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车祸

  车祸么……
  这个答案让白恩稍微愣了下。
  他看着李大兵的脸，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拿“车祸”来搪塞自己。
  那种足以打破世界观的事情。
  用车祸来解释？
  不对……
  白恩忽然联想到了什么，三年前，他记忆错乱的最后，也是被用一个荒谬的“高烧”理由来进行搪塞。
  望着李大兵那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模样。
  再结合起之前东大桥的车祸新闻，白恩隐隐约约想到了什么。
  记忆回档……
  没有记错的话，他记得昨晚男人是提到了这个词汇，紧接着被使用奇怪卡牌本该能保持清醒的宋安敏就晕睡过去。
  如果没有三年前那场诡异事件，兴许他还对“记忆回档”这四个字一头雾水，可正巧是因为那场事件。
  顾名思义下。
  他觉得这东西肯定与那段奇怪的记忆有关联……
  所以，
  那张卡牌的作用，是能改变记忆？
  “那什么…你妈妈就在你旁边的病房，既然你醒了的话，那我就回去上班了。”
  “当然了，小同学你也不用太过他妈的担心。”
  “你妈妈和你一样，都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就只是受了点伤，在医院里养养就好了。”
  见白恩没有继续追问其它问题。
  李大兵想起自己昨晚碰见白恩的时候，对方貌似也是这样不爱说话。
  想了想，他觉得这学生应该是属于那种比较腼腆的性子，所以留下这句话后就打算先离开。
  “等一下。”白恩开口叫住了对方。
  李大兵刚站起身子，听到这话后低头看向白恩，眼中闪过几分意外：“怎么了小同学？”
  联想着对方身上的秘密。
  在先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白恩知道单纯询问是没用的，对方有意隐瞒，寻常方式也难以取到效果。
  于是，他打算用稍微极端点的方式先试探一下。
  他抬起头来：“你说…我是和那个女人出了车祸，是你帮我们叫救护车，然后把我们救了是吧？”
  那个女人？
  李大兵一时间还没想明白白恩说的是谁，停顿几秒后才有反应过来，对方所指的应该是隔壁躺的宋安敏。
  这小同学和那个女人不是母子？
  不对……
  被送到医院来后，警察不是说他们是母子么？而且还通知了这个家的父亲，对方目前还正在赶来的路上。
  叛逆期儿子和老妈吵架？
  很快地，李大兵就在脑海里脑补了这么个故事。
  “嗯，是的。”李大兵点了点头。
  “你有什么证据么？”白恩接着问道。
  证据？
  这问题让李大兵哑然了，这年头怎么救人还讲究证据的？
  他看着白恩的目光中有几分狐疑。
  实在没懂这位小同学在想些什么东西，疑惑挑着眉毛摇了摇头：“没有。”
  “所以，你凭什么说救了我们？”
  白恩反问着说道。
  李大兵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看向白恩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诶？我说你这位小同学，你……”
  不过还没等他话说完，白恩就将其打断。
  “我们应该不认识吧？大晚上的你一个保安，怎么会到东大桥上面去？”
  “还有，你如果真是上班的话，如果真是热心肠的话，那直接叫个救护车就好。”
  “我们毫无关系的情况下，你却选择旷工，然后一路护送我们来医院？”
  “你说我们出了车祸……”
  “不是肇事者，谁能做到这个程度？”
  听着白恩一连串的语言输出，老实说李大兵是愣住了。
  他本来只想着等白恩或宋安敏醒后离开。
  可没想到居然还会有这档子事。
  救了这么多人，白恩还真是第一个让他感觉有些肝疼的。
  难怪现在都说老人摔倒不要扶。
  这是准备讹人？
  看着白恩肯定的眼神，李大兵试探性问道：“你他妈的说我是……肇事者？”
  “我说得很明显。”白恩没有回避，接着追理。
  这可把李大兵气笑了。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落得这么个名头，况且整个推理过程来看，基本上就是强词夺理。
  “小同学，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不…饭也不能乱吃。”
  李大兵：“……”
  稍稍叹了口气，李大兵面对白恩也是有些无奈。
  “行行行，饭要他妈的好好吃。”
  “说回正题。”
  “如果按你的说法，我真的是肇事者，不想负责任，那我直接跑了就行，哪里有什么必要大费周章地送你们到医院，而且还找个理由来骗你呢？”
  “另外，我见义勇为救人，比起人命来讲，旷工有什么问题？”
  “再者……我上不上班跟你也没关系吧？”
  对于李大兵的解释。
  白恩脸上神情依旧没有多大波动。
  他从病床上缓缓坐起身来，重新反驳了遍李大兵的话。
  “首先，你是个保安，工资不高，没多少钱。”
  李大兵：“？？？”
  “其次…我家的车是宾利，你或许当时肇事之后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想趁着这件事情，在我家讨个救命之恩的好名声，从而在我家拿到答谢报酬。”
  “就像你说的，人命这种事这么重要，然后你就觉得我家给的答谢报酬应该不低，这样一来，即使大费周章对你来说也是值得的。”
  “……”
  “等等！你他妈把我给绕晕了！”李大兵伸手打断，随后揉了揉太阳穴。
  他听着白恩一系列乱七八糟的推理。
  只觉得对方是不是看什么烂悬疑小说入迷了，简简单单一件事为什么会搞那么复杂？
  “你不要什么首先其次的了。”
  “我李大兵不是那样的人，别说你家开宾利了，就算你家开火箭我也懒得去搞这些……”
  “什么不是我肇事的我为什么要帮忙……”
  “我这是在好心做好事行吧？”
  “实在不信，等你恢复了你可以直接去找警察！”
  李大兵解释着。
  提到“警察”这个字眼时，白恩心绪也是微微触动。
  果不其然。
  昨晚关于雪人的事情，如今已经被做完了手脚。
  李大兵敢主动提出找“警察”。
  那他肯定不在意这个。
  要么昨天的留下的痕迹已经被处理干净。
  要么李大兵这个人，身后所处的背景兴许比他想象中的要强得多。
  倘若白恩没推理错。
  之前那些在东大桥出车祸的人，大概率也是遇见了那恐怖的“雪人”。
  不然好端端宽敞的大桥，以前都还好好的，为什么这段时间会发生这么多车祸？加上他此刻的遭遇，白恩大概能得到那些发生过车祸的人，恐怕连记忆方面也出现了问题。
  至于自己为什么能保持记忆。
  白恩只能暂且归功于“奇迹”，就像三年前那样，所有人都不记得的事情，他却记得一样。
  姐姐……
  印象中的身影一闪而逝。
  过了那么久，白恩总算找到了些许有用的线索，此刻他可以完全肯定，自己的记忆确实没有出错。
  那些人，那些事，都曾经真实存在过……
  抬头望着李大兵，白恩差点想将自己记得雪人的事情给说出，让对方别再装了，然后直接询问李大兵关于这个世界的问题。
  询问关于自己姐姐人间蒸发，是不是与他们这种人有关的原因？
  可话到嘴边。
  他停顿了……
  李大兵明显不是普通人，而同样明显的，像他这种不是普通人的人，应该不止一个……
  之前被李大兵叫来的那群环卫工的出现，让白恩意识到，这个世界还存在着其他拥有特殊能力的人，而那些人是否比李大兵强，这也是他目前所不清楚的。
  退一万步讲，假设自己的记忆问题真和这群人有关。
  那自己当初在精神病说着记得一切的时候，两年多的时间，哪怕当时自己被疏忽掉，过了那么久，他们在那之后也不可能察觉不到自己记忆并未被成功清除。
  如果真要告诉自己真相，那早就告诉了。
  ……如果自己像之前一样，直接贸然全盘托出，李大兵会不会直接不回答，说自己只是疯了，然后通知其他人给自己再次抓进精神病院里，最后再也出不来？
  毕竟他无法确定在那些“欺骗”自己的人中，这些所谓的玩家有没有参与进来，他们的本意，似乎是不愿意普通人接触到这种事……
  空气沉寂片刻。
  白恩最终在心中拟订了一份初步想法，打算先进行观察。
  “行。”
  “那你把你的联系方式，身份证号，还有居住地址以及工作地址留一下，是你的问题，我能很快找到你。”
  “如果不是你的问题，我到时候也会上门道歉报答……”
  他还是没把有关雪人的事情说出。
  毕竟他目前对李大兵背后的身份还没彻底弄清楚，不敢再去做这样的赌注。
  “连身份证号也需要留？”李大兵挑了挑眉。
  “你心里有鬼？”
  李大兵：“……”
  “得得得，我他妈的怕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