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也想拉你一把

  痛……
  好痛……
  头在痛，喉咙在痛，肚子在痛，骨头也在痛。
  感觉浑身上下都快要散架了一样。
  疲惫到极致的温禾几乎在上车后就睡了过去。
  直到司机提醒到终点站，温禾这才逐渐醒来。
  “咳咳…谢谢……”
  道谢后的温禾如同八旬老者般，颤颤巍巍的下了车。
  公交车司机望着温禾背影，感受到了那个不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沧桑。
  回家的路上，每一步都显得无比沉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今天过度劳累，精神太过紧绷。
  他感觉浑身上下都在疼。
  尤其是咳嗽的时候，每咳一下，浑身上下的骨头就像是被刀刮一样。
  今天早点休息吧……
  虽然温禾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为什么而活，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至少。
  得想办法报答一下程雨蝶，再多唱几首歌。
  在这之后，就找个安静祥和的地方死去吧。
  想着想着，温禾就走回到了家里。
  虽然肚子饿的厉害，但身上的疼痛让他非常没胃口。
  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只有睡着，那些病痛才会短暂的放过他。
  温禾随便扒拉了两口剩菜，非常自觉的走到厨房的洗碗池。
  他像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开始整理家里的一切事物。
  等完成这些后，时间来到了23:30，家里人全都已经睡着了。
  “咳咳……”
  温禾压低了声音，尽可能的咳的小声。
  怀揣着“希望明天会好一点”的想法，温禾艰难的沉睡过去。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温禾就像一个麻木的傀儡，一日复一日的重复着。
  令人感到遗憾的是，身上的疼痛似乎跟他的睡眠和饮食没有什么关系。
  “该去医院看看吗？还是给程雨蝶送个礼物……？”
  温禾看着自己仅有的323.5现金，不知道该如何支配。
  这是他上次去医院检查后剩下的钱，是他最宝贵的小金库。
  身上的疼痛让他最近的睡眠质量变得很糟。
  晚上睡觉前的那段时间他咳的很是厉害。
  一咳就浑身疼痛，有时候就像是痉挛了一样，有时候又感觉有人在拿电钻钻他的骨髓。
  平常半个小时就能入眠，现在一个小时都有点难以入眠，还经常半夜被疼醒。
  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他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迟早有一天会彻底崩断。
  但是温禾又感觉自己没必要去医院。
  他本来也没多少日子可活了，倒不如把这个钱留着给程雨蝶送个礼物。
  “送个礼物，再唱一首歌，差不多就该结束了……”
  “就唱个喜庆欢快的歌吧，我还是蛮喜欢热闹的。”
  “还得选个好日子。”
  温禾像是想通了一样，突然就释怀了。
  他翻开手机日历，仔细看了看，随后又查看接下来的天气。
  温禾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他想了想。
  决定要葬在北淮山。
  那儿人迹罕至，动物繁多。
  不会给谁添麻烦，还有很多动物陪在身边。
  是个不错的好地方。
  想好一切后，温禾露出了笑容。
  “叮~终点站到了，请您带好随身物品，欢迎下次乘坐。”
  随着公交车的门缓缓打开，温禾正准备走下去，便听见了司机的声音：“兄弟，一会儿有空吗？”
  “嗯？可以算是有空，怎么了吗？”他回头问道。
  “我也下班了，要不要一会儿去吃个烤串，我请客。”司机大哥邀约道。
  温禾思索片刻后，便点头答应下来。
  “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停好车就一起去，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很不错的烧烤店，我有时候下班就会撸几串才过瘾。”
  司机大哥是个不惑之年的中年人，为人比较爽朗随和。
  温禾不太会接陌生人的话，倒是稍显冷漠些。
  在司机大哥的带领下，他们很快就来到了一个烧烤的路边摊，这里坐了不少人。
  他轻车熟路的拿起选菜篮，非常利索的装满了整个篮子。
  “老板，这里面的烤串都是一半要特辣，一半不要辣。”司机大哥提醒道。
  点好菜后，他们就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兄弟，你这么年轻，怎么会想着进厂，有时间的话，学一门手艺会好很多。”司机大哥非常友好的提出一个建议。
  “咳咳……我因为咳嗽的原因，不太好找工作，也没什么学历，就只能这样了。”
  “要进厂也应该找个好一点的厂吧，富士康之类的，至少是个正规的大厂，你的那个小厂老板听说很黑，我看你最近也经常加班到大晚上。”
  “是我妈把我安排进来这个厂的。”温禾苦涩的笑了笑。
  “这样啊，那你天天加班到这么晚，你妈就不心疼吗？”
  “她不在乎，只要能赚钱就行了。”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说话间，老板已经将两大盘烤串都端了上来。
  其中一盘洒满了辣椒粉，另一盘则是没什么辣椒。
  “先吃吧。”
  司机大哥将那盘不辣的递给温禾。
  他虽然表面是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实则内心还是很细心的。
  知道温禾经常咳嗽，自然就没给他加辣椒。
  “这太多了……”温禾有些受宠若惊。
  “先吃，吃不完再说，这家烤的羊肉串很香，快尝尝。”
  闻着这诱人的香气，温禾口水直流，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烧烤。
  “大哥，你怎么会突然想着请我吃烧烤？”温禾好奇道。
  说到这儿，司机大哥停下了撸串的动作。
  他望着桌上的那些烧烤，有些犹豫不决。
  “我感觉，你有心事。”他说。
  “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前几天的那个状态就已经非常不对劲了，像是行尸走肉一样，我曾经有一段时间也是这样子，我大概能感觉到。”
  “后来呢，大哥你是怎么缓过来的？”
  温禾的语气并没有想要得到答案。
  他只是顺着司机大哥的话问下去而已。
  “后来，有个创业失败负债了几百万的老板请我吃了顿烧烤，说了一句话，就好了。”
  “他说什么？”
  “他说，我想拉你一把。”司机大哥的目光逐渐飘向远方，“很搞笑吧，明明他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变卖了所有资产还是负债几百万，竟然说想拉我一把。”
  “他成功了吗？”
  这一次，温禾的语气多了一缕急迫。
  一缕渴求答案的急迫。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顿烧烤钱是我给的，后面就再也没见过他了。”司机大哥狠狠将手里的那根羊肉串撸了下来，像是在泄愤一样。
  “那估计遇到骗子了。”温禾有些失望。
  “你是这样认为的吗？”
  “不然呢……”
  “当时的我啊，真的以为他会在翻身后回来拉我一把，并日日夜夜期盼着，盼着盼着，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了，虽然现在没混出什么名堂，但好像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说着说着，司机大哥回头看向温禾……
  “我也想拉你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