把老陈已然没有了生机的尸体扛在肩上。
  轰——
  几乎是在白恩才带着二人离开的刹那。
  身后，一道猛烈的气爆音就传入了他的耳中，来不及回头看，白恩迅速将二人带到李大兵与李乃洲的位置。
  待到他重新转过头来时。
  他才发现，林凯旋已经斩下了“天使”的一只翅膀……
  血，
  宛如雨下。
  让人感到难听烦躁的诡异梵音再度从“天使”体内传出，紧接着的，“天使”表面也开始裂出密密麻麻的血丝，祂再也没有办法保持那副端庄高贵。
  不顾形象地开始嘶吼。
  只是一剑而已，“天使”已经进入狂躁状态……
  “老林啊。”
  “准确来说，他不仅仅是我们明市治安官的大组长。”
  “从清除异常方面的实力来说，他还是我们明市所有治安官中，最强的一个……”
  “你别看他年轻。”
  “哪怕是放眼整个联邦的治安官，老林他，也是天才中的天才……”
  “……”
  曾经的话仿佛还徘徊耳边。
  见只此独身，就能稳稳碾压“天使”的林凯旋，白恩情绪有着说不出的冗杂。
  哪怕是面对进入“狂躁”状态实力远翻几倍的“天使”，也根本没办法在林凯旋手中讨到任何好处！
  倘若灾变不是现在发生。
  倘若再给林凯旋一些时间成长。
  白恩丝毫不怀疑，对方最后有可能会站在整个联邦治安官的顶峰，哪怕他并没有见过除了明市外的其他治安官，他也相信对方能够做到……
  “老林！”
  “我他妈也来帮你！”
  李大兵终归无法再忍住心中的强烈情绪，堂堂男儿身，他眼角噙着泪地又从身旁搬来两架枪炮，对着“天使”方位迅速扣动扳机！
  李乃洲同样如此。
  靠着猛烈炮火，肆意宣泄着心中悲愤的情绪。
  身旁。
  已经快要昏睡过去的乔兰望向废墟中央那道与“天使”缠斗的身影，模糊视野里，她轻咬贝齿，泪如雨坠。
  “林组长……”
  …
  …
  这是灾变。
  也是一场城市的灾难。
  警报声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停止，在明市距离较远的郊区中，被避难车带到这里的人都听见了那来自城市中间的动荡声。
  虽然距离过远无法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接连的炮火动静，还有地面时不时传来的颤抖，还是让他们感受到了恐惧。
  有人认为这是末日降临，各种胡思乱想从心底涌起，被吓得写遗书，或者蜷缩在角落沉默哭泣。
  密密麻麻的人群周围。
  是收到命令被指派在这里的警务人员。
  小孩的哭声在人群中此起彼伏，为了维持相对应的秩序，多数警务人员已经忙得满头大汗，时不时还得面对一些泼皮无赖。
  “诶我问一下这是打仗了吗？”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总算抓住一位警务人员，有些着急地问道。
  “没有的老先生！具体事情我们不清楚，但您放心，我们一定会保护好您的安全！”警务人员尽量抚平着对方情绪。
  “你怎么能不清楚？肯定是打仗了对不对？我求求你们别把我困在这里，一会儿打仗肯定会打过来，我要出去，你们把我们弄在这里干什么？”
  老人抓住对方衣角不放，语气之间苦苦哀求着。
  “老先生，请您放心，我说……”
  “不是你们这群警察到底怎么回事？”有人在人群里开腔打断，“你们这是禁锢别人的人身自由！”
  “我他妈前面在打着仗，你们把我们困在这里是几个意思？我都说了我自己会开车出去，你们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就是……穿个官服了不起啊！我就要走，有本事你们拿枪打死我！”
  “真他妈费劲，一群人挤在这里臭烘烘的，还下着雨，滚开！我现在就要开车回庆城！”
  “操！你他妈抱个孩子在这里挡什么道，给我让开！”
  “大家还请别乱跑动！这里是安全区域，还请大家待在这里！”
  “我待你妈……”
  “……”
  有了开端，争执就会被无限放大。
  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人群开始推搡，谩骂。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自己应该赶紧离这个地方远一点，鬼知道那边的战乱什么时候会波及过来。
  离开明市，是他们当下的想法。
  平静的秩序开始崩乱。
  哪怕有警察朝天开枪示意，可并没有阻止这场暴乱。
  反倒是有不入流的二混子冲上前去。
  叫嚣着你有本事就打死我。
  混乱中……
  小女孩害怕地牵住身旁姐姐，人群的格外拥挤，直接把他们给挤在了最里面。
  “姐姐，我怕。”
  “没事的小茵，我在这里……”姐姐将小女孩抓紧，几番腾挪，总算来到还算轻松点的地方。
  她忧愁看着眼前混乱的人群。
  想要拿出手机询问下家人的消息，可手机却不知怎么的没法使用陷入花屏。
  “姐姐，我刚才在前面看见了个好像林哥哥的人！”小女孩在她身旁扯着衣角连忙喊道。
  “林哥哥？”
  “对啊！就是我三岁的时候，你带回家来拿手机给我玩的那个林哥哥，当时你们还偷偷亲嘴来着，不过被我发现了……咦？那个人又好像不见了。”
  小女孩的话仿佛勾起姐姐某些回忆。
  望着涌动的人头，听着身旁嘈杂的谩骂。
  那个她本该早就得忘掉的人，此刻又重新自她脑海中浮现出来。
  她试图在人群里寻找着对方的身影，但遗憾的是，她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那个人……
  最后她抿着嘴唇。
  只得失落地收回目光。
  …
  嗡！
  强烈的嗡鸣仿佛要将周边的空气震得破碎。
  此刻的“天使”，早已全身浴血，祂身后的两只翅膀已被斩下，身上尽是密密麻麻恐怖的剑痕。
  远处。
  林凯旋的衣衫被狂风吹得翻飞。
  他自身的状态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人的皮肤犹如老陈先前模样，看上去格外瘆人。
  “时间要没了。”
  “只剩，最后一剑……”
  显然。
  即便是林凯旋拼尽全力，他最终也没可能杀死这只“天使”，能够削弱对方三分之二的实力，已经是他目前能做到的最大程度。
  偏过头来。
  他看向远处方向。
  那里，李大兵等人依次纳入他的视野，如今大家已经过了极限，包括李大兵与李乃洲二人，此刻都已经昏迷过去，无力倒在废墟中。
  视线往旁边偏移。
  戴着小丑面具的人影映入眼帘，对方撑着伞，尽量将他队友的位置遮住，挡了不少雨滴。
  顿了顿，林凯旋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有许诺给对方补偿，但现在反应过来，他都快要死了，哪儿还能给到对方什么？
  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剑。
  渐渐地，林凯旋貌似想到了什么东西……
  “小丑老兄，我刚才给你说，要给你补偿的对吧？”
  “嗯……不过如果你想打欠条，也可以。”
  “欠条就算了，我欠的东西太多了。”林凯旋自嘲地摇摇头，接着望向正在前方不远处嘶吼的“天使”。
  “我手里这把剑，是我托专业的人专门给我做的，花了我不少钱。”
  “工艺很好，也很好用。”
  “我目前升到了十八级。”
  “如果你瞧得上的话，等我斩完了这一剑，你就拿去吧……”
  闻言。
  白恩并没有对此给予回复。
  他只是默默看着那道站在灾变中央的身影，看着对方神色缓缓恢复了平静。
  在那里，林凯旋提着剑，剑身颤抖着不断发出嗡鸣，仿佛要宣泄着所有的不满与不甘。
  他手指抚着剑柄上的纹路图腾……
  然后，
  锵！
  长剑直破云霄，这柄蕴含他全身气力的剑，终将出鞘！
  霎时，天空乌云被震散。
  狂啸雨滴淋过剑身的银白表面，镀起阵阵寒意。
  轰隆隆——
  眼前空间仿佛在刹那间被斩成两个图层，分明下落的雨滴，也被这道剑意带得逆流而上。
  过了些许时间，才有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布满乌云的天空留下一抹白痕，“天使”将近一半的身体都被斩下。
  狂流雨水重新如珍珠坠落，淅沥沥拍打着这座城市，形成难以言喻的静谧安详。
  林凯旋。
  死了……
  这场本属于明市的绝望。
  最终被他硬生生斩开了一丝生机……
  一副半框眼镜掉落在旁边，镜片上面溅了些许泥渍。
  白恩无言地迈出脚步。
  一步一步，走到了躺倒在地上，如今已失去所有生机的林凯旋身旁。
  他看着对方，只可惜对方已经没法再和他说话。
  然后，
  白恩捡起对方用来交易的那把剑。
  抬头，凝望着那道已然失去大半身体的“天使”。
  “遗言也不多说两句。”
  “这就是天才么……”
  白恩清楚。
  接下来，轮到他去做这最后的收尾工作了。
  …
  【装备名称：剑】
  【品质：稀有】
  【等级：18（上限300）】
  【装备人：暂无】
  【介绍：材料工艺本身稀有的长剑，由专人耗时九个月打造，坚固锋利，削铁如泥，因染上天使气息，使其变得更加难得一见……】
  【是\/否装备（后期可更换）】
  【已装备“剑”】
  【是\/否升级】
  【已确认升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