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踩油门

  诸伏景光跟伊达航在外面买东西的时候遇见了事故。
  一辆轿车追尾一辆货车，保险杆卡在上面被迫被拖着开，而货车司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晕了过去，没办法停下。
  路离警校比较近，在报警之后他们立刻联系了还在学校的降谷零，让他联络教官开车过来帮忙。
  诸伏景光跟伊达航则是借了摩托车跟在附近，随时准备提供情报。
  然后他们就等来了一个把教官车开出来的萩原研二，一个假装不知道校规的松田阵平，一个上了贼船的降谷零，还有……
  诸伏景光声音都大了。
  “奈奈！？”
  雪奈很少坐后座，但她毕竟只是在吃饭路上听到电话，被拉过来凑热闹的，也就不抢跃跃欲试要救人的这几人的位置了。
  她趴在窗口，感受着风。
  嗯，研二君的车速又快又稳，有点意思。
  这不是他的极限，也不是车的极限。
  “零。”
  雪奈戳了戳紧张的降谷零。
  “你学学这个车技啦。”
  降谷零敷衍地点点头。
  “先想想怎么救人吧。”
  “用撞的方式强行停车已经试过了。”
  雪奈托腮。
  “也只能想办法把保险杆撞开，先救下轿车的人吧。”
  松田阵平反手擦拭掉脸颊上的擦伤，拿出警灯。
  “不，都要救。”
  雪奈隔着后视镜，对上松田阵平坚定又张狂的眼神，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
  “小雪奈。”
  萩原研二同时警告道。
  “抓住安全带，坐稳！”
  而另一个没有被警告的降谷零，则是被松田阵平抓住了衣领。
  “你就当心点，别咬到牙齿了哦！”
  雪奈给被几乎抓到前座去的降谷零让开些空间。
  她捻了捻指间，若有所思。
  他们五人都无暇顾及她，自然也没注意她其实没应声。
  “喂，老人家！”
  松田喊。
  “开天窗！”
  车辆骤然侧开，警灯从轮胎下面碾过，震起车辆。
  马自达从轿车上方飞跃，副驾驶座的门被打开。
  松田跟降谷零落在轿车车顶。
  马自达再一个撞击，安稳地落在另外一边。
  萩原研二看了眼后视镜。
  “没事吧？小雪奈……？”
  但他只看到了空无一人的后座。
  “奈奈！”
  喊了同一个人名字的还有摩托车后座的诸伏景光。
  松田阵平看了一眼比他们还轻快的岩永雪奈。
  “你跟零去货车里，我要拆保险杆。”
  降谷零点了点头，听令行事。
  岩永雪奈抓着天窗，没动。
  “你为什么不惊讶？”
  雪奈好奇地问松田。
  “hiro都吓坏了哦？”
  松田阵平在做正事的时候意外地沉稳。
  “多一个人帮忙不是更好吗？”
  至于你怎么在这种时候保持平衡下来的……
  好歹是个“第一”，也不能比他拉胯吧。
  雪奈笑了。
  她手背到身后，给诸伏景光打了个手势。
  “岩永雪奈的手势……”
  伊达航看不懂。
  “是什么？”
  诸伏景光惊吓过后就也硬是稳住心神，看着自己发小跟自己暗恋对象都往那辆危险的车上爬过去。
  “她比了个心。”
  诸伏景光揣摩了一下雪奈的心思。
  “应该是表示，自己是安全的。”
  “但是导航看不到前面，前面没路了！”
  安全个鬼啊！
  降谷零先走一步，但是雪奈爬上来的速度比他快一些。
  他在驾驶室那边，她在副驾驶座那边。
  “不愧是经常逃课的人啊。”
  降谷零调侃了一句，缓解紧张情绪。
  雪奈就当在夸她了，得意地笑。
  “当然。”
  她打开驾驶座的门。
  “他什么情况？”
  “病理性原因，或者疲劳驾驶。”
  降谷零说不准，也来不及让他去判断。
  萩原研二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
  “前面没有路！”
  他咬了咬牙，脑子里想了很多。
  “只能油门冲过去，zero！”
  雪奈看了眼前方。
  车速不快，够她说两句的。
  “我可以救人，车处理不了。”
  “听萩的，踩油门说不定都可以过去。”
  降谷零把司机搬到副驾驶座。
  “底下也是高架。”
  车掉下去会引发更多的交通事故。
  雪奈有不同的想法。
  “你的命比这个司机的更重要！”
  她抓住了降谷零的安全带。
  “我先带你走。”
  “人类的性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因为皮肤下面是一样的血肉。”
  降谷零抓住雪奈的手。
  “证据就是，我们身上流的是一样颜色的血！”
  雪奈深呼吸，不想跟他争这个。
  性命当然有先后之分，因为人有情感！
  姐姐对她而言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然后是给予她能力与性命的那位先生，然后是她的朋友们。
  所以他怎么可能不重要！
  怎么可能跟这个陌生的货车司机一样重要！
  “草！”
  雪奈气坏了，一把关上车门。
  “草！”
  连说两句，证明这个草坪是多么地绿，多么地让人气急败坏。
  降谷零看准了距离，用力踩下油门。
  “女孩子还是不要说脏话比较好。”
  距离其实是不够的。
  看天看命的了。
  货车的车头整个撞在了边缘，玻璃全碎。
  降谷零吓了一跳的同时就被雪奈整个人抱住。
  他猝不及防被女人护了满怀。
  他看见大量玻璃擦过雪奈的胳膊与脸颊，但伤口转瞬即逝，快到几乎让人觉得是看错了。
  雪奈没管降谷零什么心情。
  她随着车辆一起天旋地转的同时，一脚踩住货车司机的身体，直接连着车门给他踹出去了。
  萩原研二原本还在前方等着，忽然用脚拦住了一个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货车司机。
  小雪奈干的吧。
  感觉Zero干不出来这事。
  不过这也证明他们没事！
  萩原研二顾不上旁人，赶紧去看那两个人的情况。
  降谷零跟岩永雪奈抱在一起。
  萩原研二欲言又止。
  “呃，你们……”
  “玻璃！”
  降谷零可没旖旎的心思。
  “玻璃砸雪奈身上了！”
  雪奈从降谷零身上爬起来，一点没受伤的模样。
  不过她解开自己的发绳，长发一抖确实能抖出几块玻璃碎片。
  “我没事。”
  雪奈翻了个白眼。
  “真担心的话，把我的头发护理费报销了吧！”
  这笔钱绝对要降谷零出！
  气死她了。
  降谷跟萩原同时打量了她一会儿，松了口气。
  他们跟隔着一段空路，跟松田、诸伏、伊达报平安。
  另外三人松了口气，从别的方向赶过来。
  也顺便给到达的警方解释，方便他们开始处理事故。
  岩永雪奈站在边缘，往下望。
  底下的确是一路高架，而且车流量不小。
  若是货车掉下去，死的人数都不止一双手。
  降谷零走到雪奈身后，伸出手把她从危险区域扯到安全地带。
  “雪奈。”
  他问。
  “你真的没事？”
  因为撞击是从外到内，那玻璃悉数砸在了内侧。
  如果不是雪奈护着他，大概他现在就要在医院里挑玻璃了。
  即便如此，他裸露的手臂还是有些许破皮。
  “安啦~”
  岩永雪奈伸出双手，两条白净的纤细胳膊完全看不出能迸发出多大的能量。
  “你没事我就没事哦。”
  她拍了拍降谷零的肩膀。
  “不用担心我，零酱~”
  降谷零踌躇片刻，还是直白地说道。
  “我以为你不是像我这样，会多管闲事的人。”
  “是啊是啊，车上不是吵过了？”
  雪奈摊手。
  “还想怎么样？”
  随便你们怎么想吧，反正她还是觉得人的性命无法平等衡量。
  就好像她跟姐姐的性命是凌驾于全世界之上的——对她而言。
  “我指的是，我以为你也不会救我。”
  降谷零认真鞠躬。
  “谢谢。”
  “……”
  岩永雪奈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自己的烦躁从何而来。
  她咬了咬下唇。
  “不用。”
  雪奈指的是不用道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明哲保身才是要紧之事，陪他们一起踩油门绝对是冲动上头了。
  要不说她是失败品呢，情感太充沛了就是不方便啊。
  她摆摆手。
  “就当我疯了吧。”
  就跟组织成员一样，觉得白兰地是疯子吧。
  降谷零沉默。
  他不是个很会说话的人，尤其是跟雪奈。
  基本和雪奈在一起的时候，都是雪奈嘻嘻哈哈地把他惹得气急败坏，很少会有如此面对面严肃的时刻。
  他看着平淡的雪奈，恍然有种看到了雪绘的错觉。
  但是降谷零只是眨了个眼，雪奈就恢复了平常那样的笑。
  “怎么啦，零酱~”
  雪奈调侃道。
  “感动得要以身相许了？”
  降谷零难得回应了这个玩笑。
  “也不是不行？”
  他道。
  “不过殿下说我的婚姻大事要他做主诶？”
  “殿下……啊，都忘了你在host部做过兼职。”
  雪奈嘴角一抽。
  “他的原话应该是，host部所有人的对象都要他过目，不然‘爸爸’不允许吧？”
  降谷零无辜点头。
  “就是这样。”
  “那不如就嫁给我？”
  雪奈用指腹勾了下降谷零的下巴。
  “我可是老客户，知根知底哦。古铜色温柔服务生零酱~”
  降谷零退避三舍。
  “不要说出那种属性啊！”
  他抱头，觉得天塌了。
  “你为什么可以这么自若地说出这种话！”
  雪奈哈哈大笑。
  刚才的气氛一扫而空。
  不远处，萩原研二勾着诸伏景光的肩膀，笑。
  “干嘛不加入？”
  一个是你的发小，一个是你朋友，你现在上前一起聊天，岂不是欢乐加倍？
  “我觉得这个位置就挺好。”
  诸伏景光四两拨千斤，转移话题。
  “松田在拍什么？”
  “跟雪奈她姐姐发消息。”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
  “还是挺少见的，会秒回信息的女生？”
  为了不打扰人，霓虹人都不会秒回信息的，尤其是面对喜欢的人。
  他们都很喜欢选择“晾一晾对方”，看谁先着急谁就输了，尤其是女性。
  诸伏景光挑眉。
  “松田倒是挺喜欢发消息。”
  “因为他手指头很灵活嘛，而且嘴也闲不下来。”
  萩原研二吐槽着自己的幼驯染。
  “给到他机会了。”
  “是啊。”
  诸伏景光托腮。
  “给到机会了……”
  他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轮来完结呢？
  他的机会又在哪里。
  萩原研二看着笑容底下掩盖不住阴霾的诸伏景光，咽下想说的话。
  他们都想等景光自己说出来。
  但是这一天，究竟会到来吗？
  ——要不还是找机会让小阵平逼一下吧。
  所以说，闷骚是没有好处的~
  偶尔也要像今天这样，试试踩油门吧。