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二个炸弹

  雪绘接到电话后就迅速开始行动。
  她拎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敲响绿川唯的办公室门。
  “带上狙击枪跟我走。”
  雪绘让绿川唯拉着自己带路，自己则飞快地查看萩原用雪奈手机发来的相关案情介绍。
  电脑分成两个屏幕，一个放着这个，另一边放着媒体新闻。
  两类都是加快情报收集的方式。
  绿川唯简单听了一下情况，都觉得头皮发麻。
  “所以必要的时候……”
  “打断他握着遥控器的手。”
  雪绘依然那么冷静。
  “或者杀了他。”
  绿川唯深呼吸一口气。
  他不是第一次杀人了，而且现在是杀犯人，他更加失去了负罪感。
  他开始一步步跌入深渊。
  “明白了。”
  绿川唯问。
  “但是你怎么找到他。”
  “我黑进了警方系统，到时候看搜查一课的调查。”
  目前现在不算危险。
  雪奈跟萩原只要拆得快，一切都好说。
  到了车库，雪绘先去后备箱里拿出屏蔽仪塞进自己包里。
  “开车别管限速。”
  绿川唯点头。
  飙车是吧，他也学了——在组织学坏真的很快。
  坐进后备箱的雪绘平静地打开全东京都的监控系统。
  不能全靠搜查一课。
  大海捞针，那就把海都翻一遍。
  -
  理论上来说，从事务所到目的地需要二十分钟，而苏格兰只用了七分钟。
  中间到底闯了多少个红灯，按白兰地要求走了多少小巷，逆行多少次暂且不提。
  总之到目的地的时候，司机绿川唯也快吐了。
  雪绘可没有哄人的兴趣，只会冷酷无情地下命令。
  “附近的狙击点随便上去一个。”
  雪绘解开安全带。
  “这里是犯人唯一还没动手、也没有结束的地点。”
  所以以犯人挑衅警方的性格，一定会回来欣赏他的杰作。
  绿川唯暂时不准备问原因，只要听话就好。
  因为现在就是跟时间赛跑，楼上那两个拆弹的更是。
  差的不是几分钟，而是仅仅几秒。
  雪绘则是从另一边下车，拎着包，拿上复刻了雪奈的警官证就准备往里面冲。
  她的心跳很快，并不是来源于她对妹妹的担心，而是妹妹的焦躁蔓延到了她的心脏。
  她们在人造子宫里就一直牵着手，出来都不肯放开。
  她们是最爱对方的双生子。
  雪奈觉得棘手，这才是雪绘担心的事情。
  但是她的脚步被松田阵平拦住了。
  雪绘难得对松田都不假颜色。
  “松手！”
  “搜查一课已经去抓犯人了。”
  松田阵平抓住她的手臂不肯放。
  “他们两个已经快结束了，没必要再上去。”
  萩那边跟雪绘打完电话要屏蔽仪后，就接通了松田的电话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而那时候雪奈也没有停下动作，飞快地拆着炸弹。
  虽然他们两个技术都比不上松田阵平三分钟一个，但两个人合作起来，倒是能减少几分钟的麻烦。
  “犯人有两个。”
  雪绘拿出笔记本电脑，也管不了太多就把监控回放给松田看。
  “据我计算，两分钟内另一位绝对会来这里摁下控制器。”
  松田估算，楼上也应该到尾声了。
  但不到两分钟的遥控炸药，他确实不敢赌任何的可能性。
  松田阵平抓着雪绘的手臂反折过来，另一只手一把拽开警戒线，半句废话也没有直接冲向楼梯。
  他速度比雪绘跑步还快一些。
  “屏蔽仪到几楼开始有用？”
  雪绘跟在他身后，有些怔愣地看着干净利落的松田背影。
  糟糕，去掉跟雪奈的心电感应，自己的心跳也好快啊。
  “起码十五楼。”
  这个公寓楼太高了，屏蔽仪的范围并没有那么大。
  松田阵平只问了一句。
  “跑得动吗？”
  雪绘把自己的高跟鞋都甩掉，仅踩着黑色丝袜在灰暗的楼梯上行。
  “可以。”
  那就一起去吧。
  松田阵平的手下滑些许，改成抓着雪绘的手腕，用力拽紧。
  雪绘不停地追逐着松田阵平。
  像盛开的花追逐着永不停歇的太阳。
  组织行动是有专门的蓝牙耳机与频道的。
  雪绘跟绿川唯当然也可以戴上。
  谁说这不能是一次救白兰地的组织行动呢。
  绿川唯的声音清晰地传到雪绘耳朵里。
  【找到人了，如你所想。】
  雪绘只问了一句问题。
  【我要如我所愿。】
  松田阵平隔着墨镜，余光瞥了冰冷的雪绘一眼。
  绿川唯那边出现了些杂音，片刻过后，他回复。
  【如你所愿。人死了，之后会有公安接手。】
  绿川唯把信息已经告知了安室透，后续他的人会来接手这件事。
  无论以恶劣程度、范围之广、出动的人员之多，都足以让这个案子的后续成为公安部的麻烦。
  ——主要是绿川唯把人杀了。
  如果只是断一只手，那么后续的处理会惹来很多麻烦。
  无论是无关人员的入场，还是狙击手的存在，都会让雪奈跟萩原很麻烦。
  一枪毙命，就不会麻烦。
  雪绘松了口气。
  她跟松田也正好在十五楼。
  “继续上去。”
  雪绘抬头，看向转身怕她体力不支而停下的松田。
  “不用在意我。”
  “那我就不管你了。”
  松田阵平本意就是还要继续，只是屏蔽仪在雪绘包里，他不好意思硬抢。
  既然雪绘这么说，那他就拽着她继续了。
  “不用太着急。”
  雪绘立刻跟上。
  “犯人已经……”
  她看了眼摇晃在松田胸口的工作证，抿唇。
  “被抓了。”
  “是死了吧。”
  敏锐的松田阵平点了点自己耳朵。
  “耳机的声音不大，但这里太空旷了。”
  导致他其实对两人的对话一清二楚。
  还有自己狂热的心跳。
  跑步跑得。
  “嘛，不过见不到萩我果然还是安心不下来啊。”
  松田阵平道。
  “你也一样吧。”
  雪绘“嗯”了一声。
  她被松田抓着的部位在发烫。
  他的掌心很热吗？明明自己对温度不敏感。
  二十层就基本上没有危险了。
  两人终于停了下来。
  但有些事，就是当你安心的时候，它才会发生。
  比如突如其来地热浪与爆炸。
  “萩！？”
  松田阵平决定继续往上跑几层。
  雪绘第一时间检查屏蔽仪是否已经打开。
  没问题，她的手机、松田的手机、蓝牙耳机一个都用不了。
  怎么还会！？
  “不可能有第三人。”
  雪绘冷静不下来，抓紧了栏杆向上看，熟悉的奶茶灰色外套从上头飘了下来。
  她的心跳更快了。
  “松田阵平你让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紧随其后的是岩永雪奈的尖叫声，伴随着萩原研二的尖叫声。
  “小雪奈你冷静点我要被撞飞了啊啊啊啊啊啊！！！”
  松田阵平赶紧往楼下退。
  倒反天罡。
  萩原研二这么大个子抱紧了雪奈的腰，却被迫蜷缩在她的怀里，然后来了一场楼梯间的无绳蹦极。
  两人跌跌撞撞地摔在二十二楼。
  雪奈护着萩原的脑袋，在满是灰尘的楼梯上打滚，从二十二又滚到了二十一层才停止。
  “呲……”
  萩原研二的腰感觉已经全部青了，但他顾不上这些，也顾不上男女大防，稳定后立刻拉开雪奈的衬衣去看她的脊背跟后腰。
  “没事。”
  雪奈赶紧拉住自己的衣服。
  “这才几层啊，真没事。”
  萩原研二略微皱眉。
  确实，没有扫到任何青紫，甚至比他还健康。
  但摔得最严重的是她才是。
  “没事就好。”
  萩原研二也只能这么说，准备之后跟绿川唯对一下雪奈身上的秘密。
  松田阵平嫌弃地看着两个一头狼狈的家伙。
  安全了之后他要求就高了。
  “慢死了。犯了什么错误？”
  他问。
  “拆的时候撞水银泵柱了？”
  “那也太低级了。”
  萩原研二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个炸弹里面还藏了一个小的，多费了点时间。”
  雪奈被雪绘抱在怀里，姐妹依偎在一起。
  她憋不住话，疯狂吐槽。
  “第二个根本就是陷阱，无论哪根线都会炸！”
  怎么现在的人比她还坏！
  萩原研二笑。
  “还好我们把炸弹挪到了楼梯口。”
  看到第二个炸弹有倒计时的时候，雪奈直觉来不及，硬是让萩原陪她去楼梯口拆，方便逃跑。
  萩原觉得耽误时间，但一向他都宠着雪奈的，这次也不例外。
  现在不由庆幸，果然有些时候女人的直觉很重要。
  “我明白了。”
  雪绘关掉屏蔽仪。
  “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挑衅警察不一定会死，但是挑衅白兰地，对方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松田跟萩原对视一眼。
  松田道：“不是说转交给了公安？”
  雪奈瞬间支棱：“什么什么？归我了？”
  “零组的事。”
  雪绘摸了摸雪奈脑袋。
  “但，我记得零组负责人现在好像也在为我做事。”
  她目光上挑，跟喜欢瞪圆眼睛的雪奈完全不一样。
  松田阵平第一次在雪绘身上看到属于白兰地的那面。
  太阳会对黑暗里的隐藏所好奇吗？
  “我知道分寸。”
  这是白兰地最后的善心。
  雪绘摘下蓝牙耳机，给雪奈戴上。
  绿川唯想知道雪奈的平安，还是自己来问吧。
  萩原研二揉了揉太阳穴，想说话被松田阵平一把拽住。
  松田阵平挑起一个张扬的笑。
  “那案子进展记得跟我汇报。”
  他摁了摁手指关节，发出声响。
  “这么想要萩的命，我也很好奇是谁。”
  萩原研二张了张嘴，决定继续闭嘴。
  这里好像没他说话的份。
  雪奈还没来得及跟绿川唯说一句话，突然就想到了这件事。
  “啊！”
  她抬手指着萩原研二，对着松田阵平大喊。
  “这人！不穿防护服！在火药边上抽烟！”
  松田阵平沉默。
  松田阵平转过身。
  “小阵平，你先听我解释！”
  萩原研二不停后退。
  “我腰很痛啊，现在不能挨打的！小阵平！”
  松田阵平怎么可能惯着他。
  “那就给我住院去吧，混蛋！”
  感情前面那段时间是你自己作出来的，是吧！
  早点拆了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害他白跑这么多层，白担心了！
  该死的混蛋！
  萩原研二惨叫连连。
  他，真的打不过从小练拳击的小阵平啊……
  雪奈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给耳机对面的绿川唯转播实况。
  绿川唯原本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他一边笑着回应，一边低头给安室透发消息。
  别人他不知道，但是安室透隔着老远过不来，心应该是最冷的那个。
  也应该是第二个想打萩原的人。
  嗯，他也想。
  还想揍雪奈……或者，抱抱她。
  没事真的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