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寻找真相

  这是场单方面的暴虐。
  也是场单方面酣畅淋漓地挨打……
  靠着入门级治疗药水的卡牌周旋，白恩硬生生在雪人手里坚持了整整三分钟！
  整个过程……
  他胸口被冰刺捅穿数次，数不清多少次被雪人扇飞，可每次又靠着卡牌强撑站起。
  也不知是不是幻觉。
  他竟似乎能从不断揍他的雪人眼中，察觉到几分憋屈？
  并且。
  雪人好像在喘气？
  一个雪人……喘什么气？
  而当冰刺第十六次贯穿白恩肩膀时，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继续拖下去了……
  他倒是能用卡牌不断回复自己的生命值，从而硬生生拖着不被雪人杀掉，可在此之前就已经受了致命伤的宋安敏，再拖下去连最后一口气都会没有。
  尽管白恩不愿意承认对方是自己母亲。
  可回想起刚才那一幕。
  他的心绪还是被触动了些许……
  【经验值已满】
  【玩家（白恩）已升级】
  【当前等级为2，已解锁装备强化功能……】
  【……】
  打架还能升级？
  仿佛是察觉到白恩念头。
  也仿佛是这顿单方面的挨打并非毫无作用，面板里的玩家等级，也总算是到达了临界点，成功突破。
  五感瞬间大幅提升。
  白恩能够清晰地察觉到，自己和刚才变得好像不太一样。
  雪人的动作，在他眼中竟比刚才迟钝了不少。
  “这是升级的作用？”
  “只是……”
  “这个装备强化功能，是什么？”
  他在高桥上重新站起。
  这是他被雪人第五十六次扇飞，同时他也将大腿处的冰刺拔出，再度用掉一张治疗卡牌。
  他握着冰刺。
  而下一刻。
  新一轮的面板突兀在他眼前展开。
  【装备名称：冰刺】
  【品质：破败】
  【等级：1（上限50）】
  【装备人：雪人LV4（因存在装备人，无法对装备进行掠夺，从而使用）】
  【介绍：寒冷天气下随处可见的冰刺，大多出现在屋檐下，锋利性十足，但由于本身材质特殊性，某些角度较为脆弱】
  他目光对整块面板扫过。
  在了解大致信息后，他只能将冰刺给扔掉。
  没有办法掠夺这项装备，那也就意味着这东西在他手里也仅是一枚普通冰刺这么简单，稍有不注意，就会磕成两截。
  在以性命作赌注的搏杀中，这点失误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并且这玩意儿，还有些冻手。
  令他在意的……
  是冰刺的介绍。
  “寒冷天气下随处可见的冰刺，大多出现在屋檐下……”
  “这种东西，也能用来当作装备么？”
  思绪在白恩脑海中翻涌。
  就在这半秒时间，他逐渐想到了什么，紧接着改变了之前策略，索性不退反进，朝着雪人方向冲去！
  雪人：“？！！”
  白恩的临时举动甚至让雪人吓得不禁后退半步，兴许是它反应过来自己没什么可躲的，这才又冲向白恩。
  两者之间距离迅速拉近。
  相同的冰刺自雪人手中浮现。
  刹那间……
  借助于升到二级之后的五感提升，还有速度力量各个方面的升级，白恩勉强歪头成功躲开了致命一击，冰刺仅是贴着脑袋擦伤了他的肩膀。
  他成功后掠过了雪人，回到了已经破损的宾利车旁。
  此刻他浑身都被鲜血染红，成了个赤裸裸的血人，甚至身上衣服多处损坏，远远看去莫名有些瘆人。
  当然他没在意这些。
  只是立即伸手从车内拿出先前宋安敏带来的黑伞，想要实验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
  【装备名称：黑色直柄式雨伞】
  【品质：普通】
  【等级：1（上限100）】
  【装备人：暂无】
  【介绍：做工精致的雨伞，是用来避雨的好选择……本质上是把好伞，只可惜被冠上某种品牌，使获得它的价值远超它本身】
  【是\/否装备（后期可更换）】
  果然……
  白恩没有推测错。
  只要是大小合适的东西，都能够被称之为“装备”。
  刚才他尝试触碰过桥边护栏，触碰过地面，触碰过车辆……可是能唤出装备面板的，只有先前的冰刺以及现在的黑伞。
  没有时间再去寻找其余趁手物件了，最起码这玩意儿能勉强算作武器。
  白恩毫不犹豫立刻选择了装备。
  【已装备“黑色直柄式雨伞”】
  【当前装备等级为“1”】
  【是\/否升级（第一次升级消耗能币为0.1，此后每次升级将会根据原先能币消耗，以2倍数提升】
  【根据装备品质鉴定，此装备品质最高可达到等级为“100”】
  能币消耗……
  望向那一长串+，白恩毫不犹豫直接将等级给迅速点起！
  1、2、3、4……
  27、34、59……
  黑伞等级节节攀升。
  甚至于一丝丝煞气从中弥漫出来，逐渐浓烈，化作为仅是看着就能察觉到的恐怖气息。
  雪人自然没有因为白恩在“升级装备”从而停止动作，在白恩拿到黑伞时候，它就有重新朝白恩方向冲来。
  只是……
  这恰好符了白恩的意。
  【装备名称：黑色直柄式雨伞】
  【品质：普通】
  【等级：100（已达上限）】
  【装备人：白恩】
  【介绍：做工未知的雨伞，不仅仅可用来避雨……】
  哧！
  距离无限拉近！
  当雪人冲到身前时，白恩持着黑伞猛然朝雪人捅出！
  浓烈黑色煞气瞬间从雪人身体里捅穿。
  伞尖毫不费力地穿过雪人圆滚滚的肚子，整个过程容易得超乎白恩想象，甚至比呼吸还要轻松。
  他手握黑伞。
  伞的另一头是被他捅穿的雪人！
  原本单方面的吊打，在此刻终于迎来反转。
  白恩神情淡漠，还没等雪人反应过来，他轻轻伸出拇指，然后按动了伞柄上的按钮。
  噗嚓！
  黑伞在雪人腹中猛然撑开！
  白红相间的雪花如烟火绽放般绚烂，轻飘飘洒落地面，仿佛洒下星图……
  雪人。
  被杀了……
  百级之下的黑伞将其一击秒杀。
  绚烂画面犹如定格，过了两秒时间白恩才将黑伞收起，大口地喘着气。
  望向伞身隐约着不断弥漫而出的黑色煞气，他忽然有种自己是不是将这把伞的等级升得过高的感觉。
  想了想。
  他才重新看向刚才未看完的装备介绍。
  【当前“黑色直柄式雨伞”已达等级上限】
  【可进行卡牌转化】
  【是\/否进行……】
  无疑。
  终于加载完成的玩家面板确实救了他一命，也为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看着黑气弥漫的黑伞。
  白恩决定还是把伞先收起来。
  【已进行卡牌转化】
  【正在转化……】
  伞上的煞气消失了……
  不知从哪儿涌出的黑雾将伞身包裹，只是半秒时间，就变成一张只有半只手掌大的黑色卡牌。
  卡牌正面，印着一把散发煞气的黑伞样式，就如同先前的入门级治疗药剂卡牌一样。
  面板接下来的提示告诉他，如果他想重新唤出黑伞，只需要像使用治疗药剂那样就行……这一点，倒是出现了说明介绍。
  轻呼了口气。
  白恩把卡牌放进口袋，然后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在那里，
  气息濒临死亡的宋安敏正静静躺在雪中。
  她的瞳孔已经没法聚焦，嘴里似乎还在嘟囔着什么东西。
  还好她当时没被捅穿致命器官，只是由于贯穿伤导致失血过多，不然没可能会支撑到现在……
  白恩携带满身血污在女人身旁坐下。
  此刻飞雪比先前的还要更大些，氤氲着模糊了他部分视野。
  同时似乎也象征着女人将要消散的生命。
  很显然，
  女人快要死了……
  这个时候叫救护车明显已经来不及，对方的身体状况压根等不到抢救那一刻到来。
  她现在已经失去了大脑主观意识，只剩下还未彻底断气的身躯，强撑着最后那点执念。
  白恩就这么看着女人。
  女人就这么躺在雪地中央。
  三年前，
  三年后……
  这些年的时光从他脑海中飞速掠过，这个他本该在记忆里觉得陌生的女人，再怎么样也在这些时光中变得熟悉。
  不得不说，除了他自己的臆断外，这个女人，确实是从三年前到现在，在他印象里一直都是个好母亲的角色。
  微微侧目。
  透过被雪人扯坏的宾利车门，白恩能看见在那后座上堆放的最新款switch，还有一大堆未拆封的游戏装备。
  只可惜不少风雪已经灌入。
  将其上面染上一层薄薄的雪白……
  三年来对方照顾自己的一幕幕出现了白恩脑海。
  刚才宋安敏推开雪人的做法，也在他记忆里不断回放。
  最终……
  他做下了某种决定。
  一缕白光从白恩手中闪过，下一秒，他手里就握着张印有入门级治疗药水的卡牌。
  “算了，就当我刚才欠你的吧……”
  …
  【警告！用破解版能币购买的物品，请勿进行转赠，租借，出售等供他人使用的行为，以避免产生封号的风险！】
  仿佛察觉到白恩的意图。
  视野里的面板信息开始在他眼前闪烁。
  他将其忽视。
  只是看向生命快要完全消逝的女人，然后用手在卡牌表面轻轻用力。
  “……小恩，今天是你的生日，有想好要什么愿望吗？”
  “小恩啊，你上次是不是说你比较喜欢吃红烧肉来着？今天我让刘姨休息一天，就让妈妈亲自给你做顿红烧肉吧！”
  “我们家小恩就是长得好看！要是去学校念书了，说不定有一堆女孩子追呢……”
  “……小恩，我听说这是最新的按摩椅，可以帮助什么血液促进循环，兴许能对你的腿起到效果，快来试试……”
  “……”
  【警告！警告！用破解版能币购买的物品，请勿进行转赠，租借，出售等供他人使用的行为，以避免产生封号的风险！】
  面板的提示闪烁得更为剧烈。
  不过白恩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卡牌撕成两半，然后平放在宋安敏的胸口上。
  做完这一切。
  他侧了侧身子。
  为女人挡下了大片风雪……
  “你刚才救了我一次，这次当抵消了。”
  “虽然挺可惜……”
  “不过没了那种东西，我也会用我的方式，去寻找真相……”
  …
  【危险检测中！】
  【破解版账号即将封号……】
  【防火墙已建立……防火墙已被攻破！】
  【隐蔽式防卫系统已开启……防卫已被翻越】
  【因避免封号，账号将于此刻自卫冻结三日，三日后解冻】
  【冻结中……】
  嗯？
  意外的，账号并没有如白恩预料当中直接被封号。
  反而是启动了什么冻结程序，在冻结成功那一刻，所有面板视野均在他眼中消失。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不过白恩并没有去太过研究，而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准备拨打120。
  刚才卡牌已经化为白雾进入宋安敏体内。
  而一张入门级治疗药剂的卡牌，只够勉强维持宋安敏的生命体征，目前对方已经陷入昏迷，这么拖下去，她也会再度陷入生命危险。
  只是就当白恩拿出手机后。
  屏幕上却是显示一阵花屏乱码……
  他有些觉得奇怪，难不成是刚刚和雪人对峙的时候不小心打坏的？
  就当他正思索同时，他蓦然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稍稍转头。
  发现不远处的黑暗中，一道道白红相间的身影从中窸窣出现……
  那是，
  数十个雪人！
  “还有？”
  白恩下意识准备再度站起。
  心绪也瞬间沉入谷底。
  他的面板刚刚才被冻结，现在出现了这么多雪人，除了依靠那张还能使用的“满级黑伞”卡牌外，他目前可是暂时失去了“无限药剂”的能力。
  刚才仅是一只雪人就让他够呛。
  这下来了这么多，虽然没法杀死他，但他也不可能去保证宋安敏不会出什么事。
  “……这种情况，得溜。”
  不到半秒，白恩就思索出来了最优解决方案。
  然而就当他转身准备抱起宋安敏时，此刻耳旁却响起了突兀的破空声！
  转头看去。
  一道不同于夜色的黑色长棍，从黑暗中出现，极速飞向雪人，直接插到其中一位肚子当中！
  雪人动作僵然停止。
  它扭过并不可爱的脑袋，与白恩一同朝那长棍飞出的方向望去。
  风雪里。
  一枚手电筒的亮光刺破黑暗……
  烟头火光若隐若现。
  身着保安服的中年男人，吐出刚过肺的烟雾，另一只手倒提着防暴棍，衣角被寒风吹得翻飞。
  自漫天飞雪的夜。
  信步走来……
  “啧，看来刚好赶上。”
  男人说着，手电筒的光束照在雪人身上。
  可他却没有丝毫惊讶，仿佛仅仅只是在这里进行正常巡逻的保安。
  他脸庞上带着自信的笑。
  接着又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手电筒移动，光束照在了白恩身上，浑身是血的白恩，就这么暴露在他眼前。
  接着，笑容僵硬。
  燃着的香烟也从男人手指间落在地上……
  “卧槽，我他妈的还是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